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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元玥 「等等!」宋襄兒幾乎是尖叫了。「我自己吸,你嘴裡要是有傷口的話,你也會中毒的。」 楚嵐卿又露出他一貫的笑。「我知道。」只是他並不理會她,反而忍著傷口的腥臭滿入他的嘴巴,一點一點地吸吐。 「呸!」他把毒液吐出,拿起水囊漱口後,繼續為她吸出蛇毒。 若要確保她的安全,這吸吐的動作,恐怕得持續半個時辰才行。 宋襄兒看著他規律的動作,心頭漾出暖意。她不再堅持,只是說道:「我猜一個時辰後,毒要是不散的話,我會不能說話、表情呆滯、聲音嘶啞、口吐白沫,然後昏迷……」 她說得楚嵐卿心慌,他只得停下,瞪了她一眼。「宋襄兒,你不知道被蛇咬傷的病人要保持安靜和鎮定嗎?」 「我很鎮定啊!」宋襄兒無辜地望著他。 楚嵐卿無奈一笑。「可是你不安靜。」 「你不要生氣嘛。」宋襄兒黑白分明的美目盼著他。「我是怕,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我昏過去了,又再也醒不過來了,那……那這可能成為我們共處的最後時間了,我不想浪費掉,所以才想和你說些話。不過,我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好……」 她的話,聽得楚嵐卿心裡一股酸、一股柔,又一股憐惜。 楚嵐卿展顏,堅定地說道:「不要胡思亂想,你要相信我。」 「嗯。」宋襄兒點頭,不再說話,沉靜地看著這個讓她心動的男人,專注而溫柔地替她療傷。 她怎會不相信他呢?不管他是讓她歡喜,讓她憂愁,讓她想念,讓她埋怨……但她從來不否認,他有股力量,一股讓她安心的力量。 *** 翌日傍晚,彩霞滿天,城內還有不少人來來往往,他們對著楚嵐卿和宋襄兒指指點點。 宋襄兒睨了他們一眼,卻又不知怎麼說才好。 唉,誰讓楚嵐卿硬是堅持要一路抱著地。 若是在荒郊野外,她讓他抱著,暗自享受被他呵寵的感覺也就夠好了,但現在就在大街上,這麼被人指點談論著,她臉都快燒紅了。 「喂。」宋襄兒小聲地喚著。「楚少俠,我沒事了,你放著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不行。」楚嵐卿搖頭。「先前的處理,只是穩住你體內的毒,並沒有將它盡數消解。你要是妄動的話,餘毒未散,直入臟腑心竅,後果難料。」他的表情難得的嚴肅。 她吐了下舌頭,心知是因為他在乎她,才會流露這樣的神情。宋襄兒嘴角泛出嬌甜,俏顏含羞地說道:「你這樣子,旁人都在看我們。」 楚嵐卿故意正色。「我如果叫他們不要看,會不會好一點?」 「不要,不要。」宋襄兒連聲說著,一會兒才會意過來,他是在說笑。黑眸斜睨,麗人微嗔。「你這人……」 楚嵐卿逸笑。「我倒不知道,你不怕毒蛇,就怕羞。真要是覺得不好意思,我看你把眼睛閉上好了。」 宋襄兒壓低了聲音。「不要。」若閉上眼,她就見不到他一心為她的模樣了。 「真是怪丫頭。」楚嵐卿轉眸看她,俊容勾出迷人的笑。 「隨你說。」宋襄兒丟了一句,把頭側過,半埋入他的胸前,聽著他令人安穩的心跳。 楚嵐卿搖頭一笑,抱著她再往前走。「前頭是我家開設的鏢局,我帶你去那裡療傷吧。」 宋襄兒有些驚奇。「還不知道你家大業大,連這城裡也有你們的鏢局。」看來,楚嵐卿家世之顯赫,恐怕超乎她的想像。 「剛好而已。」楚嵐卿輕輕一笑,移了視線,跨步進入一間鏢局內。「呂叔,我回來了。」 他才剛進去,就有人出來招呼。「這位少俠,您找我們鏢頭,可有什麼指教?」來的是個年輕的漢子,他上下打量著風采懾人的楚嵐卿,顯然還不清楚他的身份。 宋襄兒凝眉。「你不是說這是你家的鏢局?」 楚嵐卿朗笑。「家大業大,就這壞處。手下這麼多,要想讓每個人都認得,也不是那麼容易。」 「您是……」那人盤量著楚嵐卿。 一名魁梧的老者從裡面轉出來,由於楚嵐卿背著光,他一時還沒看出來,片刻之後,他才認出。