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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童景遙 「喂,這麼幸福的你,是最沒資格掉眼淚的。」風生感慨地說。 「可是……」一想到付之一炬的溫室,她的淚水怎麼也停不下來。 「警察怎麼說?」風生轉而問霽柏。 「初步調查是人為縱火。」霽柏說著,心裡也不免欣慰起來。「還好那人挑的是昨天晚上,要是提早一天只有築月一個人在……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看來你真是她的幸運之星。」 霽柏緊握築月的手,心裡正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時,村長和村裡關心的人都陸續趕到。 「築月沒事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詢問築月,但是霽柏的目光卻落在村長身後,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王松林身上。 「好久不見了。」霽柏主動上前打招呼。 王松林眼神閃爍,神情略顯緊張的應著:「聽說……冷律師離開事務所了,真是可惜啊。」 「這沒什麼好可惜的,不過……你消息倒是挺靈通的,我昨天才走,你今天就知道了,是誰告訴你的?」霽柏銳利的目光讓人心生畏懼。 「嗯……我……」 霽柏不管他回答,直接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說: 「我不管是誰指使你這麼做,你回去轉告他們,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你這是威脅啊?」他怯怯的問,眼光卻不敢直視他。 「你還是為自己多操點心吧。」他湊近他的耳旁說:「站在律師的立場我要勸你一句,自首是可以減刑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霽柏只是笑笑,不再多說的轉身走回築月的身邊。 「怎麼啦?」築月抬起眼看著他。 「沒什麼。」他握握她的手,瞥見已是斷垣殘壁的溫室中有個熟悉的東西。於是拉著築月走過去。 「你沒事吧?」築月擔心的問。 但霽柏不回答,試著奮力扳開燒成黑炭的花架,在底下尋找著。 「霽柏,別弄了。村長說這裡隨時會倒,我們還是出去吧。」築月拉著他,但霽柏還是執意不走。 過了一會兒,只見他從混亂的本板下抽出一盆翠綠的植物,直接遞給築月。 「這……它竟然沒被燒死!」築月熱淚盈眶,感動地望著這惟一一株倖存的植物。 「它都這麼勇敢,你更不能被擊倒。」霽柏用手幫她拭淚,卻因為手髒,搞得她成了小花臉。 這時,風生也走過來,霽柏轉頭對他說:「風生,我有件事要拜託你。」 「幹嘛這麼客氣,有話儘管說。」 「幫我照顧築月,寸步不離的看著她。」 「好是好,那你呢?」 風生和築月同時將視線投射在他身上。 「我要回台北,把這件事徹底解決。」 「我跟你去。」築月二話不說直接抱著他。 「可是……有你在身邊我會分心。」 「我不管,這是我們倆的事,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的。」 霽柏為難地看著她,一旁的風生緩緩說: 「讓她去吧,留她一個人在這裡你也不放心吧。」 「嗯。」霽柏點點頭。「那這裡的事……」 「放心吧 都交給我了。但……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你說。」 「是關於彤雲還有……」 「我知道,我不會趕盡殺絕的,這一點我保證。」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風生拍拍霽柏的肩,催促的說:「快上車吧。」 霽柏牽著築月坐上車,一路朝山下駛去。 ※※ ※※ ※※ ※※ ※※ 「要不要什息一下?」 當車子下了交流道,霽柏伸手過來撫摸她的臉。 「我不累。」築月握著他的手說。 霽柏知道她為了不拖累他而逞強,於是說:「但是我累了,我們還是先回家,休息一晚。明天再說吧。」 「可是……」 「噓……別跟我爭了。」車子剛好在一處紅燈前停下,霽柏側過身子過去吻她。「我們買點東西回去吃吧。」 築月點點頭,全聽他的安排。 兩人回到霽柏的住處時天色已暗。 不知是不是疲累過度,築月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連話都少了。所以一進門,霽柏立刻從身後抱著她說: 「怎麼啦,累了?」 「不是。」她轉過身來,張開雙臂緊緊抱著他。