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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梅貝爾(梅貝兒) 窗外下著細雨,綿綿不斷,空氣中沁著濕意,海棠情不自禁的伸出窗外,沾濕了皓白玉手,她從小就喜歡下雨天,這也是被娘傳染的,打小開始,每一下起雨來,她便抱著她站在窗前,像這樣感覺雨落在掌中的滋味。 「奇怪,怎麼突然下起雨來了?」她望望天空,納悶的自言自語。 「那不是雨。」背後有人說話了。 湖案修地轉身,輕蹙柳眉,打量面前的兩位陌生人。 方纔開口的是一位年約四十出頭的青衣男子.長得不惡,看似成熟穩重,特別是他才正值壯年,卻已兩鬢飛霜,他望向她的服有種難以言喻的深情,不!她重新更正,該說是透過她的眼睛,心裡想著另一個人。 接著她看到那青衣男子身後的老人,竟是那位老伯,海棠扳起臉,問道:「原來真是你把我抓來的,為什麼要抓我?我又不認識你們,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最好趕快把我放了,否則我相公不會放過你們的。」「玉笛公子」名聲響亮,搬出他的名號準沒錯。 耿競虹抱拳道:「我是這『聽雨閣』的主人,敝姓耿,他是服侍我多年的忠僕,因為某些原因,自作主張把姑娘擄來,我在此向姑娘道歉,請姑娘見諒。」 「什麼原囚?我又不認識你們。」雖然他們是綁匪,可是她卻能感受他們並不是壞人,一個眼中深含感情的人絕對不是作惡多端之人。 「因為姑娘的容貌與我一位故人神似,一時心情激動,我這忠僕為了讓我再多瞧一服,便私自將姑娘帶來;耿宗,還不道歉。」 耿宗一揖道:「對不起,姑娘要怪就怪我,跟主人完全無關。」 「並不完全,只是你和她都有一雙鳳眼,二十多年不見,那日一見,竟恍如見到真人,難以自己,這才有今天的事發生。」耿競虹仔細的凝望她嬌美的俏顏,比綾妹添了幾許媚,少了一些柔美。 「你所說的她是你的心上人嗎?」能讓一個男人癡狂二十多年,可見得一定是位傾國紅顏。 耿競虹略帶憂傷的歎氣,說:「過去的事提也沒用,她已嫁他人,也許兒女早已成群,我這般癡等又有何用?罷了,不提也好。」 海棠被他的真情感動了,除了爹爹外,他是天下第二位癡心人,古人云「情到深處無怨尤」,大概就是這般吧! 她換了話題,問道:「你剛才說窗外的不是雨,那麼是什麼?」 「是從山上流下的泉水,『聽雨閣』是沿山壁而建,屋頂正好接著石壁,無時無刻都有水,宛如下雨一般,因為她最愛雨天,而這『聽雨閣』也是為她而建,屋時的擺設全是她喜歡的,連這薄雪草也是她的最愛,這裡什麼都不缺,就獨缺它的女主人。」 海棠愈聽愈驚,太巧了吧!雨天、薄雪草,是娘最愛的兩項東西,難道……這一思量,原先要問的已問不出口了。 「還沒請教姑娘芳名?」耿競虹對她有股親切感。 「大叔叫我海棠就好。」如果他的心上人就是娘,叫他大叔也不為過。 「海棠,好名字,你住在哪裡?家裡還有些什麼人?」他到底在想什麼?她不可能和綾妹有關的。 「我爹娘很早就過世了,家裡還有姊姊和妹妹。」她盡量老實說,就是沒說出爹娘的名字,若知道娘早就仙逝,他會什麼做呢? 耿競虹點點頭,心有所感的說:「咱們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我對你有份特殊的感覺,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一種對待子侄輩子感覺,不知道你能否多住些日子,陪陪我這老人。」 「大叔一點都不老。」她也撒起嬌來,把他當成自己的長輩。 「呵……人雖不老,心卻已老了,你願意嗎?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但是我保證絕對沒有其他企圖,我只是想讓『聽雨閣』不再空空蕩蕩,了無生氣。」 海棠不忍拒絕,說:「好吧!但是大叔能否能我通知一個人?他叫西門展雲,是我的未婚夫,你認識他吧!」 「『玉笛公子』西門展雲,我當然認識,只是沒想到你們竟然是未婚夫妻。頗讓人意外。」耿競虹微微訝異說:「這樣吧!你寫封信.我讓人送去給他,言明七日後再與他會合,要他別擔心。」 他命耿宗鋪好文房四寶,海棠便寫下事情經過,寫妥後收入信封中。 「那就麻煩你了,大叔,這信就交給你了。」 「哪裡,是我應該謝你。