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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香彌 「當然可以。」讚美的話他聽得很多,有人說他是建築界的天才,他的才華甚至凌駕於爺爺之上,有人則讚美他的設計華麗兼具奇巧實用,還有人說他將來的成就必定在建築史佔有無可動搖的的地位。 這些干篇一律的盛讚之言他聽了並不會覺得特別的開心,但是她剛才的無心之話卻讓他感到高興。 彷彿遇到了一個能真心欣賞他設計的知音人。 「我先帶你到頂樓去看看。」 「呃,好。」仍處在驚訝狀態中的懺情忘了椅子的事,跟著歐摩天上到頂樓。 「你看這張帆,」比著上面那片弧形的發亮之物,他解釋道:「這是太陽能面板,房屋的所有電力來源便是靠它將太陽能轉化為電能。」 她瞭解的點頭。「所以你就把它設計成帆狀,剛好也可以配合房子的造型。」 「嗯。」 「可是我覺得這棟房子的外觀雖然設計成船形,不過實際上它的內部空間似乎是方形的。」她說出自己實際逛了一圈的感覺。 他讚許的睇住她。 「沒錯,這棟房子的內部空間確實是方形的,船形的外觀是巧妙的利用外牆,在施工時運用了一些特別的技巧,所營造出來的效果。」 他接著敘述著房子所使用的材料,以及工程建造時運用了哪些特別的施工方法。 懺情聽著那些充滿專業性的話語,十句話裡她只有兩三句聽得懂,而他卻愈說愈興高采烈。 然而她並沒有因為聽不懂而打斷他的話,反而一臉認真的傾聽著,實則是被他熱烈的眼神和神態吸引住。 此刻滔滔不絕的他帥呆了,熠熠有神的眼瞳宛若兩道漩渦似的,不由自主的將人吸進其中,煥發的神采為他英挺的五官更添幾分魅力。 「對不起,我似乎說得太艱深了。」終於,歐摩天發覺自己的話語太過專業,對她這個外行人來說可能不易於理解。但那也是因為她聽得太專注了,所以才讓他不自覺的愈說愈多。 「是有點深奧難懂,不過,聽你說話是一種享受。」 「享受?怎麼說?」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這種話。 懺情笑了笑才道:「一來是因為你的嗓音很好聽,二來是因為……」她斟酌著該不該老實說出心裡想的事。 「因為什麼?」他好奇的催問。 「二來是因為你談論著建築時,飛揚的表情很吸引人。」 「是嗎?」他莫名的微紅了臉。 她驚訝的瞪大眼,呆看著他靦覜的俊容。 他居然在臉紅耶,呵,莫非這男人的個性其實是很羞澀的? 「欽,我們見過面你知道嗎?」她趁機問他,她懷疑他會不會是根本不記得他們早就見過面了,所以才會對她表現得這麼友善。 「我知道,那天你攔住我,要我留下書房那張明代的椅子。」歐摩天並不健忘,對她當然是有印象的,她是前兩天在那家古董店外莫名其妙糾纏他的女子。 原來他還認得她嘛。 「那麼再上一次,你在監督工人拆除一棟房子時的事你還記得吧?」那時他完全不理睬她,跟今天的態度相比,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拆除房子?」他鎖眉細思,一臉沒啥印象的表情。 「就是那棟淡紫色屋頂,還有很多可愛窗戶的房子。」忘了?不會吧? 「是嗎,那時候我們就見過面了?」他有些訝異的看她,因為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在那時見過她。 「你真的忘記啦,那時我問你為什麼要拆除那棟房子,你理都不理人。」 「有這回事嗎?當時我正在思考房子拆除之後重建的事,可能想得太專注,所以並沒有留意到你。」仔細一想,那時似乎有一隻蒼蠅一直在他耳邊嗡嗡叫,還不時飛到他的眼前擋住他的視線。 懺情細聲嘟噥著,「那還真是夠專注的,連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擋在你面前,你都能視若無睹,你這人真不是普通人耶,思考事情時可以這麼渾然忘我。」 「你說什麼?」 「沒什麼啦,我只是覺得以前好像誤會你了。」瞟他一眼,她釋然的笑了笑。 不過,她發覺自己的一顆芳心莫名其妙怦咚怦咚的小鹿亂撞子起來。 被他領著再看了幾處比較特別的設計,不知不覺整個下午就這樣過了,她也忘了要再跟他提歸還那張椅子的事。 