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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梅貝爾(梅貝兒) 「既然膽子小,幹嗎跟著我屁股後面去?你是存心找我麻煩嗎?」他口吐足以燙死人的火山岩漿,盡情地爆發。 百合在他的吼聲下縮起肩,在一雙厲眼下,聲音愈來愈小。 「我……我真的不是有意……下次……下次一定……」 「還有下次?!算我怕了你好不好?明天開始咱們就各走各的路,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他們兩人大概八字相剋,合不來。 她猛一抬眼,顫聲道:「你……你不要我了?你要趕我走了?」 見她淚水又要決堤,他伸指警告道:「給我把眼淚收回去,我被你用眼淚騙了兩次,這次絕對不會再受騙了。」 她皺起小臉。眼淚哪能說收就收? 「不要趕……我走,大飛,求……求你,嗚……」 「又哭,你除了會哭以外還會什麼?不准哭。」他咆哮道。 百合細肩一聳一聳的,因極力忍耐而抽搐,淚水無聲地直落。她哭得太傷心了,怎樣也停不住將遭遺棄的悲傷情緒。 單飛僵直著背,心裡詛咒千百遍:「你哭夠了沒有?哭夠了就滾出去!」他低吼著。 「哇——我不要走,我……我不要離開……你。」她悲哀地撲進他懷中,緊緊抱住他的腰,不敢放。 他被她突兀的舉動駭住,倒退了一步,想掙開她:「你以為投懷送抱我就會心軟?快點放開我,笨丫頭,你耳聾啦!」 「不放,不放,我……喜歡跟你在……一起,讓我跟著你……好不好?」她哽咽著嚷道。 他說服自己要硬起心腸拒絕她,狂搖著頭:「不,這次絕對不行,你不是也喜歡那個姓西門的嗎?你去纏他好了。」 「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她埋在他胸前,手臂箍得更緊。 單飛手掌圈著她的腰,想將她拉開,但那軟綿綿的觸感,引發他身軀的燥熱。他慌得放開手,體會到她嬌軀所帶給他的影響。 他瘋了,怎麼會對她有興趣? 「你……你先放開我再說。」他猛咽幾口口水。可惡!現在連臉也熱了。 百合下巴抵在他胸膛上,仰著鼻頭髮紅的小臉,問道:「你願意原諒我了,是不是?」 那張小臉充滿著企望和期待,睫毛上還沾著淚珠。 「我……」他喉嚨幹得發不出聲。 「你想騙我對不對?我不放,不放……」 「等一下,啊——」兩人跌撞在一塊,摔坐在地上,「該死!」 單飛索性在地上躺平,身上仍粘著一具嬌小的身軀,形成曖昧的畫面。 「我要跟你永遠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分開,永遠、永遠。」胸前的頭顱在這一刻發表了她的宣言。 他錯愕得以為自己聽錯了,久久才吐出一句話:「笨丫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通常說這種話就是表示要托付終身,這丫頭不會是想嫁給他吧? 「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她好柔好柔地道。 他的手自動地覆在她的秀髮上:「你確定嗎?不是在耍我?」要是的話,他二話不說就勒死她。 「我喜歡你。」她帶著少女的羞澀表白。 「真的?」他的嘴咧得好大。 「嗯。」她喟歎道。 「你沒弄錯對像?」 「除了爹、娘,和兩位姐姐外,我沒向其他人說過。」 「如果你敢對其他人說,我一拳揍扁你。」他妒火橫生地瞪著她的頭頂。 「嗯,我不會說的。」她趴在他胸前,乖順得像只小白兔。 單飛這才攬著她的肩,放鬆不知何時抽緊的心,不想動,任兩人躺在地上。 師父,我輸了,他很抱歉地在心裡說道。他徹底被打敗了。他曾用力地抗拒過,但是一連三次都被這笨丫頭的淚水攻破了。唉!看來,不能小看女人的力量。 「笨丫頭,說話就要算話喔!要是哪天你又喜歡別人,我可不饒你。」 「嗯。」 「很好,你明白就好,我可不會再重複一次,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知道嗎?」 「嗯。」 「你確定喜歡的是我沒錯?」 「嗯。」 「不是那個姓西門的?」 「嗯。」 