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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宋星帆    


  男子依舊面無表情,他連吃東西都不露齒。

  「不會吧!瞧你長得劍眉星目的,如果真是啞巴未免太可惜了吧!」月奴盯著男子瞧,男子的確長得英氣逼人,但臉上有股寒氣,叫人不敢造次,可月奴就是不服輸。

  她偏偏要「勾引」他,用她一雙桃花眼外加勾魂小嘴。可是沒有用!男子不出聲地吃著食物,美色當前視若無睹。月奴聽見有笑聲,似乎在嘲笑她真的敗下陣來了。

  「既然你不肯出示姓名,那我就喊你一聲『寒玉』公子好了。瞧你冰冷著一張臉如寒玉一般,幹麼,出來走走就要開開心心的,好似別人都欠你好幾萬銀兩似的,你知道嗎?臭著一張臉多難看,如果你肯笑一下,保證你會迷死很多女人。」月奴不死心地滔滔不絕起來,她就是要他開口說話。

  她不信他真是啞巴!也許他有難言之隱也說不定。

  「來!告訴奴家你是否真的心情不好,我來替你排憂解難悶!」月奴眼睛眨啊眨的,好似在放電一般。

  月奴看來「吃」定了這男子,但男子依舊無動於衷。男子似乎吃飽了!月奴見狀立刻再進酒,酒逢知己知杯少。

  可答案卻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月奴又徒勞無功。

  正在月奴懊惱不能「功德圓滿」畫下圓滿句點時。男子終於動了動,月奴立刻又「貼」了上來,隨他招喚。

  可男子卻是伸手叫喚店小二小張,目指樓上。

  「客官要打尖是嗎?行——我立刻替你準備。」

  月奴鼓著腮幫子!臨桌在喚她了,該「轉桌」了。可她偏不!不知為何,她就是非要男子開口同她說話不可。

  「如果我讓你開口同我說話,你就得娶我喔!」月奴同男子打起賭來,純粹是以「月奴」的身份在說話,不是「齊如月」。她分得很清楚,她知道自己的處境。純屬玩笑! 

  面對月奴的糾纏不表,男子就是有本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藍衣的他看來高不可攀而且遙不可及!為什麼?月奴不明白,男子好似天上的一顆寒星,可望而不可即。月奴有點洩氣,因為男子已起身準備上樓去體歇。

  「寒公子,您且留步。聽聽奴家唱首歌如何?」月奴想用歌聲誘人。可人家不領情就是不領情——

  男子走向二樓的客房,頭也不回地踏上階梯。

  嚴重的失敗感油然而生,月奴唱得不起勁。不過其他客人依舊捧場,氣氛仍然熱絡著。但月奴心不在焉,她不時地向二樓望去,男子的房問在西廂房。

  鳳來客棧的客房分「東」「西」「南」「北」四廂房。其中「東廂」是給夫婦同住的,「西廂」則是獨身的男客。而「南廂」則是獨身女客,月奴正住在「南廂」。最後的「北廂」則是通鋪,讓一些付不起單人房租的客人擠一間的。其中又以「西廂」房間最多,投宿的單身男客為數居冠。

  月奴感到索然乏味,歌唱得不起勁,拳也劃得不來勁。

  「月奴姑娘,你太偏心了吧!喜新厭舊——」有客人看出了月奴的目光不時飄向西廂旁,打趣地說著。

  「胡說些什麼!大家出來行走江湖、四海之內皆兄妹是也。我是看他一人落單怪可憐的,想陪他解解悶。」月奴否認著。連忙自罰三杯酒。以示公平。

  「我也是自個一人——」有人表明心跡。

  「我也是——」有人跟著呼應。

  「我也是……」聲音此起彼落著。

  月奴充耳未聞,來投宿的男客人大多是單獨前來。紛紛表態,也希望月奴滋潤一下他們「寂寞」的心靈。

  「好啦!一個個陪你們飲酒划拳行了嗎?」月奴安撫著人心。她一一地招呼著客人,可是心神不寧著。

  怎麼回事呢?是太好奇了吧!

