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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岳靖    


  「你們真幸福——一覺醒來就有東西吃!我昨天睡也沒睡,半夜臨時接到一件家暴case,趕著去救人,搞到天亮……又餓又累……」這是身為社工人的宿命。魔女歎了口長氣,埋頭繼續吃,一會兒,又抬眸。「誰是祭先生呀?」她問賀則雲。「追你的人嗎?」

  賀則雲看著她,不說話的樣子很神秘。一名長髮蓋住半邊臉的女子走進了店門,問賀則雲檀香角放在哪兒。賀則雲隨即走出吧檯,服務客人。

  魔女看著賀則雲窈窕的背影繞過,蹙蹙鼻頭,嘀嘀咕咕道:「要我猜喔?!誰會知道什麼祭先生的……」

  「你怎麼會不知道祭先生?你還想拿高跟鞋打他呢,忘了嗎?」狐仙嗓音甜潤,有股茉莉花的香味。「那天你差點跟人家吵起來,還好祭先生是個紳士……」

  「啊!你說那個鬼!」魔女大叫出聲,想起那個無禮、高傲男人的臉,衝口罵著:「他哪裡是紳士?專門偷聽別人談話!難不成,那天之後,他一直在騷擾則雲?」

  「別這麼說,」狐仙搖搖頭,喝了口花茶。「祭先生對則雲很體貼的,我每天來,都看到他……」

  「那個鬼果然纏著則雲!」魔女打斷狐仙未盡之言。她好幾個禮拜沒來看賀則雲,沒想到那個傢伙還敢找麻煩!下次再讓她遇到,她絕對不會心疼一雙古馳高跟鞋。

  「你別誤會人了!則雲也喜歡祭先生的……」

  「亂說!」魔女邊插話邊又咬一口飯團。「那男的一看就是壞胚子,則雲眼光才沒那麼差!」

  狐仙歎了口氣。「你吃的——可是『壞胚子』買的早餐呢!」

  魔女僵住動作,轉臉看著狐仙。「你說他每天來?」嗓音呆板。

  狐仙點點頭。

  魔女眼光一冷。「我等他來,付他錢就是!」語畢,她大口大口咬著飯團。

  第五章

  手中握著魔女塞給她的鈔票和硬幣,賀則雲關上車門,入神地注視著汽車竄出巷子。夜色偷偷滲染城市上空,街燈將她的影子拖長,沿著階梯曲折、歪扭。賀則雲拾級而上,經過管理室,裡頭的人問起她的「未婚夫」。她禮貌地微笑,假裝沒聽懂管理員那帶著濃濃鄉音的國語,快速進入電梯。

  祭冠禮早上離開她的住處後,一直沒出現,沒像平常一樣,六點就來幫她打烊,接她回家,便利屋難得恢復以往的打烊時間——她不知道是她忘不了習慣,還是她其實在期待著什麼,以至於這麼晚關店回家。

  賀則雲握著鑰匙,打開門,轉亮玄關的壁燈,將手裡的錢放在鞋櫃上一隻水晶圓盤中。

  她拆開編成單辮的長髮,將包包丟在沙發,走到廚房,拉開冰箱門。冷藏室裡多了半打她不喝的啤酒,顯然是他早上買早餐時購入的——這個男人,到底在她房子裡增加了多少東西!

  她跑進臥房,匆匆打開浴室的燈,鏡台上果然橫放著一支新牙刷和男人的便利型刮鬍刀  她早上全沒注意到——玉瓷瓶裡插了新的白玫瑰,比以往的每一朵更碩大,絲綢般的花瓣,奇妍殊美,像個成熟細膩的性感女子。她赤裸纖足,踩著浴室冰涼的地磚,靠向鏡台,看了看,拿起新牙刷,若有所思地出神輕歎,將它放進漱口杯。

  她在浴缸裡蓄滿熱水,滴了精油,卸下一身的束縛,稍做沖洗,躺入浴缸,舒舒服服地泡澡,放鬆之際,輕合的美眸不時睜開,瞅著漱口杯裡兩根傾靠在一起的牙刷。

  時間是個很模糊的概念,她遇到他的時候是夏天,現在還是夏天,台灣的夏天特別長,有好幾個月,到底她遇到這個男人多久了?她實在難以思考這個問題,答案可能是幾秒、幾分、幾個小時、幾天幾夜……甚至幾年或一輩子,當一切糾纏在一起,時間變得難以推算、無法判定、說不通的謬誤,只有一則故事永恆的進行,並且重複,像一部被不同年代的人閱讀的小說,這是生命跟生命交集的感覺,這一份感覺擾亂了她的心、破壞了她沉溺於自我的安寧……