椅子仍留在他的書房裡。 ☆ ☆ ☆ ☆ ☆ ☆ ☆ ☆ ☆ ☆ ☆ ☆ ☆ ☆ 春天,各式的樹種都紛紛的冒出了新芽。 一名身著灰袍的和尚站在一棵菩提樹下,不知在思索什麼的仰頭高望。 路過的人見狀也紛紛的望向那棵菩提樹,一時之間菩提樹前站了幾個人,全都一致的仰頭看著菩提樹。 「有什麼好看的嗎?」路人甲問。 「應該是有不尋常的地方吧。」路人乙說。 「是葉子上有佛祖顯靈嗎?」路人丙道。 「我只看到一坨鳥大便掉下來耶。」路人丁答。 打量半晌,沒有瞧出有什麼異常之處,路人各自散去。 懺情騎著機車才剛出大門不久,便瞥見路旁的這名和尚。 很快的她認出他來,他是那位偶爾會來找阿姨的惠空師父,只不過母親一見到他,總是歇斯底里的拿掃把轟人,彷彿兩人之間有著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他也注意到她了。她停下車來合掌向他問候,他也回以一禮。 「師父是來找我阿姨的嗎?我去幫你叫她。」 她一直不懂為何母親會如此的憎恨這位出家人,她曾問過阿姨,可是阿姨只是沉重的搖了搖頭,什麼也不告訴她。 阿姨的嘴比蚌殼還緊,她不願意說的事,任誰也無法從她口中問出什麼,她只好把這個得不到答案的謎團擱在心裡了。 其實她早就猜想這位師父一定和母親有過什麼過節,只是她很怕看到母親的眼淚,所以也不想求證什麼。 惠空師父微笑的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了,我沒有要找你阿姨,我只是路過而已。你媽媽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 他沒再說什麼,雙手一個合十便旋身而去。 目送著他離開,懺情不禁斂起秀眉想起一個人。 「咦,惠空師父長得好像和歐摩天有幾分神似。」 想到歐摩天,不期然的便憶起前天在歐家的事,那天他們兩人難得的相談甚歡,其實大部份時間都是歐摩天在說,而她則是被迫靜靜聆聽,沒有插嘴的機會。 他甚至還留她一起用晚餐,最後再開車送她回家。 經過那天的談話,她瞭解到他並不是生性冷漠,相反的是因為他對建築太過狂熱,所以才會忽略身旁很多的人事物,她對他的觀感與評價自然也因此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歐爺爺拜託她跟他做朋友,她是很樂意,只是不知道她和他是否還有再次見面的機會,兩人並沒有交換聯絡電話,她總不好無緣無故的就自己不請自來的跑到歐家去吧,這種事她做不來。 還有就是她的椅子也得找個機會要回來。 懶得再想,重新發動車子,她得快點趕到主任要她趕過去的火災現場。 ☆ ☆ ☆ ☆ ☆ ☆ ☆ ☆ ☆ ☆ ☆ ☆ ☆ ☆ 「林家鴻。」太好了,她這陣子一直沒空去找他,這下居然在這裡遇上了,正好。 「咦,學姊,你也來啦。」林家鴻手拿相機拍了幾張火災的照片,笑嘻嘻的回頭和她打招呼。 懺情眉擰目瞪、一臉不悅的質問著他,「我問你,我寄放在你那裡的那張椅子呢?」看他拿什麼賠給她。 「那張椅子,嘿嘿。」他乾笑兩聲,搔了搔頭一臉的無辜。 「快點說,我那張椅子呢?是弄壞了?被人家偷了?還是被你丟棄了?」 他瞬間垮下臉,搓著手,以萬分抱歉的嗓音開口,「對不起,學姊,那張椅子被偷了。」 「被、偷、了。」把秀眉挑得老高,她擺明了非常質疑他這說詞。「如果你當初就嫌我把椅子寄放在你那裡很麻煩,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不方便,可是當我要搬走時,是你自己要我把椅子留下的,對吧?」 「對,你說的都沒錯,是我的錯,」他一臉懊惱的看著她,「學姊,我不是跟你說我沒多久要搬家了嗎,就在那天,搬家公司的人來把傢俱和東西搬上車,載到我的新房子後,因為東西太多又很凌亂,我一時也沒注意到,那張椅子就不見了。」 「你的意思是說,那椅子被搬家公司的人給偷了?」 「呃,這倒不是,隔了幾天當我發現那張椅子不見了後,起先我以為是放在舊家沒搬到,所以特別跑回去一趟,也沒見到那椅子,後來在樓下碰到以前的鄰居,他們才告訴我說,那天搬家時有一張椅子沒搬上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