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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頁 海藍 就讓時間來證明吧!證明今日我所說的,沒有一絲虛假。我會耐心等你的,等你真的看懂了我的心,我的愛。」 聶修煒靜靜地站起身,溫柔的眸光依戀在床幃後的小小身影上良久,長歎一聲,一如來時般,無聲無息地沒了身影,只留下一室的愛意及眷戀—— ☆ ☆ ☆ ☆ ☆ ☆ ☆ ☆ ☆ ☆ ☆ ☆ ☆ ☆ 好惱! 床幃後的小小身子,小手緊握,蘊著懊惱的燦燦杏眸微瞇,眨也不眨地瞪著床頂,硬是不甘心熱淚沒骨氣地淌下來。 他怎能這樣!在她準備要放手的時候,對她講這麼一大堆有的沒的?他是她肚裡的蛔蟲嗎?不然,怎麼能知曉她的不安、她的憂煩來自哪裡? 太奸詐了! 他怎能對她講這麼親密的話?怎能將她的心事一一分開來安撫?怎能輕易地便窺探了她的心? 這讓她以後怎樣面對他嘛! 現下,她終於明白了何謂「英雄氣短」。 聽了那麼多蜜語甜言,再硬、再冷的心也會忍不住悄悄融成一攤春水。 她只是個凡人,能對這綿綿情話無動於衷嗎?不能嘛! 討厭的大奸人! 說得那麼委屈,每次都可憐兮兮地宣揚他有多傷心,因為傷了她的心;他多麼抱歉,因為丟了她的心意;他又多麼心如刀絞,因為她始終不見他,他多麼——相思欲狂! 弄得她現在做什麼事也得小心翼翼,迷了路也不敢請人幫忙,還得專挑人少的路走。 因為所有人一見到她,便會一句接一句地替那個大奸人求情。 什麼「大公子對你情深似海,不會故意惹你傷心」;什麼「大公子那日喝多了,胡亂說話」;什麼「大公子那麼好的一個人,你不要狠心地拒他於門外」;什麼「大公子跟你是歡喜冤家,小倆口不能傷和氣」……甚至到後來,所有的錯都推到了她身上,似乎那個破壞兩人情愛的罪魁禍首便是她! 她冤不冤? 她什麼也沒做耶!更沒向大眾說過她喜歡他,大家怎能用那副「全瞭解」的樣子對她? 她才是站得住腳的那一方啊!可為什麼,大家同情的目光卻都放在那位大公子身上!? 太奸詐了! 這還不算什麼,白天她只要能躲過所有人的攻擊,便平安混了過去;可一入夜,陰魂不散的他,便又討厭地纏了上來。 她不要見他,所以,他便趁她入睡,偷潛進她房間,隔著床幃,如火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她。沒錯,這樣她是看不見他,可…… 啊——好氣呀! 不,她死也不要承認這些時日來,她已漸漸習慣了他的陪伴——在夜深之際。 有時他只默默地坐在床前,伴她安然入眠。 有時他會偶爾自言自語一些有關他每日的行蹤。 有時他會悄聲地告訴她一些雕玉的技巧。 有時他會興奮地賣弄他又獲得了什麼好玉。 有時他會喃喃一些抱歉的話語。 好,隨他!既然他高興做一個傻瓜,那就隨他高興好了,反正她照樣睡她的覺,只當耳邊多了只討厭的蚊子! 可,他不該得寸進尺啊! 由當初無關緊要的自言自語,到幾日後大談雕玉經,再幾日後悔恨無比的抱歉,復幾日後開始情話綿綿! 嗚嗚,在她不見他的第三十八天後,在她毫無準備之下,一古腦兒地給她數不盡的保證、誓言,給她所有的—— 愛她的緣由。 這樣讓她以後怎樣面對他嘛! 此刻她才明白,以後她再也不需擔憂什麼坎坷、擔心什麼他會不會拋棄她、擔心未來的日子是否有傷心等著她。 他說了嘛!就算以後會鬧彆扭、會生氣、會吵架——那又怎樣?只要他不會放手,就好。 兩個能互相包容的人,沒有什麼是可以分開他們的。 心,終於安了下來。 可,她還是不甘心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她的心,他是沒有丟掉,可他還是弄丟了她的平生第一件作品! 哼哼,她不會輕易饒過他的。她就是小心眼,怎樣!? 再來,他每夜每晚無休無止地來纏她,奸詐地好似自言自語,可打的什麼主意,誰不知呀? 她才不信,他真的一廂情願地認為她睡著了! 哼哼,這筆帳,有得算了! 