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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古亭葳    


  「誰像你這麼豬頭!」嚴於臣很不爽的罵她。

  「我果然很豬頭,早知道不該再再婚的!」胡媽掩著臉坐下,淚意氾濫。

  「詠春這麼大了,不會做離家出走這種小孩子氣的事的。」別說不嫁給他啊,這樣他會哭的。

  「詠春是很體貼,所以她即使心裡反對也不會說的。」胡媽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我太自私了,只想著自己。」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這麼自私,只想著自己。」胡詠春想了想,做下結論。

  白了她一眼,嚴於臣翻過身背對她。

  「一定有兩全其美的方法。」

  有。但他不想說。在他跟她媽媽之間,她寧願選擇成全她媽媽,想到就嘔。

  「你也幫忙想想嘛!」他完全不理她。「這麼大個人別鬧彆扭了。」還是不動。「你不要任性了好不好?」察覺聲音太大,慌忙捂口,但已來不及了。

  「笨蛋,」嚴於臣隨口罵了聲,嘴角卻忍不住輕揚。

  「詠春?!」狐疑的聲音跟著狐疑的腳步來到了嚴於臣門前。

  第七章

  嚴爸敲了敲門,「於臣,詠春在裡面嗎?」

  嚴於臣懶懶的回道:「在……」被窩裡的腰際被捏了一把,「在我房裡?怎麼可能?!」

  「可是我有聽到聲音。」尋女心切的胡媽推門而入。「她真的不在這裡嗎?」炯炯雙目掃過昏暗的房間,落在形狀詭異的被窩上。

  胡詠春極盡可能地施展縮骨功,努力讓自己縮到最小。

  「你的被窩好鼓,」胡媽一步步往床的方向逼近,「好像多一個人似的……」

  媽媽沒事感覺那麼敏銳幹嘛?平常神經都很大條的啊!胡詠春全身緊繃,額上大滴汗、小滴汗直直落。

  「我怕冷,所以裡頭多塞了一床被子。」嚴於臣解釋道。

  「是這樣嗎?」胡媽不相信。她剛剛聽得很清楚,裡頭明明有胡詠春的聲音傳出。

  「要我掀開給你看嗎?」嚴於臣還當真抓住被角,大有把棉被一掀而起之勢,嚇得胡詠春趕忙躲到他身子底下,並不忘將長髮收得好好。

  「你的被子會動?」胡媽看得可仔細了。「掀開給我看。」

  「硯容,」嚴爸拉住她,「詠春不可能在於臣房裡的。你看他們平常水火不容的,剛剛應該是聽錯了。」

  「你也有聽到,不是嗎?」

  「也許是外頭的聲音。我們太急於尋找詠春的下落,所以聽錯了。」

  「把被子掀開給我看。」胡媽不理會嚴爸,執意要看。

  「好啊!」嚴於臣露出一隻光裸的臂膀,「不過我沒穿衣服喔!」

  胡媽瞬時瞪大眼,「你不是怕冷,怎麼可能沒穿衣服?」有鬼,絕對有鬼!

  「不穿衣服直接睡其實最暖和,阿姨可以試試。」

  被子徐徐往下拉,寬厚的肩膀、結實的胸膛,再繼續往下,掛在他腰上的胡詠春就要露餡了。

  「還要看嗎?」嚴於巨意態悠閒,只有與他肌膚相觸的胡詠春曉得此刻的他已經冷得顫起抖來。

  明瞭兒子的嚴爸當然也注意到了。

  「好啦,就說詠春不可能在這裡啦!」嚴爸走過去為兒子蓋好棉被,「於臣最怕冷的,要他掀被子簡直要他命。」他不露痕跡的將不小心跑出來的長髮給塞進去。

  收到嚴爸兩顆衛生眼的嚴於臣嘴角掛笑,整個人縮進被窩。

  胡媽抿抿唇,「也許真的是我聽錯了。」咬咬牙,「你也該起床了。」與嚴爸相偕走出。

  門一合上,胡詠春追不及待地探出頭來呼吸新鮮的空氣。

  「去了半條命了!」她趴在他身上,整個人像短跑一百公尺般累。

  「被知道了又如何?」他還巴不得呢!

  「也不讀是在床上被抓到啊!」他了不瞭解什麼叫作天不時、地不利啊?

  「那下次我們在車上做。」他笑著輕操她緊繃的肌肉。「還是你要在後院也可。」

  什……什麼意思?「我可不想被抓哩。」

  他將她身子往上拉,讓她的頭可以安穩地置在胸上。「告訴我,有沒有想我?」

  「怎麼想?又沒名沒姓的!」

  那天他們嬉鬧著上演捧角大戰,直到累垮才相擁而眠,什麼事也沒發生。第二天,他送她上計程車,車子開動之際,她曾從窗戶探出頭來,問他的姓名,而他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是認為不可能再見了,所以連姓名也不給吧!這樣的想法曾讓偶爾回憶起的胡詠春心中有著失落。

  「我以為我們只是彼此的過客,而且當時我也沒心思跟任何人談戀愛。」

  所以她的確是猜對了?

