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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林淮玉    


  「你的朋友呢?」他問道。

  「你認識我的朋友?」她反問。

  他搖頭。

  「那你問這麼多對你有什麼好處?」她沒好氣的道。

  他笑笑,自我介紹:「我叫崔保恆,昨天第一眼見到你就很希望能交你這個朋友。」

  「為什麼?」

  他據實回答:「一開始是因為你的外貌,你是知道的,男人看女人總是以外貌作為第一取決條件,現在則加上欣賞你的個性。」

  「賤骨頭!」她啐了句。

  他不以為杵。「能有這個榮幸做你的朋友嗎?」

  她乾脆舉起杯子,「如果你不嫌我麻煩的話交個朋友也無妨。」

  他有些喜出望外。「沒想到這麼容易。」

  她輕輕一笑。「看你長得一副老實人的樣子,就算要害人,也應該不會出什麼狠招才是。」

  他盯住她,「若冰,我可以叫你若冰嗎?」

  哈若冰微愣。「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聽你的朋友這樣叫你。」他頓了一下說:「你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她下意識地撫了撫臉。「是嗎?」

  他的黑眸裡有幾分迷離。「有六分到七分像,不過你比她漂亮。」

  「你愛的人?」她輕聲問。

  他笑了笑。「不算是,只是暗戀罷了。」

  「她現在人呢?」

  「嫁人了,住在愛爾蘭南方的一個小鎮,她的丈夫是她的口琴老師。」

  「你一定愛慘她了。」奇怪,近日她的生活裡竟然不斷出現癡心人。

  他不語,似在思考著什麼。

  「好了,開心些,別一大早就苦著一張臉。如果看到我令你想起傷心往事,我還是離開好了,免得影響你的心情。」她同情地看著他。

  「不是的,不全是,我不會把你當作她,你們除了外貌神似外,脾氣和性格並不相同。」他不想她誤會。「你別生氣。」

  她淡淡一笑。「我沒有生氣,我的修養沒糟到隨處冒火的地步;而且你只是犯了相思病,我怎會同一位害相思的癡情男子生氣呢?」

  「你什麼時候離開美國?」

  「看情況,我朋友何時回台灣我就何時回台灣。」

  「台灣?我也住在台灣,這麼巧!」他有些興奮。

  她看著崔保恆。這男人有些天真,乾乾淨淨、斯斯文文的外表藏著一顆為情所苦的心。

  「天涯何處無芳草,看開些。」她真的不會勸人。

  他點點頭。「我明白。」

  「多久了?」

  「呃?」

  「那個女孩結婚多久了?」

  「三年了。」他算了算。

  「這麼久了?你還沒恢復呀!」時間不是可以沖淡一切的嗎?怎麼三年了他還如此執著?

  他難為情的笑笑。「很沒用是吧?」

  她老實回答:「在某種程度上我倒挺羨慕你的,至少你愛過,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很不好受。」他苦澀地說。

  「沒辦法,人非草木,如果你不是這麼痛苦,又怎麼知道自己是這樣深愛著她呢?」

  他掏出一張名片。「回台灣和我聯絡。」

  她接過,看了一眼,念出上面的數行字:「雨濛唱片首席編舞,崔保恆。你和許南風屬同一家唱片公司?」

  他頷首,「你是他的歌迷呀?想要簽名照嗎?我可以替你向南風要,想討幾張都行。」

  「我不是他的歌迷。」

  「他是雨濛唱片今年重點宣傳的偶像歌手之一!我想南風自己一定沒料到他能在短短的一年內大紅大紫。」

  「他是不是你們唱片公司的乖乖牌,怎麼一點緋聞都沒有?」她說。

  「是啊,葉老闆管得嚴。」

  「葉老闆?葉雨濛是嗎?」

  「老闆不喜歡旗下歌手給人風流花心的感覺。」

  她小心翼翼的探問:「這有點意思,你那老闆如此嚴格的要求別人,本人肯定也律己甚嚴羅?」

  「老闆從來不亂搞男女關係的。」他說。

  她撇了撇嘴。是啊,不亂搞男女關係,可不保證他不會亂搞男男關係。

  「他沒交女朋友嗎?」

  他側頭想了想後道:「老闆的私生活我不敢亂講,不過老闆沒有固定女友倒是可以肯定的。」

  「哦——他條件這麼好,長得英俊挺拔怎會沒有女人愛?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她只手托腮問道。

  崔保恆不禁啞然失笑。「問題?老闆很正常啊,而且他也不是沒有女人愛,愛他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只是老闆對她們沒有興趣。」

