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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六月 「先睡了。」他努力按捺下心頭的那一把無明火,冷冷道:「你們去哪裡了?弄得這麼晚才回來。」 「我幹麼要告訴你,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她還在跟他嘔氣。 「別忘了,妳手上還戴著我的訂婚戒指,我可是妳的未婚夫,所以不准妳與別的男人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雖然他不是醋罈子,但也沒那麼大的度量,就算是「假的」未婚妻也不行。 「你我都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根本沒有實質意義,很快就會結束的。」她聲音裡有著連自己也不清楚的苦澀。「何況就算真的婚約,在法律上也沒有太大的地位及保障,所以你別想拿這個來約束我。」 「妳說的或許全都對,不過有一點,妳大概不記得了。在佟鏡物歸原主之前,妳是我的人質、我的抵押品,所以我當然有資格過問妳的事情。」他森冷一笑。「妳還有什麼話要說?」 「無話可說,誰叫我是你的債務人。」她像只鬥敗了的公雞、洩了氣的皮球,變得無精打彩。 直到目前,他的確有著絕對的權利限制她的所做所為,誰叫她三生有幸,有慧珊這個「好妹妹」呢? 「妳的辭呈我准了,至於拍廣告,不可能。」他不改一貫專制的作風。 「我已經答應人家了,如今轉個身就反悔,不太好吧,而且對阿信也很難交代。何況阿信說過,廣告片的拍攝地點在國外,不用花錢就能出國玩,還有酬勞可領,何樂而不為?」她說得口沫橫飛,天花亂墜,就是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妳不用與對方直接接觸,這事我會處理的。至於出國,那是小事一樁,以後有得是機會。」 他一一予以反駁,就算此事原本有商量的餘地,也在她口口聲聲阿信長、阿信短的情況下,免談! 「可是我會平白損失一筆收入,多不划算。」 她和阿信已經計劃好,趁他大學還沒開學前,利用這次賺到的錢,再去別的國家玩個痛快。 「妳想要我賠償妳的損失?」 這對他而言,儘管是九牛一毛,不算什麼,可是他沒打算這麼做。 「我沒這麼天真,也沒習慣花自家人以外的金錢。」她板著臉,冷冰冰的說。 他以為錢多就可以用來砸人啊?哼!本姑娘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骨氣。 「就算妳敢花,我也沒打算付這筆錢。」他很慶幸,她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 「錢沒得賺,只能說我沒這個命,沒什麼可怪的。但你要我怎麼向阿信解釋,他這麼夠朋友,有好玩的第一個想到我,若辜負他的一番心意有點說不過去。」她再接再厲的試圖說服他,畢竟能拍這麼大手筆的廣告片,也不是常有的機會。 「這個我也會處理。」他嘴含冷笑。 他本來就想與杜政信聊上一聊,如今更是順理成章。 「你能怎麼處理?」段蓉蓉忐忑不安的問。他似乎惡意多於善意。 「妳不必過問。」他不願多說。 「我看阿信那方面還是我自己去說,以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他會諒解的。」 她想起他們之前見面的火爆情況,覺得不太妥當。 「妳什麼也別做,」他堅決自行處理。 「隨便你,反正你現在是主人。」 她學乖了,他決定的事,爭下去也是白費力氣,浪費精神。 「妳明白就好,走吧!」他來此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把她帶回去。 「我好久沒有陪老媽了,難得回來一趟,我想在家裡住一晚,明天再回去繼續做我的『人質』,可以嗎?」要她人家門而不住,太說不過去了。 「就今晚,明天我會讓阿東來接妳。」他不想逼得她太緊,退讓一步。 ☆ ☆ ☆ ☆ ☆ ☆ ☆ ☆ ☆ ☆ ☆ ☆ ☆ ☆ 段蓉蓉起了個大早,享受母女美好的早餐時光。 「老媽,我們好久不曾一起用餐,這種感覺好懷念哦!尤其是妳煎的荷包蛋,又滑又嫩,無人能敵啊。」 