  「我知道你那時悶悶的,但不曉得原因。」當時的他不管跟她做什麼都是強顏歡笑,都是硬撐起來的。

  嚴於臣沉默了一會兒,「那時我母親剛過世,我的心情差到極點。」

  胡詠春愣了愣,「真的?」

  「在我升上大學之後,厭倦了家裡的拘束,所以不顧父母的反對,堅持搬出去。剛開始一個月還會回家一次,後來就漸漸地拉長時間,甚至他們來看我,我還會對他們發脾氣。

  「我媽過世的那一年,我一次也沒回家過,所以不知道她生了病,且病得很重,因為我爸曾當過一次放羊的孩子,哄騙我回家,所以後來我再也不信他了。誰知道我媽真的死了,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想起過去,心情仍充滿懊悔的沉痛,眼底有淚光浮動。

  胡詠春摟著他,吻吻他的臉頰,「那時我媽打算嫁給胡爸爸,我是想先去探查一下對方的人品,卻不小心迷了路。」歎了口氣,「我們也算同病相憐吧!」

  「不過,遇到你之後,我心情好多了,因為……」緊抿的嘴角微鬆,「我沒看過像你這麼呆、這麼倒霉的女生。而那份倒霉還傳染到我身上,害我被刀子劃了一刀。」

  什麼啊?「因為你跟我同病相憐,所以我倒霉你當然也要跟著倒霉!」

  「喔?那麼那時候我很想要你,你也很想要我羅?」

  「這不一樣好嗎?」什麼怪邏輯!

  「你只是在故作矜持!」

  「誰像你是個大色胚!」她啤他。

  「那現在躺在我身上的人就不色羅?」

  「當然!」

  「所以剛剛發生的一切,你都是被逼的?」

  「對!」

  「那……」他翻過身,將她壓在下方,「我打算再硬逼你一次。」

  「不行!」她慌張的掙扎,「該起床了。」外頭的人找她正急耶!

  「反正你現在也出不去。」他啃咬她耳朵,嗯,味道不錯!

  胡詠春一愣。嚴於臣說得沒錯,除非兩老離開二樓餐廳,要不她是被困在這裡動彈不得了。

  「所以,」他捧住她的臉,「今天要好好彌補之前七年的空白。」

  她納悶的看著他。

  「我一直很後悔那時沒跟你要任何聯絡資料。」他歎氣,「這是我媽過世之後,惟一一件讓我悔不當初的決定。」

  所以他當真是一直掛念著她的?胡詠春不由自主的莞爾微笑。

  「或者,」他從她身上下來,「我們來相擁訟心好了。」

  呵,好肉麻喔!

  「聊什度?」完了,她今天恐怕要翹掉第一堂課了,可難得兩人的心如此接近,感覺又是那麼的好,她只好在心底偷偷的跟教授說抱歉了。

  「都好……」

  ☆☆☆  ☆☆☆  ☆☆☆

  「於臣,小心!」嚴爸眼明手快的捧住嚴於臣差點往飯碗砸去的臉,將他扳回正常的角度。

  嚴於臣驚醒了過來,但眼神仍有點恍惚。

  「你最近好像很累。」胡媽關心之情溢於言表,「是工作太忙了嗎?」

  「嗯。」嚴於臣有些含糊不清的應著。

  他最近的確有些睡眠不足,再加上這冷死人的天氣,與瞌睡蟲的爭戰,他常常是十戰九輸。不過連吃飯都會睡著,實在是太扯了些。

  「等等吃完飯先去睡吧!」胡媽說,「我看你每次都好晚才睡覺,長期下來對身體不好。」

  「謝謝你的關心。」嚴於臣嘴上笑著,心裡想的卻還是那堆欠整理的資料。只要再給他幾天的時間,他的完整企畫書就可以在年終行銷會議上發表了。

  起死回生啊,就看這一次了。

  「對了,我們兩個啊,」胡媽臉上有著掩不住的興奮,「下禮拜要去環島泡湯之旅,家裡就交給你們了。」

  環島?嚴於臣瞪大眼。

  泡湯?胡詠春也瞪大眼。

  「我也要去。」胡冰玹舉高手。

  「你四月份不是有研究所考試?怎麼能去呢?」嚴爸委婉拒絕。

  長時間找不到工作的胡冰玹在胡媽找到新對像之後,改變心意決定用嚴爸的錢去補習跟考研究所。嘴上說的是一套,心裡想的又是另一套,這也是胡詠春一直很看不起胡冰玹的最主要原因。

  「不可以!」胡媽立刻嚴厲拒絕,「我們要去半個月,你跟著我們玩,考試怎度辦?」

  「我又沒有要跟你們一起去。」胡冰玹露出「我就知道你們一點都不關心我」的泫泫欲泣表情,「我要跟我大學的同學去旅行,只是要去玩三天,我上個月就跟你們說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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