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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疊穎    


  雖然他有獨門的傳訊方式可以繞死角而行,但難保不被識破。他不能冒著將「銀河」內部曝光的危險哪!

  非常時刻總會留意到非常問題。當從前「冷言。這個名字被視作平凡人時,冥王就沒有這層顧慮。從冥王推得冷言,難;從冷言推得冥王,似乎容易得多。

  冷言關上電腦,轉而填寫假條。

  他不能讓玩月知道這件事,他決定今晚就走。

  玩月……憶及她,他又盈滿眷戀。

  他注定與她是不同空間的人。她可以只看光明面,他卻得負起掃除、整合黑暗面的任務;她可以繼續相信「法律之前,人人平等」的公正,他卻寧願認同黑道方式的解決——這世界已沒有正義可言了,他突然地感到有些抑鬱。

  他不能對她來個「族群融合」地衛星相會,那會使她暴露在高危險之下,這亦非他所樂見。

  東方玩月,天為何教我認識你?

  ☆ ☆ ☆ ☆ ☆ ☆ ☆ ☆ ☆ ☆ ☆ ☆ ☆ ☆

  冷言趨車直抵莫肯華宅的山腳下,開始巡邏附近的地勢。

  格滿高大林木的山坡地,顯示水土保持做得不錯,除此之外,也有防護的功能,出入丘頂的路徑只有一條。

  看來壞事做盡的人,對自身的安全要求總比尋常人高

  出幾十倍。

  冷言靠近小徑的起點,雕花鐵門即應聲而開,很精良的電腦中控鎖。

  他不急不徐地漫步在鋪有大理石踏磚的百公尺小路,一面探看四周的環境。

  每隔五步之遙便有一部高架葉間的紅外線攝影機,會隨勢力物體的移動而調整方向,追蹤到底。莫肯可真是怕死到家了!冷言暗嘲。

  可以想見,一大片栽種不易的樹林肯定也有裝設攝影機。

  時值午夜時分,攝影機的黑色外殼閃亮著電源指示燈,刺目的紅。

  走至主屋外的花園,早有兩排西裝革履的保全人員伺立主屋的兩側,各個窗口下也都派駐有持步槍的警衛,防護網嚴密的連蚊子也不好出入。

  「莫肯先生恭候良久了。」當冷言踩上主屋的石階,一名狀似保鏢的人物替他開了門。

  恭候良久?多像「請君入甕」  啊!

  「謝謝。」  冷言冷漠地打量這人一眼,看似愚蠢,但實際上,這樣的人往往最可怕。

  一進門,還得走過沉晦的長廊才能到達內廳。牆上雖高懸數盞壁燈,但灑落的昏黃仍不足以照明,反更添一抹詭異。

  「請進ˍ」  緊掩的門扉後,蕩出一個中年男聲,陰陰悶悶的氣質順勢傾出。

  奸詐狡獪,冷言皺了皺剛毅的眉鋒,這世上就是有這等集天下罪惡於一身的人。

  「咿呀」一聲,他推啟這扇進得去,卻不知能否出來的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室豪華氣派的裝潢,名畫、骨董、波斯地毯,奢靡的程度令他不齒——他自己家裡一向很少擺類似的飾物,又不是開博物館。

  再映入眼簾的,是正會慶沙發中央的精瘦男人,豺狼似的眼神沒一刻移開冷言身上,像在算計著什麼。

  「看夠了沒有?」  他拋出一句饒富爆炸力的不滿,引來屋內其餘不明人士的劍拔弩張。

  「失禮。」莫肯於笑兩聲充作陪罪,「請坐。」

  冷言大方地就座,一手閒適地搭上扶手。「教授呢?」語淡得像高峰上稀薄的空氣,冷得像南極的冬季。

  呵呵,夠冷,莫肯彈了下手指,「請我們的貴客出來坐坐。」

  壁爐邊的一扇門輕啟,一個年輕人扶著康若比教授走出來。

  冷言睨了那年輕人一眼——內海闌,二十八歲,日本國寶級殺手組織內海流的首席接班人。他曾看過這人的鎖碼檔案。

  「你們都下去」莫肯一副頤氣指使的模樣。

  一屋子的保全人員恭謹地疾步退出門外,本來就大的空間更見寬敞。

  冷言移往康著經教授身畔,「教授,教授……」回應他的只有康若比教授的一雙死魚濁眼,空蕩蕩地不知瞪視何方。

  冷言立時憬悟,「你催眠他?」  口氣十足地冰。

  莫肯不以為件地咧嘴而笑,「不然我怎麼請得動一個FBI的探員?」

  他把教授的背景查得這麼清楚?冷言發覺莫肯比檔案資料上記載得更加老奸巨猾。

  「弄醒他。」聽說有人一經深度催眠會一輩子都變得渾渾噩噩,他可不能讓已過半百的老教授遭此無辜劫難。

  「可以呀,把晶片給我。」莫肯切實地逮住冷言的弱點。

  「先弄醒教授。」  冷言不妥協,與這樣的人壓根兒不能用正常程序談條件。

  「呵呵呵!」  莫肯笑得像隻老狐狸,一步步逼近冷言。「你敢跟我討價還價?請你認清楚一點;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你現在的處境並不比你的教授好多少。」