「不到一個月,妳的嘴巴就變得像沾了蜜糖似的,靖傑調教得真好。」段裕敏取笑道。 一聽到佟靖傑的名字,她胃口盡失。 「怎麼?你們吵架了?」見女兒神情不對,她關心的問。 難怪靖傑昨天會突然造訪,他們小兩口想來是吵嘴了。 「一點點。」再裝就太假了,還不如老實招來,反正也瞞不過老媽。 「妳別太孩子氣,老給靖傑惹麻煩。」段裕敏規勸著。 「老媽,妳偏心,幫他不幫我,我才是妳女兒咧!」她老大不高興。 「我不是不幫妳,而是太瞭解妳。」 她對靖傑的評價,無懈可擊,至於自己的女兒有幾斤幾兩重,心裡有數。 段蓉蓉自憐著。她現在是爹爹不管,娘親不愛,只能看開一點。 「最近有沒有慧珊的消息?她上回說要與我聯絡,結果過了大半個月,還是石沉大海,沒消沒息。」她刻意避開佟靖傑的話題。 「慧珊前幾天才來過電話。」段裕敏屈指一算。大約兩、三天前的事了。 「她什麼時候回來?」她急欲妹妹回來,救她脫離苦海。 「她沒提,我也沒問。她倒是說曾與妳聯絡了幾回,但接電話的人都說妳不在那。有時間多留在家裡陪陪老人家,別老是亂跑。」她不忘藉機苦口婆心,再三訓誡女兒。 「怎麼可能?就算白天外出,晚上我也都在啊!」她百思不解。 「這就奇怪了。」段裕敏瞧她說得真切,也深感奇怪。 「老媽,若是慧珊再打電話給妳,就替我問問,她到底玩夠了沒有,還回不回來啊?」她快快不樂的說。 「我倒想問妳,妳急著找慧珊有什麼事?是不是妳老爹又闖禍了?」這是她唯一想到的可能。 「妳別亂猜,老爹和慧珊待在國外,能闖什麼禍?」段蓉蓉暗歎一聲。老媽哪裡知道真正惹下大麻煩的人是慧珊…… 「妳沒有騙我?」段裕敏關心之情溢於言表。她和羅彬漢雖然離異,但彼此關係不錯,常相往來,她一點也不想他捅出什麼紕漏。 「沒有,保證沒有。我只是心理不平衡,沒得跟去,不想讓她玩得這麼久,這麼過癮。」她臨時胡扯一通。 「妳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鬆了一口氣,「時間不早,我得上班了,碗盤記得收拾,還有早點回去,省得老奶奶掛念。」 「行了,我知道。」段蓉蓉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吐司,用力咀嚼。自由的空氣都還沒吸夠,那麼早回去,未免太對不起自己。 她匆匆的將東西清洗乾淨,搬了一張躺椅,悠閒的在院子裡曬著太陽,耳畔流洩著輕柔的音樂,隨興的品味著被遺忘已久的書本。 由於太過專注,使她沒留意到有客來訪。 「蓉蓉。」杜政信被關在門外,向她喊道。 「阿信,你怎麼來了?」她趕忙起身。 「不歡迎?」他故做不悅。 「當然不是,快進來。」 她請他進屋,倒杯清涼的飲料,替他消暑。「喝杯果汁。」 「謝謝。」他口正渴,一口氣就喝了大半杯。 段蓉蓉心裡有愧,侷促不安的問:「你的臉色好凝重,有心事?」 「蓉蓉,我一直忘了問,妳什麼時候訂的婚,怎麼連老朋友都不知會一聲?」他昨天見到她過度興奮,以致忘了要追問這件事情。 「啊!最近的事,我怕你們笑我,畢了業就趕著嫁人,所以誰都沒通知。」她笑得很虛偽,若非他的提醒,她根本不想記起這件事。 「妳把我給害慘了,妳知不知道妳那個大老闆未婚夫,大清早的跑到我家,對我又罵又訓,兇惡的警告一番。」他加油添醋,誇大其詞。 「他沒對你怎麼樣吧?」她困難的吞了吞口水。以靖傑惡劣的本質看來,的確會做這種出人意表的事情。 「就差一點……」他故意製造緊張氣氛。 「怎麼樣?」段蓉蓉瞪大了眼睛。 「沒怎麼樣,只是要我少惹妳。」他燦然一笑,存心嚇唬她。 「真是的,嚇我一大跳。」她虛驚一場,「那你也知道我不能拍廣告了?」 「聽說了。」他冷淡道。 「你生氣啦!」她微感不安。 「是很生氣。」他用從未有過的森嚴口吻回答。 「對不起,我不是存心讓你為難的。」她愧疚的誠心懺悔。 他又突然開懷大笑起來。「騙妳的啦!妳能找到既多金、人又帥、對妳又好的對象,我替妳高興都來不及,哪會生氣?」 「他是多金,也長得人模人樣,可就看不出來哪點對我好。」她滿聲怨尤。又多了一個被靖傑的假象所蒙蔽的人。 「有沒有搞錯?!他對妳的用心,妳竟然無動於衷?」杜政信不禁替佟靖傑大大的抱不平。 「說來聽聽。」她豈會比阿信更不瞭解他。 「他若非真心對待妳,就不會三令五申的禁止妳去拍廣告,也不會天未破曉,就把我由被窩裡挖出來嚴厲警告,不准我接近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