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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寄秋 「你沒瞧見在場的長輩呀!」她瞪了女兒一眼後轉向好友。「秀子,讓你見笑了,我沒教好女兒。」 「哪裡,她很活潑開朗,哪像我家緲緲內向害羞。」她不是沒看出一向沉默寡言的未來女婿,對網巧女兒的話特別多,但是他和緲緲婚都訂了應該不致生變。 而且弄晴看來好像對他也沒什麼意思,她何必瞎操心未發生的事情。 「太活潑了,她該學學你女兒的含蓄矜持,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還嫁不出去。」一提到此事她就傷心。 一聽此言,鄭夕問的眼底有抹異樣光彩深藏著,叫旁人看不清。 「媽,你可不可以別再說這種話,你女兒搶手得很,就算你要一百個女婿都沒問題,不過等我賺到五十億後一定嫁人。」她又搬出千篇一律的原則來搪塞。 「等你賺到五十億我都躺在棺材裡了,我不要一百個女婿,只要一個不嫌棄你粗魯的犧牲者就好。」真怕她嫁不掉,脾氣那麼沖。 她的怨言讓季家母女不由得發出輕笑聲。 真是的,害她被人笑。「媽!我沒差到要人犧牲,想要我嫁掉,那上回強尼說要娶我時,你幹麼要人家回去照照鏡子。」 強尼?鄭夕問的黑眼眸光又是一閃。 張網巧的表情臭得不能再臭。「你敢給我嫁個阿督仔試試!和我講個話比手畫腳老半天,我一句話也不懂他在說啥。」 「那是義大利文。」誰叫你不學。「日本的井田二雄呢?他可是對你必恭必敬。」 「你……你不學好,你忘了八年抗戰時,日本鬼子抓了多少台灣婦女去做慰安婦,國仇家恨怎能忘,你要是通敵叛國我先打死你。」她情緒激動的道。 沒那麼嚴重吧!都什麼年代了。「瞧!不是我不嫁,是你嫌東嫌西的。」 不看報紙好歹看電視,哈日風已入侵台灣島,現代人誰還記得國仇家恨。 「秀子呀!還是你好福氣養了個好女兒,不像我這麼命苦,一把年紀還得受女兒的氣。」張網巧說得好不吁吁,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要笑不笑的季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兒孫自有兒孫福,弄晴的成就不錯了,別老逼她。」 「就是嘛!難得季媽媽明理,不像有些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婦人非要女兒嫁人。」指桑罵槐的於弄晴可神氣了。 張網巧一聽氣得臉都紅了,季大大連忙打圓場。「季媽媽的娘家也在鄉下,你在指我吧!」 她的語氣是開玩笑,不帶一絲怒意。 「呵!季媽媽真風趣,我們還是來商討婚禮事宜,不要老將話題繞著我,我會不好意思。」於弄晴趕緊扯開話題。 「你臉皮厚得子彈都打不穿會不好意思?我張網巧幾時生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兒。」只有她會罵自己女兒不要臉像是家常便飯一般順口。 「媽——」太丟人了,下次絕不和她出門。 「網巧,你少念一句,先上菜緩緩氣,吃飽了就沒氣了。」季太太安撫地要眾人開始點菜。 於是母女間的小鬥氣才稍微歇了一會,上菜期間眾人都很安靜,忙著吃吃喝喝沒空說話。 可是天生長舌的張網巧壓根沉默不了多久,上了不到三道菜又開始喋喋不休,其中穿插著幾句季太太的回應及季緲緲的輕笑聲。 倒是於弄晴這一頓飯吃下來有幾分不自在,不用抬頭她就能感受到不時有兩道視線停留在她身上,害得她食不知味就算了,還差點拿不穩筷子。 看什麼看,都快結婚的人還敢當著未婚妻面眼神出軌,他到底知不知羞? 就在她快要忍受不住地想揍他一拳,或是找藉口上化妝室尿遁時,天才的老媽說了一句差點嚇掉她魂的話,讓她整顆心咚地快掉出來。 「奇怪,我怎麼越看鄭先生的眼睛越覺得像我家小問晴,像得有如一個模子打造出來的一樣。」 ××× 媽呀!我會被你害死。 不說於弄晴原本還不覺得,一仔細瞧倒瞧出之前似曾相識的怪源,就是來自他和女兒人都有一隻老氣橫秋的眼,安靜不動的時候像在沉思,其實是在發呆。 難怪人家說孩子不能偷生,遺傳真的很可怕,孩子十成十的肖父母,怎麼教也沒有用,還害她以為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養了十年的女兒像個小老太婆,反應總是溫吞吞炒不起快火。 