  「沒興趣?那你還說他正常,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他竟然沒有興趣!」

  他聳聳肩,「也許老闆眼光特高吧!」

  「保恆,原來你在這裡,大老闆在找你。」

  一隻纖巧的手掌覆在崔保恆的肩頭,甜美的俏臉迎上哈若冰嫵媚的明眸。「你好。」

  「你好。」哈若冰大方應對。

  「保恆又向你說他的傷心往事了?」女孩說。

  「家瑩,你別胡扯。」崔保恆有些尷尬。

  「有什麼關係,美麗的女人通常沒什麼耐心聽人說故事,這位小姐能坐下來聽你講古,她的心地一定是世界級的善良。」

  哈若冰笑笑,研究著眼前的女孩。

  「給我你的聯絡方式,回台灣後我請你喝茶。」他朝哈若冰說道。

  「好心的小姐,給他你的地址和電話吧,保恆常常需要女人的安慰。」

  哈若冰拿起一張面紙,寫下她的手機號碼。

  「不是假號碼吧?保恆可禁不起這樣的玩笑。」女孩似笑非笑的道。

  「家瑩!」他斥了聲。

  「有什麼關係,哈小姐不會見怪的,對不對?」

  哈若冰友善地道:「放心,小事一樁有什麼見怪不見怪的,我沒那麼小鼻子小眼睛。」

  「看,哈小姐氣度夠大,又有幽默感,改天你請她喝茶我也一塊去好不好?」

  「走了,老闆找我是不是有急事?」

  他站起身向哈若冰道了再見,往早餐室外頭走去,石家瑩則跟在後頭一併離開。

  「你在看什麼?」五秒後出現的梁捷予不明所以的問道。

  哈若冰回過神。「沒什麼。」

  「昨夜我還是睡不著。」她歎了一口氣。

  「胡思亂想當然睡不著了。」哈若冰就著杯口喝了一大口茶。

  「我滿腦子都是南風的身影。」

  喜歡一個人已經成了習慣,突然要從心口抽離,一時還真難以割捨。原來心痛的滋味這麼難受。

  「吃點東西吧。」

  梁捷予搖搖頭。「吃不下。」

  「下午回台灣。」

  「我不想回去。」她嘟著嘴。

  哈若冰試著同她講道理:「你留在這兒一樣挽回不了許南風的心,不如回台灣從長計議。」

  「若冰,幫幫我。若拆散葉老闆和南風,我就有把握讓南風愛我。」她天真的說著。

  「許南風愛男人。」若冰提醒她。

  「我決定變性成為道道地地的男人,南風沒了葉老闆就會愛我了。」

  哈若冰不願再與好友爭辯,只是浪費唇舌,收不到半點成效。

  「回台灣再研究。」哈若冰以退為進。

  見她不拒絕,那表示尚有轉圜的餘地。

  「好,回台灣咱們再研究怎麼奪回南風。」

  ☆ ☆ ☆ ☆ ☆ ☆ ☆ ☆ ☆ ☆ ☆ ☆ ☆ ☆

  台北

  人聲鼎沸,萬頭鑽動,可走在人群中卻感到特別的寂寞,好像這個世界正隨風擺動,讓人無法掌握。

  哈若冰穿著碎花短洋裝,無視天空飄下的細雨,思索著未來的方向。

  留在台灣,或是回哈佛攻讀法學碩士?

  很晚了,當她走進住家巷口,一個頎長的黑影站在路燈附近。被黑夜籠罩的男人髮絲微亂,大手插在口袋裡,像在等人。

  她走近,不想刻意繞路。

  男人突地伸出長臂一把扯住她。輕吼:「有種別走!」

  她愣住,迎上他憤怒的黑眸。

  「先生,請自重,這附近有警察不定時巡邏,只要我一大叫,當心你的名譽掃地。」她力持鎮靜道。

  「威脅信是不是你寫的?」男人的怒顏隱在黑暗中。

  「什麼威脅信?」她驚魂未定。

  「親愛的葉老闆,給你三天的時間離開許南風,否則將公開你倆同性戀的第一手內幕——署名瘋狂歌迷哈若冰。你敢說你不是哈若冰?」

  「我是哈若冰。」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咬牙切齒。

  哈若冰定定地看著他。他長得十分好看,濃濃的劍眉,幽邃的黑瞳,俊逸的面孔,擁有一個男人應有的成熟練達;可現在的他像剛噴出熔岩的活火山,令人不敢領教。

  「你是葉雨濛?」總算看清楚他的尊容,這樣的男人,捷予不是他的對手。

  「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誰。」他冷笑。

  「少自以為是,憑什麼我該知道你是誰?」她揚起下巴,回視他帶著敵意的目光。

  他審視她,目光深不可測,許久後才說:「為什麼要毀了南風的前途?」

  「我沒那麼壞心。」可惡,這狂妄的男人,不先查清楚就定她的罪!

  「哼,這可就難說了,誰不知道最毒婦人心!」他惡狠狠地道。

  她露出貝齒咧嘴而笑。「你找錯人了,我想八成是我的名字讓人給冒用,才會產生這場不必要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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