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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馥梅    


  「對不起。」她囁嚅地道。「我是蕭影。」她簡單的自我介紹。

  「我知道。」他將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眉頭皺得更緊。「進來。」他走進屋裡,然後頭也不回的丟下兩個字。

  蕭影再次深呼吸,然後終於抬起千斤重的腳跨進另一個世界。

  郁翔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她慢慢走近他,蹙著眉頭,一語不發。

  不屑的眼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之後,又回到她那脂粉末施的素淨臉龐,終於開口,「妳為什麼還是這副模樣?」

  蕭影懂他的意思,略顯蒼白的臉龐染上一抹羞愧的嫣紅,不過,她馬上武裝起自己

  「我的錢有更重要的用途,不會浪費在這種無謂的花費上,更何況合約上寫得清楚明白,所有的生活費和置裝費全由郁先生支付。」

  「無謂的花費?」女人不都是愛打扮的嗎?怎麼就讓他碰上一個例外的?「至少妳也要稍微打扮一下,就當是妳的職業道德,讓僱主看了至少不會把心情搞壞。」

  「我會的,只要你把置裝費撥給我,我會把自己打理好的。」職業道德……呵!多麼傷人的一句話。

  「過來!」他突然命令,沁冷的聲音再次讓她輕顫。

  她順從的上前,沒有多餘的動作。反正,她所要做的就是服從,這在合約上寫得很清楚,不是嗎?

  才剛靠近他,冷不防他的手一拉,她跌進他的懷裡,驚呼一聲,她來不及說什麼或做什麼,唇瞬間被他所佔領。

  一個女孩的初吻該是非常美妙、令人憧憬才是,可是她所感覺到的,只有屈辱。她不知道該有什麼感覺、反應,她只能緊閉上眼睛,僵直著身子,任他予取予求。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推開她,她一個不留心跌坐在地上,驚愕的拾起頭來望向他。

  「我發現我花錢買來了一根木頭。」他噙著一抹無情的笑,冷冷的望著她。

  蕭影抿緊唇,他說的是事實,她無法辯駁。

  「妳的房間在左手邊第二間,樓下所有的設備妳都可以自由使用,至於閣樓,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妳踏上去一步。」

  他突然又改變話題,讓她一下子覺得有點無所適從,只能點點頭,表示聽到了他的命令。

  「至於妳說的置裝費……」他又用那種充滿不屑的眼光掃了她一圈。「我相信孟權在簽約後有拿了一張金卡給妳吧!」

  蕭影點點頭。

  「那就是妳的置裝和所有開銷的費用。」

  啊?

  「給妳三天的空檔就是要妳把自己弄得能見人一點,結果出現在這裡的妳還是這麼一副寒酸相。」他繼續無情的批評她的外表。

  「我不知道……」她想反駁,卻被他冷眼一瞪,消了音。

  「還有,除了金卡之外,我相信還有一張識別卡才對。」郁翔繼續說。

  「有……」

  「我想妳也不知道它的用途吧!」他嘲諷地道,「那是讓妳開門用的,妳不用再對警衛宣告妳的存在,可以直接上來。」

  他的言下之意是指,她是故意讓警衛知道有她這個人的存在嗎?

  「有什麼問題現在問清楚,我可不想和一個成天只會鬧笑話的人處在一起。」

  「沒有了。」她搖頭,漸漸的回想起那天何孟權交代她的各種事項,只可惜她那時心不在焉,只想趕快拿了錢到醫院去處理好薇薇的所有事宜。

  「沒有了?很好,我希望妳能盡快打理好自己。」

  「我知道。」蕭影低喃,突然想到明天要到醫院的事。「郁先生,明天可不可以……」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請假。

  「明天?也好,明天妳就去這家店,報我的名字,她們會為妳服務的。」他誤解了她的話。

  接過他遞來的名片,她選擇沉默,就當做置裝途中稍微改了一下道就好了。

  ☆ ☆ ☆ ☆ ☆ ☆ ☆ ☆ ☆ ☆ ☆ ☆ ☆ ☆

  深夜,閣樓上的郁翔陰沉的站在落地窗前,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原本冰冷的眼睛,此刻也像蒙上一覆薄冰似的,令人不寒而慄。

  那個女人竟敢對他陽奉陰違?!

  等她回來──如果她還會回來的話。他倒想聽聽她用什麼借口解釋今天這一整天她人在何處!

  他看著手上何孟權今天送過來的資料,上頭補齊了那天未填上的空白──

  父母雙亡,T大外文系三年級,休學中。

  二十一歲,身高一六七,體重四十三公斤……

  哼!全都不符合他開出來的條件,難怪她什麼資料都不敢填!