老者不敢置信地叫道:「少主!」趕步到他身邊。「少主,真的是您啊!」他眨了眨眼,眼眸裡竟溢出水光。 「原來是少主!」旁邊那年輕人連忙抱拳施禮。「小的孫爭,有眼無珠,沒認出少主,請少主原諒。」 楚嵐卿是出名的「風流劍客」,他的名聲,孫爭向來是曉得的,就可惜沒見過他的人。今日見他器宇軒昂、眉目俊朗,才隱約領略這名銜,絕非浪得。 「原諒?!」楚嵐卿看著孫爭,忽然搖搖頭。「不原諒。」 楚家鏢局講究上下有序、賞罰分明,孫爭聽楚嵐卿這麼說,連忙把頭低下。「願領少主責罰。」 「真是的。」呂鏢頭揚起兩道濃眉。「少主才回來,你就惹少主不快。」 「等等--」楚嵐卿笑出。「我什麼時候說我不快了?」 呂鏢頭看著楚嵐卿。「少主要不是動怒了,怎麼會說不原諒?」 楚嵐卿聳肩一笑。「沒怪罪,哪來原諒?呂叔,您要我怪他什麼呢?怪他太年輕嗎?我多少年沒回來了,也只有像你這樣的老頭子,才認得出我來;像孫爭這種年輕有為的,不知道我,才是應該的。」他微側過頭,對著孫爭露出友善的笑容。 孫爭年輕的臉龐,放開滿臉的笑。他孫爭不過是個小人物而已,楚嵐卿竟會將他的名字記住,這種窩心的感受,讓他很快地便喜歡上楚嵐卿。 宋襄兒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話。不過,就她的觀察,楚嵐卿已經博得孫爭的好感了。她也知道他是好人,又是個聰明的人,三言兩語,就能讓人喜歡。唉,她明明曉得這點,卻還是在重逢的時候,不知覺地沉溺回喜歡他的感受中。 宋襄兒的神思有一時恍惚,爾後,才又回到楚嵐卿與人的對話裡。 呂鏢頭對著楚嵐卿抱怨。「少主,你一離開,就是多少年啊?你當只有那些姑娘家會想你,我這老頭子就不會想你嗎?」 「我不敢回來啊,我一回來,你們就報訊給我爹。到時候,他老人家又要逼著我相親了。」楚嵐卿輕易地帶開話。「我這趟回來,就是為了替這位宋姑娘療毒。呂叔,你找個房間,讓我安頓宋姑娘,然後再去替我把最好的大夫請來。」 「是。」呂鏢頭的目光移向宋襄兒,頷首一笑。老練的雙眸並不灼人,但是還是暗藏著打量的意味,想知道宋襄兒和楚嵐卿究竟是親近到什麼地步。 看了一眼呂鏢頭,楚嵐卿清湛的眸光帶笑,呂鏢頭在想什麼,他是心知肚明。 他叫了一聲:「呂叔,快點帶我去吧,宋姑娘需要靜養的。」 「好。」呂鏢頭收了眼神,領著兩人朝內走。 *** 楚嵐卿把宋襄兒放在床上後,走了幾步,倒了杯茶給她。「這裡出入的多是男子,要不要我找個小姑娘照顧你?」 接過茶杯的宋襄兒猛搖頭。「使不得,這樣就很好了,別再為我費心了。」 「你喔。」楚嵐卿彎指,輕扣著宋襄兒的額頭。「就算不讓人費心,也夠讓人操心的,那時怎麼不留個信,一聲不響地就走了?」 把她安頓好之後,他才有這心思好好問她。 宋襄兒虛扯了抹笑。「我留下來做什麼呢?你那時傷好得差不多,也不需要我照顧,當然就走了。對了,你和寧荷妹妹後來是怎麼分開的?」 這大半年下來,在應對上面,她多少比以前進步些。起碼她現在瞭解,最好的防守就是攻擊,所以乾脆轉了話題反問他。 聽她這麼說,楚嵐卿也知道她沒有盡吐實話,只是她既無意,他也不逼。掛上笑容,在她身旁坐下。「你走後沒多久,江姑娘的未婚夫找來,為了奪回江姑娘,他與我進行了一場比武。」 宋襄兒凝眉瞅他。「這麼說,她的未婚夫贏了,然後江姑娘就和他走嘍。可是我這些日子以來,聽到關於你的傳聞,都是說你厲害,多厲害,難道她未婚夫,比你更強嗎?」 楚嵐卿一笑。「不是的,她未婚夫輸了,而且還讓我打傷了。」不過,那是他故意的。 「啊。」宋襄兒輕呼。「那怎麼寧荷妹妹還會跟著他走呢?」 「你想他受傷了,能不有人照顧嗎?」楚嵐卿流逸出算計的笑。 「喔。」宋襄兒好像有些瞭解,黝黑的瞳眸燦亮。「你是說,寧荷妹妹因為照顧他,對他生了情意。」 「你倒是越來越聰明了。不過原因也不僅只於此--」他沉沉地勾出抹笑。「江姑娘會心甘情願離開,是因為她終於看清楚了,她未婚夫是個肯為她受傷的人,而我,只是個會傷害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