晶亮的星眸危險地一瞇,小小的得意浮上了唇角。 竟敢笑她是小狐狸? 哼哼,就讓他瞧一瞧,何謂小狐狸! ☆ ☆ ☆ ☆ ☆ ☆ ☆ ☆ ☆ ☆ ☆ ☆ ☆ ☆ 「啊——阿濤姑娘!?」 「真是阿濤姑娘耶!?」 眾人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懷疑是自己在作夢—— 一個多月來總要窩到太陽爬得老高才會出門的阿濤姑娘,今日怎麼天一亮就下樓了? 難道,她不怕看到大公子了? 太、太不正常了! 何況,阿濤姑娘沉了一個多月的臉,今日放晴了——還漾滿了笑。 太、太過嚇人! 「大家早呀!」微笑著點點頭,阿濤在眾人呆滯的注視下,散步到庭院,吸幾口清新的空氣。 啊!好舒服!杏眸不由瞇成了小線。 「早——」 春梅偷偷頂一頂同伴的腰,小小聲地說:「快去後院找練武的大公子,告訴他等一下小心點,不要被阿濤姑娘看到了。」 阿濤姑娘說過不見大公子的,還是繼續順著她比較好,免得她不高興。 「啊!春梅姊,大公子人呢?」回過頭,阿濤笑問。今天她這麼早下樓,不可能遇不到他。 「呃,大……大公子在後院練武。」指一指方向,春梅眼睛瞪得更大。 「哦,那就是不在房間了。」她點點頭,「我好久沒去清理大公子房中的玉雕了,我現在要去看看喔!」 怠職了一個多月,也該盡一下本分了。 轉身,阿濤緩緩上樓而去,徒留滿園的傭僕繼續發呆。 今天阿濤是怎麼了? ☆ ☆ ☆ ☆ ☆ ☆ ☆ ☆ ☆ ☆ ☆ ☆ ☆ ☆ 與一月多前一樣,十數件的玉雕珍品靜靜佇在原地,與她靜靜對峙。 好懷念這些玉雕啊! 伸手從抽屜拿出軟布,便一件件地輕輕擦拭起來。 「哎呀!怎有那麼多灰塵?」她輕聲抱怨一句,擦拭得更加仔細,「是不是一個多月來,你們的主人都沒好好照顧你們?真不是個好主子,對不對?」 突然,她瞄到床櫃上的小盒子,眼一亮,急步移過來,小心地放到掌心,屏住呼吸輕輕打開——啊!還在! 笑得瞇雙眼,放下盒子,將指高的小烏猴托在掌中,仔細觀賞,「小玉猴,你們的主子很可惡是不是?像你們這樣的寶貝,卻被隨便放置在床櫃上!一點也不懂得珍惜。」 小指尖輕觸小烏猴掌上的小小白猴,皺鼻做個鬼臉,「要是我,一定會把你們藏起來,才不會隨便丟!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趁早換個主子?」 「你都是這樣遊說我的玉雕叛逃的嗎?」 戲譫的笑語匆從頭頂傳來,阿濤心一驚,手一抖,小烏猴一下子便不穩地從手掌翻落,眼見就要落地—— 「啊——」 但,一隻大掌更快地一探一托,小小的烏猴,便又穩穩站在掌心中。 「好險!」拍一拍胸脯,阿濤長吁一口氣,回首沒好氣地瞥一眼身後的高大男子,「又嚇人!」 「你若沒心懷鬼胎,又豈會怕人嚇?」來人爽朗地高聲一笑,「誰叫你妄想打我玉雕的主意?」 緊繃了一個多月的心,在她瞠笑的雙眸中,總算放鬆了下來。 阿濤肯見他了!阿濤肯對他說話了!阿濤又對他笑了!她原諒了他!聶修煒激悸的心,幾乎要竄出胸膛。 「誰……誰打你玉雕的主意了?」被高大的身軀圍在一方天地裡,阿濤呼息開始急促。 「不是你嗎?」俯首貼近那張桃紅色的嬌顏,聶修煒只覺心中一蕩。 「才不是!」敏感的鼻端冷不防地聞到那不同於己的男子氣息,臉,又染上了一層紅霞,「讓……讓開啦!」 伸手想一推愈靠愈近的陽剛身軀,可手間溫熱的觸感讓她不由得驚喘出聲—— 「你……你怎不穿衣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光裸著上身! 天哪!她竟然碰到他的身體了!完了完了!她真的名節不保了! 可她還沒出聲控訴,身後卻先傳來了不平之鳴—— 「你怎麼這樣!?這讓我以後可怎麼辦?你要負責!」 呃?阿濤不由得瞪圓杏眸。現在是發生什麼事了?世界變了嗎?這句話不該是她的台詞嗎? 「不管,你要負責!」聶修煒一副絕不善罷甘休的神情。 「我負責?」阿濤怪叫一聲,「不對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