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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織華 第八章 紐約華爾道夫旅館套房中,一幕蕾絲紗簾取代竹簾的作用,橫隔在起居室與臥室間,簾後臥室內,影人戒司罩著黑斗蓬坐在輪椅上,詭異古怪的笑聲令人不寒而慄。 「高浪凡,我果然沒看錯你,不用一個月,你便將望月獠處心積慮才得到的高氏搶回去,果真令人欽佩,」 拿來比較而被貶低的望月獠眼神瞬間閃過濃烈怒意。 「夕璃的解藥呢?」高浪凡懶得和他廢話,冷冷問道。 「你不擔心我已經偷偷殺了她嗎?」影人戒司笑問,像是玩弄實驗室中的白老鼠般,挑撥著他的心情。 「你不敢。」高浪凡漠然一笑,斬釘截鐵地說:「你繞了這麼大的圈子,不就是要利用她來威脅我。」 「你真是瞭解我啊。」他再度尖銳地笑了起來。 「我一點也不想瞭解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高浪凡森拎的模樣與過去慵懶放蕩的他判若兩人,「如果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會讓你見識我真正的實力。」 影人戒司冷哼了聲,對左流魅下令,「把她推出去。」 治療夕璃的工作一直由影人戒司在臥室內親自秘密執行,左流魅走人臥室推出一張病床,掀開紗簾一角,將奄奄——息的夕璃推到起居室中央。 高浪凡怔怔地凝望她,彷彿他們已經分開好幾個世紀,他盯著她依舊蒼白的臉龐,胸口如萬箭穿心般疼痛。 「夕璃……」他一腳屈膝跪在她身旁,握住她冰冷的手。 「高……浪凡……」彷彿聽見他的呼喚,夕璃轉醒,目光迷濛看不清他的臉。 「我在這裡。」他激動地握緊她的手,輕柔得宛如碰觸易碎的玻璃般,輕觸她搪瓷似的白皙臉頰,「你還痛嗎?」 「我……」她劇烈喘息,似乎連完整說完一句話都很困難。 「沒關係,你不要說話,好好休息。」他低聲安慰,拂開她垂落的一綹短髮塞到耳後,溫柔地撫摸她柔細髮梢,「別擔心,你很快就會沒事的,你很快就不需要再當個聽命於人的洋娃娃。」 「不、不行……」夕璃費力地搖著頭,知道影人戒司定會要他付出極大代價才肯放她自由。 「只要能換回你的自由,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他說得很輕很輕,但每一字都是下了極大決心,飽含著深濃的情意。 「夠了!」望月獠難以忍受地大喝,對兩人露出嫌惡眼神,「今天讓你來,可不是要看你們這對狗男女演肥皂劇。」 影人戒司拍拍手,左流魅走出紗簾,手中拿著一隻細長的玻璃瓶,「這是解藥,只要夕璃每天飲用一口量,持續一個月,她體內的毒將徹底化解。」 「一個月?」站在高浪凡身後的西恩語氣一揚,「依你們目前的信用等級,一個月的承諾實在可疑,」 「恐怕你們也只能選擇接受,畢竟能夠得到解藥,總比絲毫沒有一線生機還好些。」望月獠諷刺地盯著一色驄矢與珍琦兒。 這對立場相左的情人,只能各據一方,凝望彼此默默無語。 高浪凡緩緩站起身來,強而有力的手依舊緊緊地握著夕璃,「說吧,影人戒司,你到底要我的什麼?」 「你所有的財產。」他獅子大開口。 「可以,除了高氏以外。」高浪凡沉下聲,想也不想地答應。 珍琦兒與西恩驚駭地拉住他。 「老大,那藥有可能是假的耶!」西恩緊張地提醒。 「我別無選擇。」他淡淡地說。 「老大,你拿所有的財產去換,你……你將被打回原形,一無所有,想想那個一天到晚想暗殺你的高平濤,你……」珍琦兒說不出他可能會送命的後果,她沒想到拯救夕璃居然得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珍琦兒,如果今天是要你拿一切去換回一色驄矢的自由,你會有絲毫的猶豫嗎?」高浪凡沉聲反問, 她整個人愣住,隨後表情轉為黯淡哀傷,沉默地低下頭,不再阻止他。 已經清醒的夕璃,沒了昏沉不適的感覺,激動地拉扯高浪凡,「不行,你不能夠這麼做。」那是他僅有的一切啊! 「我曾說過,這世上沒有我不能做的事。」他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包括為你輸了一切。」 「不……」她掙扎著想爬起來阻止他,卻連抬手的力量都沒有。 