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岳盈 > 抱得酷郎歸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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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岳盈 低沉瘖啞的嘶吼像一隻巨靈掌撥開姚靜滿腦子的疑雲,清澈的水眸燦亮,直勾勾的看進他愁苦、悲慼的眼裡。 他眼中的絕望恍若是被鎮錮在獸檻內的猛獸,那無助又悲憤的神情、滿腔的熱情都被堅固的牢籮困住不得伸張,只因為他的愛不能見容於人世,除了睜著凌厲悲慼的眼眸沉默的穿透遙不可測的黑暗深淵,獨自啃噬自己的痛苦外,他無計可施。 姚靜的胸口像被箭射中似的發疼,所謂一通百通,立即就領悟到他之所以會那麼彆扭的原因,心中盈滿對他的憐惜。 這傻瓜!為什麼不說呢? 寧可在那裡支支吾吾、陰陽怪氣的,也不肯說出來商量,活該受罪了吧? 輕歎了聲,姚靜抿了抿嘴,目光緊鎖著他因羞愧、自責而逃避的眼睛。若不是傷勢沉重還無法起身,他大概像往昔一樣跳起來逃離了。 唉,這人原就是一隻悶葫蘆,他沉默寡言、性格堅毅,發現自己喜歡上了男人,可比殺了他還難受吧。 以往兩人獨處時,他不是侷促不安,就是迫不及待的想逃離,原來是為這原因。 傻瓜! 姚靜忍不住在心裡又啐又罵,沉眉覷向他,見他還陷在自以為是的痛苦裡掙扎不出,不禁好氣又好笑,腦中起了個頑皮的主意,拂袖而起道:「你說那種話是什麼意思?」 「我、我……」李巖在開口時就後悔了,就算他真的那麼想也不該說出來。天下間沒有一名男子會高興被人說像姑娘的,何況對姚靜這般心高氣傲、美貌勝過女子的少年,更覺得是一種屈辱吧! 然而,姚靜怎知盤據他心上那驚心動魄的痛苦?發現自己愛上了交往五年的好兄弟,意識到自己竟陷入一場注定沒有結果、不被世人接受的情感,那種深沉的、恨不得撕裂自己的痛苦,他又能跟誰訴說? 即使是被自己深深愛上、瀕死之際仍縈迴腦中的姚靜也不能呀! 他重重的歎了口氣,雙臂使力想起身,但沉重的傷勢耗費了他的體力,最後還是徒勞無功的跌回床面,氣喘吁吁的望著那道美好的側影。 「對不起……」他有滿腔的抱歉想要說,但仍忍不住為自己辯白。「都是那頭披肩的長髮,以前從未見過你這樣……」 連這個他都有話說!姚靜在心裡咕噥,悻悻然的道:「那是因為我洗下頭髮,總不能發未干就綰起來吧?」 「我沒這意思。」李巖趕緊道,努力的想抬起頭,還是只能看到姚靜被頭髮遮住的半邊臉,心情更加沮喪。「都是愚兄的錯,賢弟就……不要生氣了……」 「你要我不生氣?」 雖然那聲音輕柔得如清風穿過竹林,竹葉相擊的微響,姚靜轉身面對他的氣勢卻令李巖呼吸一窒。 鑲著秋香色滾邊的白色袍服似乎帶著驚人的怒氣飆到他面前,他正覺得心驚,視線就被一張絕美的容顏給佔滿,秋水般冷洌的眸光直逼眼前,雖然看得他眼睛刺痛,他仍然沒有逃避,因為這是他活該的。 姚靜挨著他坐在床面,眸光裡的冷銳寒芒在遇上他眼中的痛楚時,瞬間轉為春水般溫柔。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放到他未及掩上的赤裸胸膛,嘴角銜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傾身向他,將一陣如蘭香的氣息噴吐向他。 李巖立即想起姚靜之前說過洗了頭髮,既然洗了發,身子想必也洗了,怪不得有這陣清新的味道。他貪婪的用力吸人,彷彿藉著這麼做,自己會更有勇氣承擔姚靜的怒氣。 出乎他意料的,一陣軟綿綿的語調替代盛怒的咆哮拂在他耳畔。 「李大哥,人家是不像你一身銅筋鐵骨的,瞧你這胸膛,好寬闊有力喔。」 淘氣的小手在他古銅色的胸上散起步來,李巖感到一陣陣酥麻的電流在皮膚上爬搔著,耳中聽著那又嗲又嬌的聲音,雞皮疙瘩爬滿全身,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你是不是很生氣?」他問,雖然姚靜的表情一點都不像生氣,漂亮的眉眼及那微微掀起的嘴巴都帶著邪惡意味濃厚的淘氣。 