真是可怕,絕對不能讓他們碰頭,否則當場上演父女相認記怎麼辦?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對是大眼瞪小眼,維持最高品質靜悄悄。 不管如何,問晴的存在一定要瞞、瞞、瞞,瞞到底,還有七天他就要結婚了,到時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天涯海角兩兩相忘,想要孩子自己生,別想跟她搶。 對,硬拗也要拗過去。 「問晴是誰?」聽起夾像個人名。 「問晴是我家的……」張網巧才想搬出乖巧的孫女現寶,不意被女兒打斷。 「狗,問晴是養了多年的一條小狗。」沒錯,給她吃、給她穿,還要給她零用錢,「包養」十年。 「你在說什麼,問晴怎會是狗?我的乖……噢!你……」不孝女,竟然踩我的腳。 於弄晴朝老媽使眼色,「媽呀!你別太寵問晴了,寵得分不清她是人還是狗,她從醫院抱出來的時候,我還忍痛付了五萬塊。」 真他×的貴,歧視外國人,生了問晴的醫院太敢敲竹槓了,她拿的是台灣護照又怎樣?生在法國總該算是法國人吧!為何不能享有國家福利少付些法郎? 「哼!問晴比你懂事多了,不會讓我煩心。」母女連心的默契讓張網巧暫緩下疑慮。 不過,她的乖孫女絕不是狗,應該是只可愛的小袋鼠,讓人想抱抱她。 「是是是,是我不孝,改明兒我帶十個、八個男朋友讓你鑒定,你等著當丈母娘吧。」沒我會有孫嗎? 「問晴真的是狗名嗎?」鄭夕問的措詞顯然有些嚴厲,看盡世情的黑瞳瞧出些許的不對勁。 「我又不是吃撐了幹麼要騙你,當初抱她回來是想給她取名汪汪,可是叫了十天她理也不理人,後來我又想了一堆好名字,她又全不喜歡,還拽個二五八萬地哭給我看……」 譬如小民啦、來討債的、死囝仔、牛奶妹等等,她一律持反對票,不足一個月的於問晴,已經懂得爭取人權。 「直到我看到一部港片神雕俠侶,旁白念著: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她才肯乖乖的眨眨眼喝奶,所以我就叫她問情。」 他仍有懷疑的試探道:「我還以為是鄭夕問的問和於弄晴的晴合起來的問晴。」 嚇!這人是鬼呀!腦筋轉得那麼快。「巧合、巧合,音同意不同,你別害我讓季小姐誤會我對你有不良企圖。」 當初會取這個名字純粹是巧合,她根本懶得動心思去想個好名字,本想乾脆取個瑪麗、安妮的洋名,偏偏來幫她做月子的母親一口否決,絕不讓自已的外孫女成為假洋鬼子。 於是乎她打電話給她所有認識的朋友,可問來問去就是沒人曉得如何幫小貝比取名,其中一個朋友被她問煩了,火大地叫她問自己別再吵人,所以這才有了問晴這個名字。 不過她不會老實告訴於問晴她名字的由來,她一定會嘲笑她這個做母親的沒用,了無創意。 「弄晴姊你別擔心,我相信你別無用意,鄭大哥是說著玩的。」問情、問晴,給狗取這種名字是不尋常了些。 於弄晴嘴角一抽地笑得扭曲,「你們也太生疏了吧!快結婚的人還叫鄭大哥,起碼要叫他的名字嘛!」 以前她都直接喚他問,撒嬌時就小問問、小問問的喚個沒停,那時他雖皺著眉頭,但仍由著她任性……唉!幹麼想這些,一想就心酸,人家就要結婚了。 是不是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再度相遇竟覺得當初太早放棄他有點可惜,若是%◎※一下說不定多個幾千萬分手費,讓她在國外的生活更舒適。 「我……」季緲緲臉紅的偷睨著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我們……習慣了。」 「瞧你害羞的,他總不會連親都沒親過你吧!」鄭夕問骨子裡騷得很,每回她一吻他,他先是燒得慢,然後熱情一發不可收拾的反要她的命。 結果都一樣,在床上結束一場火熱交纏。 「沒……沒有。」季緲緲整張瞼紅得像番茄,羞得不敢見人。 於弄晴不信的一喊,「你們在玩聖女貞德呀!哪有未婚夫妻不打啵的,你們誰有性障礙?」 她喊得太大聲,害得餐廳內所有人都回頭看向他們這張桌子,來回巡視誰在那方面有問題,最害羞的當然是教養良好的季家母女,對於弄晴毫無修飾的言談更顯得目瞪口呆。 「死丫頭,你想嚇死人呀!講話沒大沒小,這種事能當人家面前說嗎?」不過張網巧罵歸罵,還是不小心地往他們之中唯一的男人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