  他愈站愈過來,已沒地方站的冷言只好就著身後的沙發重新坐下、』

  莫肯突然上半身挨了過來,在冷言耳旁囈語似地輕喃:「放聰明點,冥王!」

  第七章

  冥王?他叫他冥王?

  冷言差點暫時停止呼吸,霎那間整個思緒大亂。

  莫肯如何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難道「銀河」裡有內奸?

  「呵,」  莫肯曖昧地挑起冷言的下巴,「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冷言拍掉莫肯的手,「什麼意思?」他問了這句話,等於默認他是冥王的事實。

  莫肯意猶未盡地盯著地直看,笑開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眼睛:澄澈的淡褐,冷與淡的交揉是那麼地和諧,清冽的著實叫人難以忘懷,多虧了這雙獨一無二的眼睛,我才得以認出你呀!冥王。」

  「你何時見過我?」  他居然單憑眼睛就認出他來了?

  更怪的是,他什麼時候讓莫肯研究過他的眼睛?

  「五年前,」  莫肯不加思索地回答:「在『維娜絲女神號上。」

  維娜公女神號?是了,五年前他為了追查哥倫比亞的毒品流向曾登上那艘郵輪,並在那裡捉到了三個大毒梟——那是他第一次以冥王的名義出任務。

  但那件轟動一時的大案子,至今仍是國際法庭的懸案一椿,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顯示被拆的毒梟是幕後主使者。

  莫肯當時在船上做什麼?專為偷窺他?不可能吧?

  「聽說『銀河』旗下的探員在執行任務時,都會蒙面以防止報復。」  莫肯簡直如數家珍:「不過這對你好像沒有用處,因為你連眼睛也比別人有特色,像天王、火啦,就長得平凡無奇,沒有看頭」

  連天王和火他都接觸過?他到底是什麼人啊?根本就是「銀河」的常客。

  「呵呵。你想知道我為什麼在維娜絲女神號上嗎?」  莫肯笑得自責,「因為我就是『銀河』五年前追過的那屋漏網之魚呀!」

  「你?」這人真是目中無人到極點了,連這種事也好拿出來同他炫耀?

  「自從我見了你那雙漂亮獨絕的眼睛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揣摩著你的容貌。呵,果然沒令我失望。」  莫肯實在愛笑,在「呵」了老半響之後,他道:「所以,我不會讓別人曉得你是冥王,你是我的,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手裡!」

  什麼叫「你是我的?」  莫肯居然宣告是他的所有人?

  他向來是獨立且不受束縛的,連他家的老頭子都沒權擁有他這個兒子,莫肯憑什麼?冷言極度不悅他的措詞。但他現在全副心思全擱在康若比教授的身上,所以也懶得糾正莫肯的態度。

  「你可真冷靜到家!」莫前發現冷言對於他的逗弄零反應,依舊一臉的冷淡,那多沒趣呀「不過,聽說東  方小姐有融化千年寒冰的能力,不知是個是真的?」

  玩月?「你想看見我心慌的表情可以直說,不必拿她來刺激我。」冷言三兩下就點破莫肯的伎倆,但是,他的確是挺擔心她的,希望莫肯別又搬出調虎離山之計才好。

  一個二十六歲的人竟有著中年人的縝密思維,可真早熟的過分。「果然沉著,洪楠雖有其名閻羅般的氣勢,卻終究不及你的十分之一。」莫肯對他激賞不已。

  「你殺的?」  冷言想起洪楠之死。他曾允諾過欠他一份人情的,卻再也沒機會當面償還了!這種失信於人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是又如何?你別為他抱屈,因為我會親自送你下去和他作伴。」說完,他的一雙手已迅疾地凝成爪狀,腳下躍開一步,便以極快的速度出手直抓向冷言的肩脊

  冷言不疾不徐地加勁撐住沙發扶手,一個用力,勻稱的長腿踩上軟墊,上身斜側,左腳踢出,黑色短靴的尖頭完整命中莫肯的手,右足一蹬,順勢翻過椅背,穩當地直立在地面,動作一氣呵成,相當漂亮。

  他等莫肯出招等得快要斷氣,他一向不愛同人哈拉,偏偏莫肯這長舌公卻沒事跟他「拉」了一堆有的沒的,悶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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