「好,高氏你留著,股票與不動產全部過到我所指示的賬戶下,現金和流動資產,登記到瑞士銀行的賬戶。」影人戒司手一揮,左流魅立刻拿著一台手提電腦走出紗簾, 西恩與珍琦兒各自將彼此負責的部分一一告訴左流魅,電腦快速地傳送資料,每一組閃耀的數字都代表高浪凡每一筆財產的流失。 夕璃見情況已無可挽回,百感交集地歎道:「何必呢?何必為了我犧牲一切?我是個差勁的女人,如果我是存心騙你」 高浪凡伸手輕掩她的小口,搖了搖頭說:「別這麼說你自己,是我愛你,是我渴望呵護你,就算你騙了我,我也甘之如飴。」 「你……」她怔愕幾秒,眼眶突然紅了。 高浪凡從富可敵國到一貧如洗,不過是短短一個小時的事,然後左流魅便將解藥交給他。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夕璃,緩慢地餵她喝下一口的藥水量,然後緊緊地盯著她。 轉瞬間,她的臉色好轉,體力也恢復了幾成,甚至可以自己坐起。 高浪凡打橫抱起她,望月獠卻擋在兩人跟前,詭異地看向她,壓低聲道:「義父想單獨跟你談談,是關於你的身世。」 「我知道了。」夕璃微微的驚訝不已,轉頭對皺著眉的高浪凡說:「你放心,沒事的。」 「我就在外面,有事立刻叫我。」他緊緊地握了握她的手,讓她看清楚他眼底的眷戀與擔憂後,才與西恩、珍琦兒一併先離開。 門一關上,夕璃立刻開口問:「義父,你要和我說什麼?」 「我?」影人戒司的聲音聽來有些錯愕,「我沒有話要跟你說……」 「是我有話要說。」望月獠冷冷地打斷他,「我要說的是……義父,你這老頭子也該壽終正寢了吧!」手——揮,一把飛刀倏地劃破紗簾,貫穿他的咽候。 影人戒司說不出話,只能瞠目結舌地瞪著他。 「是你逼我的,誰讓你將夕璃拱手讓給那該死的男人,我恨不得殺了他。」望月獠咬牙咆哮。 突如其來的巨變,讓夕璃與一色驄矢震撼不已。 一色驄矢忍不住吼叫出聲,「你瘋了,你找死嗎?解藥還在義父手上哪。」 「不,解藥現在在我手上。」左流魅冷冷地說,一把黑槍冷不防地抵在一色驄矢太陽穴上。 「你?」他疑惑不已。 「原來,你們兩個早已串通好謀財害命。」黑吃黑的殘忍讓她感覺好冷。 「還有你意想不到的呢!」望月獠一腳踹開坐在輪椅上氣竭身亡的影人戒司,黑色斗蓬下跌出一個乾枯瘦弱的老人:喉上的血流了一地。 他從影人戒司的身上拿出一把鑰匙,走到臥室打開擱在床頭櫃裡的木盒,取出一張陳舊泛黃的照片。 「你看看。」他走向夕璃,陰沉沉地冷笑著,將照片遞給她。 照片上是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小女孩牽著一個約兩、三歲的男童,兩個人笑得十分燦爛,翻過面,後頭用日文寫著:夕璃與驄矢姐弟,攝於公園。 「不可能……」夕璃駭然地鬆手,照片滑落地上。 「是真的。」望月獠撿起照片,拿到一頭霧水的一色驄矢眼前,「你是夕璃的弟弟,夕璃是你姐姐。』」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夕璃的弟弟!」一色驄矢驚訝地喊叫。 「我的弟弟……為什麼我會忘了他的名字?為什麼我不記得他的模樣?」夕璃慌亂地抱著頭呢喃,虛弱緊繃得彷彿被逼到了極點,隨時會昏厥。 「因為你親眼目睹你父親殺了你母親,他愛她,愛到殺死她,他知道自己重病不久人世,所以索性殺了你母親,然後再自殺,希望到陰間能再做對恩愛夫妻。」 望月獠伸手抬高夕璃的臉,緊盯著她怔忡的眼,帶著惡意的快感,殘酷地將一切吐露。 「你的腦袋自發性地封鎖記憶,連自己叫一色夕璃都不記得了,怎麼會記得你弟弟叫什麼、長什麼模樣呢?」 她臉色急速蒼白,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像是瞬間被抽去靈魂般空洞,在望月獠無情嗜血的冷笑中,她恍惚地想起了一切。 「流魅,這是真的嗎?夕璃是我姐姐?」一色聰矢驚慌地問。 「她的確是你姐姐,那時你兩歲,太小了,才會對這件慘案毫無印象。」左流魅淡淡地說。 —色驄矢瞪大眼望著夕璃。沒想到……沒想到當了這麼多年的孤兒,他竟然有姐姐了,而且她就一直在他身邊……他感動得哽咽說不出話。 「你們現在想怎樣?」夕璃強迫自己冷靜,她沒有忽略那把抵在弟弟太陽穴上亮晃晃的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