  「則雲?」一聲叫喚傳來。

  賀則雲一動不動,水靈靈的眼睛露出詫異。是聽錯了吧?!天花板出氣口的嗡嗡聲,如蜜蜂低嗚,很容易讓人產生幻覺——

  「則雲——」男人清晰的嗓音近在門邊。

  她側轉纖頸。祭冠禮就站在敞開的滑門外,讓她一時半刻說不出話。

  「這麼晚才在泡澡?」他對她一笑,走進浴室,脫掉衣褲,拉出淋浴亭裡的蓮蓬頭,洗戰鬥澡般快速沖淨身體,長腿一跨,坐進浴缸中。

  「你……」賀則雲才找回聲音。祭冠禮就吻住她的唇,教她的話語全堵在喉嚨裡。

  「嗯……」他在浴缸裡移換位子,讓她的嬌軀翻抬一下,整個人躺在他身前,臉龐微微往後,被他吻著。

  「你在水裡加了什麼——」久久,他放開她的唇,藍調似的沉鬱嗓音吹吐她耳後。

  她喘著氣虛弱地答:「玫瑰……」

  「啊——」她的嗓音在浴室裡,格外性感。

  他輕柔的往上推擠她的慾望之源,大掌拉起她纖細的手臂,優雅地吮吻著。

  她舉起另一隻手臂,朝後箍緊他的脖頸,兩隻雪白的豐盈拍打著水面,濕潤透紅的蓓蕾在他指腹間彈動。他們被包裡在一個溫暖的大水泡裡,虹的顏色畫在那透明的圓弧上,一會兒在他們上面,一會兒在他們下面,像搖籃搖晃著他們的身體。空氣裡飄漫著玫瑰的香味,她渾身顫慄,小腹一陣陣痙攣著。她的浴室何時成了汪洋大海,無邊無際的潮流將她吞沒。

  祭冠禮在她體內射出熱流,像是蛟龍般纏裡著她的身軀,破出水面,唰地站起,晶亮的水花自他們身上墜落。他抱著她走出浴室,躺上臥房的床鋪。

  她睜開眼睛時,身上蓋著被子,相當乾爽,前一刻的浴水激情,彷彿已過了很久。她輕輕撫摸男人光滑的古銅色肌膚,神秘的香味兒在此散發。

  「醒了?」他的腹肌緩緩起伏,嗓音又沉又慢。

  她往上撫著他泛紅的胸口,抬起小臉看他。

  「這麼晚才泡澡,很危險——」他挑著唇,俊顏得意、邪惡。

  「你怎麼進來的?」就算他知道電梯密碼,他也沒她住所的……

  「買早餐時,順便打了一副鑰匙。」他回答,長指習慣性捲繞著她的長髮。

  早該猜到的,這個男人……她歎了一口氣,翻身側臥背對他。

  他的胸膛貼著她的背,俊顏埋進她發裡。「要睡了?」

  「嗯,」她輕喃:「我很累。」

  他一笑。「是我的錯嗎?」

  她搖搖頭。「今天比較晚打烊。」

  他皺起眉,扳過她的身子,俊顏懸在她上方。「你只比我早一步回來?」

  「店裡本來的打烊時間就是如此。」她淡淡地說,美眸定定凝望著他。

  他沉默許久不講話,彷彿真的生氣了。她閉上眼,欲翻身。他抱住她,躺回枕頭上,讓她枕著自己的胸膛。「我一點都不能對你放心嗯?」

  「這是我正常的打烊時間……」

  「改了!」他打斷她柔柔細細的嗓音,一隻手掌包裡她交握在胸前的柔荑,沉沉地說:「別把自己累壞——」

  她一震,睜開眼,看見他那條發光的項鏈對著自己,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突然好想哭。

  「怎麼回來的?搭公共運輸工具嗎?」雖然此刻她人已在他懷裡,但想到她一個人這麼晚回來,他仍是心疼、擔憂。

  「那個『六寸細跟鞋』的朋友開車送我回來的,」小臉埋在他懷裡,她的鼻音有點重。「她吃了你買的早餐,要付錢還你;我放在鞋櫃上的盤子,你沒看到嗎……」

  祭冠禮搖首,托起她的臉。「告訴我,你是為了等我才把店開那麼晚?」她習慣他的「惡霸」了,這一天沒見他出現,想必心也是悵悵然。

  她猛搖頭,完全不想承認自己是為了等他。可他把她看透了,唇角揚起一抹自信迷人的笑。「不想知道我今天去哪兒嗎?」他問。

  「不想。」她趴回他身上。她是真的不想知道他幹什麼去了,他闖入她的生命、弄亂她的生活,這就夠了,她不想知道他的來歷、不想知道他的職業……不想知道他來來去去到哪裡!

  「這也好。」他一笑,撫著她的發,不再說什麼。

  早上,羅悅一通電話告知他,東南亞的海上油田出了意外,他立刻趕過去處理,事情一完,他隨即啟程返台,十幾個小時的奔波,他卓絕的應變能力無須多提,他更瞭解的,是自己心繫著這名小女人。

  祭冠禮吻吻她的額,合上眼睛,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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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睡的軀體有著東方韻味,隱藏在氣泡紙下的藝術品,逐層被揭露。賀則雲小心地拆除最後一層包裝,美眸鑒賞地審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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