  不過無妨,開出條件只不過是想篩選一下應徵的人,並非一定要這些條件不可,只要她不是未成年,沒有傳染病,那就沒問題了。

  時間已是深夜兩點,窗外不知何時下起雨,想來這個女人是逃了吧!

  她想必不知道他的為人,否則就應該知道,他絕不輕饒背叛他的人。她如果真的走了,那所代表的,將是她苦難的開始。

  下樓坐在黑暗的客廳,他手裡端著一杯酒輕輕搖晃著,才剛想啜口酒,冷不防從黑暗中傳來一聲異響。

  一聲又一聲,仔細聽來,是啜泣聲!壓抑著、隱忍著,像是怕吵到他似的。

  循聲來到玄關,郁翔無聲地看著窩在角落的人影,黑暗中看不清形體,但他知道,是蕭影。

  她回來多久了?應該是在他下樓之前吧,否則他不會沒聽見開門的聲音。

  但她又為什麼哭?那一聲一聲壓抑的啜泣聲,莫名的,惹得他一身煩燥。

  「啪」的一聲,他將玄關的燈打開,光明乍現,讓他看清了蜷縮在角落的人影,渾身濕透、一身狼狽、在她訝然的臉上佈滿著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眼睛紅腫,臉色蒼白如雪……

  「妳以為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甩開那不知為何突然揪緊的心,冷聲質問。

  蕭影搖晃的站了起來。她真的忘了時間了,時間對她來說,已經失去意義了。

  「對不起。」她低聲的呢喃。雖然她忘了,但他的出現,卻提醒了她目前的處境。

  才剛站穩,眼前突然一暗,尚來不及說什麼,蕭影生平頭一次暈倒了。

  郁翔皺緊眉頭看著癱軟在自己懷裡的女人,不解自己的動作為何如此迅速,讓她倒在地上不就得了,害得他的衣服也受殃濕了大半。

  然而,她身上不正常的溫度引來他一聲低咒。

  「可惡!」

  她在發燒!

  這麼說,這暈倒不是慣用的伎倆,而是她真的生病了。

  「該死!」

  他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快步的走進她的房間。

  只是就這麼將渾身濕透的她放在床上,一定連床罩被單都受到牽連,對她也沒有好處,所以他讓她靠站在他的胸前,一手撐住她的身體,一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服。

  沒有多少耐性去解那一顆顆的小扣子,他用力一扯,扣子應聲而落撒了滿地。扯下上衣,郁翔當場愣在那兒。

  她受傷了?!

  他看著她背上、手臂上原本都被衣服遮蓋住的地方,那令人觸目驚心的大片瘀血……

  她今天到底去了哪裡?出了什麼事?

  想到她的狼狽,想到她的哭泣,想到她身上的傷,莫非她……

  懷裡人兒的輕顫提醒他,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加快速度將她其它的衣物脫下,抱起一絲不掛的她進入浴室,泡了近二十分鐘的熱水,再將她安置在床上。

  等待醫生趕來的空檔,郁翔忍不住訕笑。他竟然花了大筆的鈔票請人來讓他服侍?

  門鈴響起,他知道醫生來了。

  「孟禎,進來。」他把門打開,招呼著風塵僕僕趕來的人進屋。

  何孟禎,何孟權的雙胞胎哥哥,外科權威,精湛的醫術使慕名而來求診的病患多不勝數,而且還不一定能排得到時間,卻讓郁翔三更半夜一通電話就趕了過來。

  「到底誰快死了?你母親嗎?」何孟禎還未有喘息的機會,便讓他拉著往臥室走。

  「很遺憾,不是。」停頓了下,郁翔才冷淡地應道。

  「想也不是,你不可能要我救她的。」

  何孟禎完全不似胞弟那般在意他的臉色。反正再怎麼說郁翔也不會真的對他怎樣,更何況偶爾發發火,有點情緒變化,證明他還是個人,未嘗不是件好事。

  「那到底是誰快死了?」見他久久沒有反應,何孟禎在心裡歎了口氣,承認好友漠視的功力又增進了,只得舊話重提。

  不是他嘴賤,而是因為他一手高明的外科醫術是專為重症患者救命用的。

  「她沒有快死了。」郁翔站在蕭影的臥室門口,終於語氣不善的回答。

  「喔?那你找我來做啥?以為我很閒啊!」

  「怎麼?你就只能醫醫那些快死的人,對這種感冒發燒的小病痛就沒辦法嗎?那你還當什麼醫生!」

  「你把話講反了吧?」何孟禎提醒他,給他一個自新的機會。

  「沒有。」郁翔毫不給面子的道,「這世界上雖然天天都死了很多人,但和患有小病小痛的人數一比,可就小巫見大巫了,而你,只能醫醫那些少數的瀕死之人,對大多數的病患來說,你是個沒用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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