你稍作休息,我差一名丫鬟來伺候你,晚些再帶你到四處走走。」 耿競虹跨出房門,將信交給身邊的耿宗。 「把這封信燒了,不要讓她知道咱們沒送出去。」 「是。」耿宗接過信走開。 耿競虹明知不該這般做,但仍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思想,若是真把信交給西門展雲.他絕對不會等那七日,非立即把她帶走不可。 他想將她留在身邊,就像以往一樣,只要有女子某個神韻像極了綾妹,便將她留下以慰相思之苦,這次也不例外。 ☆★☆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個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起軒來到中庭,見好友攢眉不語,完全失去往日灑脫的模樣,椰榆道:「換作以前,打死我也不相信鼎鼎大名的『玉笛公子』也會情所困,不過瞧你這樣子,不信也難。」 西門展雲雙手背在腰後,不理他的調侃,說:「我沒心情聽你說笑,都已經過了兩天,海棠不可能不跟我聯絡,她雖然有時候任性些,但絕對不會故意讓我擔心,難道她出了事?」 「她是位聰明的姑娘,應該懂得保護自己,況且你不是說過她那麼凶不好惹嗎?」他安慰著好友說。 「可是她畢竟初入江湖,不瞭解江湖險惡,萬一中了圈套……」擁有一位美得令人覬覦的未婚妻就是有這點壞處。「你上傅家問的怎麼樣?襄兒還有想到其他事嗎?」「沒有,我照她的樣子找人。畫了圖,四處都找遍了,就沒人見過那老人。你先別把事情想得那麼壞,說不定那老人真的病得很重,她忙著照顧他,無暇差人來跟你說一聲。」 「若相真是這樣,等她回來,我非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每次都害人操心,唉!誰教我愛上她呢」西門展雲自我解嘲一番,「對了,起軒,傅小姐的病好多了嗎?」他沒忘記他本來的目的。 起軒憂心仲忡,道:「不好,聽說喬家正積極準備上奏賜婚的事,香凝整日以淚洗面,不言不語,大夫說是心病,再好的藥也沒用,唉!就算是我想幫她,也不知該從何幫起。」 「等聖旨一下,就算想幫也來不及了,以傅小姐的性子,只怕更是不想活了。」西門展雲加強語氣,道出嚴重性。 「那該怎麼辦?展雲,你幫我想想辦法,啊!對了,你不是認識當今的三王爺嗎?只要求三王爺或許可以拒絕這件婚事,他是皇上的親弟弟,又是最得寵愛的人,一定有辦法的。」 西門展雲不慌不忙地:「遠水救不了近火,三王爺如今不在宮中,而他的行蹤向來成迷,除非他找我,否則連我也不知道他在何處,等咱們通知到他,只怕木已成舟,悲劇也造成了。」 「那該怎麼辦?連你也無法可想,我交往的對象又全是商家,從不與官府有來往,現在去哪裡找在朝中有勢力的人?唉!這該如何是好?」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寢食難安。 「我倒有一計,不過恐怕也難辦。」西門展雲將他的緊張關懷著在眼裡。 起軒扯住他,像溺水者抓到僅有的浮木。「不管是什麼辦法,總要試一試才知道,現在已經沒時間考慮了,你快說吧!」「我想以傅小姐的條件,在蘇州必定是許多名門公子追求愛慕的對象,只要有人願意在最短的時間內迎娶她進門,總好過她嫁進喬家,只要她成了親,斷無再嫁之理,喬家又奈何得了她。」 「你是說——」起軒怔住了,「只要有人趕在聖旨下來之前迎娶香凝,那這椿婚事就無效了?可是臨進了要找個能真心待她的對象談何容易,總不能隨便的一個充數,婚姻不是兒戲呀!」 西門展雲瞧他還沒想通,故點醒他,說:「是啊!還得確定那人會給她幸福,而且傅小姐又願意嫁他,這才是重點,不然那就跟嫁進喬家沒啥兩樣;起軒,你跟她自小一起長大,應該對她比較瞭解,傅小姐曾透露對誰有意嗎?」 「啊!」他猛然大叫。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事情已迫在眉睫,除了他還有誰能救得了她?明知喬桓是怎樣的一個人,他無法眼睜睜見香凝嫁進喬家,兩人十多年的感情不可謂不深厚,而今他未娶,她未嫁,或許沒有驚天動地的火花產生,卻能如細木長流,直到白頭偕老,不也是兩全齊美嗎?這或許就叫做緣份,該他的逃不掉,不該也的強求也沒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