這丫頭除了「嗯」以外,沒別的話說了嗎? 「笨丫頭,笨丫頭。」 沒有回答。 他抬起她的下巴:「真是的,居然睡著了。那我剛才說那麼多話,你究竟有沒有聽進去?」真不給他面子,枉費他鼓起勇氣要說些好聽的話。 哼!算她沒耳福,氣死人了。 「笨丫頭。」他支起身,有些粗手粗腳,卻帶著憐惜地橫抱起她。 今晚就讓她暫睡自己房裡吧,總不能抱她出去,讓人瞧見豈不毀了? 將她在床榻上安頓好,細心地蓋上被子,端詳一會兒她的睡顏。 「晚安。」 他熄了燭火,到隔壁房間睡了。 第六章 翌日。 單飛望著街道上往返頻繁的衙役。這些日子他們可忙壞了。 為了前幾天張有財家闖進盜賊,縣太爺急著抓人交代,搞得人仰馬翻。 可恨那晚沒成功,不過,他得另想法子整整縣太爺和張有財,為那些被壓搾的百姓出口怨氣。 「大飛,你先將這些菜送到李老爺府上去,路上可別拖延了,否則就扣錢。」掌櫃的指著推車上的菜說道。 「是,掌櫃的。」動不動就扣錢,小氣鬼。 單飛難得在一處地方打工超過三天以上,通常領了薪俸就轉往他地,如今多了張嘴吃飯,只得多努力掙錢。 唉!要是以前有人告訴他會被個丫頭絆住一生,那他會徹底嘲笑對方一番。如今事實擺在眼前,那笨丫頭真的準備跟他一輩子了,讓他感到頭痛之餘,又有些暗爽,不過,他可不會承認這種事。 他推著裝滿青菜的推車,習慣性地左右張望,瞧見賣胭脂花粉的攤販,一時猶豫不決,考慮該買點什麼送她。姑娘家不是都愛美嗎? 不過又怕太明顯,好像自己在討好她似的。還是算了,省得她真以為自己很在乎她。 「哎呀,你瞎了眼啦?」一聲嬌脆的叫聲叱道。 單飛回過神,這才注意到推車不小心撞到一位姑娘。那姑娘年紀輕卻凶悍得很。他暗罵一句母夜叉。 「對不起。」是他先不對,所以坦然認錯。 「對不起就算啦!我這衣服可是蘇州有名的宋錦,弄髒了你賠得起嗎?」那姑娘不罷休,叉起腰來口不饒人。 他撇撇嘴,見她一身武裝打扮,更加瞧不起。哼,學了點功夫就仗勢欺人,還是笨丫頭比較順他的眼。 「那你想怎麼樣?」他語氣也轉冷了。 「怎麼樣?大聲說三聲對不起,讓全部的人都聽見,我就放過你。」她高傲地睨視他。 「什麼?!」她沒搞錯吧?哪裡跑來的瘋婆子? 「你耳背嗎?只要你當眾說三聲對不起,我就不跟你計較,快說啊!」 單飛冷笑。無知的女人。 「懶得跟你抬槓,我還有工作要做。」他不甩她,推著車子要走。 「不准走!聽見了沒有?」她擋在前頭阻止他前進,「你敢不道歉?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我只知道有個瘋婆子擋了我的路,再不讓我就對你不客氣。」他管她是哪根蔥,就算是皇親國戚又怎樣? 「瘋婆子?你居然罵我瘋婆子!」她氣得發抖,漲紅著臉直跳腳。 「罵都罵了,我還跟你客氣。」他不痛不癢地說道。 「你——」她大概從未受過如此大的侮辱,深受打擊地叫道,「師兄,你快過來,師兄。」 單飛見到一名三十出頭的男子很快地走過來,身後跟著另外兩名男子。原來她還帶了保鏢,難怪有恃無恐。 「師妹,怎麼回事?」領頭的男子看來不壞,屬忠厚老實型的,莫怪會受這瘋婆子差遣來吆喝去。 「師兄,這小子撞傷我居然不道歉,還罵我瘋丫頭,你幫我教訓他。」通常旁邊有男人在,身為美人的她不會自己動手,這樣才能強調出她的地位。 那名男子朝單飛拱手道:「在下唐門翟子靖,我師妹不知哪裡得罪你了,在下替她道歉。」 「師兄,你做什麼?分明是他找我麻煩,你不教訓他一頓,幹嗎還道歉?」她沒想到師兄會幫起外人。 單飛總算知道這瘋婆子是哪裡跑出來的,挑起眉道:「原來是四川唐門的人,我萬萬沒想到唐門的人不只擅長用毒,連嘴巴說起話也毒得很,真令人不敢領教。」 「你說什麼?你叫什麼名字,報上名來。」她仗恃人多,霸道地嬌叱。 「師妹,你忘了咱們臨走時師父交代的話嗎?還是不要惹事的好。」翟子靖好言相勸。他太瞭解這小師妹,被寵壞了。 「如果爹知道我被人欺負,他絕對不會不管的,我不管,師兄,你非要幫我教訓他不可。」她索性耍賴起來。 一邊的單飛百般無聊地打呵欠。搞了半天,原來她是唐門掌門的掌上明珠唐霖,江湖中傳聞她美若天仙,卻眼高於頂,還送她一個「毒仙子」的封號。毒是有啦!美倒看不出美在哪裡,心地壞的女人是最醜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