「我好怕。」 「怕什麼?有我在啊。」為了驅散她的恐懼。他加倍用力的抱著她。「案子的事你不用擔心,溫室也不要擔心,未來更不用。」 「未來……」築月心底一震,抬起埋在他胸膛的臉看著他。 「不管你心裡害怕什麼,從今天起都別去想了。」他牽起她的手,將她帶進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雖然我現在說不出什麼具體的未來,但是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 「我給你帶來這麼多麻煩,甚至害你沒了工作,你還……」 「不,這是我的選擇,就像你當初選擇留在山上一樣,是沒有任何對錯的。」霽柏輕撫她的發,嗅著她的體香,第一次甘心示弱的說:「我已經不敢去想沒有你的日子該怎麼過了。」 「霽柏……」 築月伸手撫摸他微皺的眉頭,恨不低能獨自攬下所有的苦。她對他沒有底線的愛無以回報,只有毫無保留的奉獻自己…… 霽柏像大梅一樣深邃的眸子望著她,用海浪般的震動搖晃她,當耳邊充滿了她如夜鶯般的輕吟時,一個美妙仙境正迎接他們到來…… 這一夜,他們在彼此的體溫中找到了依附。至於明天、甚至未來即將面臨的困境,他們已不再害怕了。 尾聲 因為要打的這場位仗不能輸,所以霽柏花了幾天的時間準備,等所有資料都備齊了,這才帶著築月來到嚴家,跟嚴老當面談判。 在管家的帶領下,他們在專門接待親友的起居室裡等候。 霽柏站在窗台前,回想這一年多來的點點滴滴,到如今這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結局,心中感慨萬千。 正當他陷入短暫的沉思時,身後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他一轉身,一個身影立刻鑽進懷裡。 「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彤雲抱著他,雙眼因激動而不停流著淚。「沒事了,我幫你跟爸求情了,他好不容易答應,只要你道歉,重新回來接手一切,他什麼都不計較。」 「彤雲……」霽柏為難地拉開她,眼神是冷漠的。 「怎麼?你還在考慮什麼?難道你還執迷不悟迷戀山上那個野女人?」 「她不是野女人。」他一把推開她,把手伸向她身後的築月,義正辭嚴的說:「我正式介紹你們認識,她叫築月。」 「你好。」 築月禮貌的點頭,卻得不到彤雲相同的回應。 「她來幹什麼?叫她出去!我家不歡迎這種女人。」她歇斯底里的大叫。 這時,嚴老剛好推開門,一臉怒氣的走進房裡。 「連姨,把小姐帶回房間去。」他不顧顏面的高聲命令。 「我不走!為什麼趕我走,該滾的是她……我不要!」 即使彤雲大聲嘶喊掙扎,還是被三個人架出了起居室。 「嚴老,彤雲她……」霽柏擔心地問。 「你今天不是來談她的事吧。」嚴老抽著雪茄。幾天不見,他像是又老了許多。「既然捨得下她,你那多餘的同情心只會害了她。」 「怎麼說我們都是朋友,我只是關心……」 「不必了,下個星期我會送她到美國去,她的事不用你操心了。他坐上深色的沙發,表情嚴肅的說:「還是別浪費時間,言歸正傳吧。」 霽柏看了築月一眼,然後不疾不緩的將所有資料全放在桌上。 「這是關於那件開發案所有的資料,其中還包括了土地變更時所有行賄的證據,我拿這些來是想跟你談個條件。」 嚴老本來就晦暗的臉色這會兒更難看了。「你弄這些東西想跟我談什麼?」 「撤銷那個開發案。」他直接說。 「辦不到!」嚴老毫不考慮的拒絕。 「如果我把這些證據送到檢調單位,開發案一樣會失敗,到時候……還會賠上祁威和您一生的聲譽,您想值得嗎?」 「霽柏,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誰欺人太甚?」霽柏憤怒的駁斥他。「如果是依合法的程序我無話可說,但是這案子從一開始就違法,到最後他們甚至還找人放火想燒掉一切,到底是誰欺人大甚?」 「放火的人已經自首了,他的行為跟事務所無關。」嚴老撤清的說。 「要不是財團用錢利誘村長的兒子,他會狗急跳牆,做出這種傻事嗎?」 「霽柏,你說什麼?放火的人是……」 「嗯。」霽柏點點頭。「我不管你跟財團有什麼約定,也不管這件事情牽扯多少人,只要你們再打那塊地的主意,我就不會罷手。」 嚴老看他那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模樣,心裡更是感慨。 「霽柏,你知不知道這個案子要是失敗,祁威會有什麼下場嗎?」 「要是鬧上法庭,結果可能更慘。」霽柏好意的說。 嚴老望著他,又看看站在身邊的築月,深深的歎了口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