  這世上居然有這種「怪人」,可以終日悶不吭聲。

  「那今晚——」有人開始「飽暖思淫慾」起來。

  「作你的春秋大夢——」月奴當頭棒唱。

  月奴的「堅持」可不是隨口說說,她本就是「客串」的。她累了,想回房間休息了。經過西廂房時,她停下了腳步。既然要玩就玩個夠!月奴對著「寒玉」公子的房門邪笑了起來。對,夜裡再去探他,她就不信他開不了金口。

  回到了南廂房,月奴攬鏡自照。

  胭脂太多了!是他嫌自個人兒庸俗脂粉?她其實不是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鏡中人的確是太濃妝艷抹。

  是他嫌自己一身風塵浪女味嗎?不,她不是。那是她刻意打點出來的。齊如月其實不愛打扮得花花綠綠的,一身紅似火的行頭她根本不愛,她偏愛淡色系列。

  乳白色、鵝黃色、粉紫色才是齊如月平日的穿著。

  齊如月長吁了一口氣,她原以為自己「成功」了。沒想到臨收山前冒出個「程咬金」來,殺得她措手不及。甚至他連口都沒動,齊如月這介「月奴」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濟於事。可他越是如此,就引得齊如月更想「染指」他。 

  當然,純屬做戲。她再次對自個兒聲明!

  她只想逼他開口同她說話,也不過說幾句話又不會少掉幾塊肉去。她硬是不明白。難不成他真是個啞巴不成。

  不!不是。雖然他看來冷漠、冷峻、冷酷得近乎冷血。

  但齊如月看到他的眼神炯炯有神,分明有對會「說話」的眼睛。可偏又不看人,否則鐵定會有一票小姑娘迷得團團轉。齊如月不小了,年芳二十。可也不能「倖免於難」——

  晚上,齊如月不是「月奴」,她都待在房內。南廂的房間少得可憐,比起西廂真是小巫見大巫。顯然的,鳳來客棧招呼男客為上。可她也從未見過有召妓的情形——

  齊如月不明白這點,可她也沒細問,她只是個「過客。」人家客棧有「性別歧視」也不關她的事。只是那些投宿的單身男客,住在西廂房的似乎退房得早,齊如月常常一早醒來準備要「開工」時,這些男客已人去房空了。

  遞補而來的,是新投宿打尖的客人。日復一日。

  是故,齊如月若想「調戲」一下「寒玉」公子,勢必得早些行動,否則腳步慢了些。恐怕再也見不到他。

  齊如月替鳳來客棧招攬了不少生意。方掌櫃的待她如上賓。而且絕對遵照她的意思,「賣藝不賣身」。所以近一個月來,每晚齊如月都睡得很安穩。沒人敢來騷擾她。

  不過今晚例外。她要去騷擾別人。

  齊如月又成了「月奴」,在月上蒼穹時分。眼看著月就要圓了,十五已近,是該結束這荒唐的黃梁一夢了。可在結束前,齊如月心有未甘。她非要逼他開口說話不可。

  「月奴」又上場了。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西廂房,西廂房一片寧靜,連個打呼聲也沒有。這些男人全睡死了不成!可她無心多管。她只管這個對她視而不見的男子,她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月奴輕拍了拍房門。可是沒有回應。

  當然嘍!男子肯定不會出聲的。她同他打賭了!只要他開口同他說話,他就得娶月奴!當然,這賭局是月奴一廂情願設下的。男子根本沒同意,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不開門,月奴也進得去,她可是會武功的人。

  何況門閂不過是小橫木,怎困得了月奴。她輕而易舉地用內力震開了橫木。房門頓時打了開來——

  室內一片漆黑,月奴燃起了燭火。

  但見藍衣男子坐在床上打坐,他連睡覺「姿勢」都異於常人。幹麼!又不是和尚,睡前還得唸經一番。月奴走向前去,男子張開雙眼,目光如劍般射來——

  看來男子尚未睡著,是在練功不成。

  即便夜涼如水,可月奴一點寒意也沒。男子目光卻透露著寒意。明顯地,不希望月奴再越雷池一步。

  「我說寒公子,你夜裡睡不著是嗎?兩個人睡比較不會無聊,要不要奴家陪你共度一宿啊——」月奴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話,換做別的男人,恐怕已耐不住軟玉在抱了。偏偏就是有人「例外」。不過如果不是男子的「特別」,「齊如月」也不至於如此膽大妄為,倒追起他來。

  人說「男迫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不知對否!今晚就試他一試!月奴一步步地走向男子的床頭去——

  開口啊!叫我站住,這樣月奴就算贏了。沒有「把」到他無所謂,開了金口就算成功!月奴毫無顧忌地一屁股坐在男子的床頭。對著他笑,不時地拋著媚眼。

  男子又閉上了眼。繼續練功。

  「唉!光會武功有何用,床上功夫行不行啊!要不要我教你兩招。你該不會是童子雞吧?那我得準備個大紅紅包給你才行!」月奴向男子靠了過去,存心要吃他「豆腐」。

  男子動了動身,孤男寡女不宜共處一室。 

  「說啊!如果你嫌棄我,就說一聲嘛,開口叫我走不就得了。」月奴才不是真想同男子上床,她只想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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