姚靜沒有回答,倒像玩上癮似的,指頭繞著他男性的乳頭打轉,引起李巖體內另一波的悸顫。 正當他納悶著眼前的頑皮人兒究竟想幹什麼時,姚靜的手從胸膛移上他喉頭,停留在他喉結處輕柔的愛撫,李巖嚥下喉腔裡的硬塊,感覺到嘴巴乾澀得厲害,某種迫切的灼熱潮流在男性的鼠蹊部肆虐。 「還有你這個喉結……」微嘎的輕柔嗓音如煙霧般輕送過來,含羞的眼波從姚靜半垂下濃密的眼睫朝他遞來,李巖再次覺得呼吸困難,然而一團亂的腦子卻好像捕捉到什麼。 那眼波比花兒媚,比柳樹柔,傳遞著某種曖昧、含情的訊息。 「我也沒有……」 「沒有什麼?」那聲音實在太低微了,他忍不住揚聲確認。 「沒有寬闊的胸膛、沒有喉結!這樣的我,聽到你說『你該死的像個姑娘』,實在是……人家本來就是姑娘嘛,什麼叫做該死的像個姑娘!」怯怯柔柔輕言細語一轉為氣惱的嬌嗔,見到他滿臉的錯愕,似乎還不願相信,姚靜氣呼呼的直起身,想要轉開。 五年的癡心盼望,想都沒想過會成真,李巖自然是一時愕然,沒法消化。見到心上人氣惱的要離去,他情急之下,只來得捉住一把青絲。 姚靜是何許人,頭髮一落到人家手裡,立刻有所感覺,當然不肯重演之前被人揪痛頭的慘事,待要搶回髮絲,一遇上他盈滿激動、懷疑又渴望相信的眼光,再多的怒氣都消餒了。 「你……」不,應該是「你」才是!他順勢捉住她冰潤滑膩的小手,驚疑不定的問:「妳真的是……」 「傻瓜!」輕啐一聲,她反握住他的手到胸口,不,是胸口上面那優美如天鵝頸般的修長頸項。 李巖感覺到指頭碰觸到柔嫩得不可思議的皮膚,姚靜將他的手按在喉嚨正面,他目光不解的看進她脈脈含情的眼眸裡。 「沒有喉結……」她輕輕笑道,銀鈴般的聲音在他耳邊撞擊,也撞進了他困在沉痛深淵的心房。多年積累的痛苦因這句話而釋放,所有的禁忌都消失不見,他感到全身輕鬆,思緒跟著轉為明朗。 原是不見容世間的戀情終於可以露出臉來,他不需要再隱藏,完全有資格張開雙臂去擁抱他渴望的人兒,大聲的說出他孤注一擲、豪情萬千的情意。注視著她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嬌靨,李巖的呼吸更加的急促,只覺得眼前的人兒比任何時候都要挑起他的情慾,尤其是她輕輕揚起混合著羞怯和頑皮的唇瓣,更令他如癡如醉。 在夢裡,他曾嘗過那唇的味道,不知道現實中是否也這麼美好。 當他熾熱的視線緊盯著她的唇不放,一寸寸的將她拉下,兩人的呼吸混在一塊時,姚靜臉上的霞紅也越來越熾。 她終究是個純真少女,面對心儀的男子,再開朗的個性、聰慧的機智、高明的武藝,這時也全都派不上用場,只能順著本能垂下眼皮,接受他無言的召喚,跌進香艷的愛情中,感覺著他的男性與激情…… 那急促的喘息,灼熱的呼息,越來越接近,越來越接近…… 咚咚咚……沉穩有力的敲門聲隱約傳來,一聲「少主,您醒了嗎?」將幾乎迭在一塊的兩雙唇分開。姚靜火速跳起身,平撫急促的喘息和呼吸,李巖也拉起被子遮住敞開的衣襟,兩人都不敢望向對方。 第五章 不明就裡的木葉推門進來,手上拿著碗、筷、湯匙,身後跟著端了個大陶鍋的秋風。 她先將碗、筷、湯匙都放在竹桌上,朝著正襟危坐在床面上的姚靜走來,臉上笑吟吟的。 「少主,您可醒了。木葉看您睡得極甜,一直不敢叫您呢,就在廚房為您熬了米粥雞湯。齊明跟村民買了隻雞,我將糙米熬成粥,再放進雞肉煮,熬煮了三個時辰才好,想想您也該醒了,便給送來。」 沒想到這一覺竟睡得這麼久呀。姚靜看向窗口,估料辰光已過了午時,怪不得肚子有些餓了。 「啊?李爺也醒了!」木葉繼續用著百靈鳥般悅耳的音調輕快的說。「秋風,你盛碗米粥雞湯喂李爺吧。少主,我們過來這邊坐,讓木葉幫您梳理頭髮。」 姚靜乖乖的起身,走到離床不遠的竹椅上坐,慶幸自幼服侍她的木葉沒發現她臉上的燙熱。 但她現在是沒發現,不表示她不會對李巖過度灼熱的目光感到懷疑。 姚靜止不住心頭的小鹿亂撞,就像個戀姦情熟的放蕩女子怕人發現自己的秘密。這麼一焦急,臉上的紅暈更退不下來了。 「少主,您的臉好紅,是不是發燒了?」木葉很自然的伸手碰觸主人的臉頰,忽然,她感到後背像有什麼在刺,迅速的以靈敏的眼光左掃右瞄,竟給她抓到李巖充滿敵意的注視,看得她莫名其妙的猜忖自己是哪裡得罪這位李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