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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宋語桐(宋雨桐) 狐疑的眼往散落在地的蝦子正上方瞧去,陡地望見那張清麗絕美的容顏上正掛著兩串無聲無息的淚。 心驀地一抽,像是被突然打了一鞭似的,怔怔然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要安慰她嗎? 見鬼的!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哭什麼,怎麼安慰? 假裝沒看見她哭嗎? 嘖嘖嘖,他的良心何時被狗吃了?面對陌生人他尚且有百般的同情心,何況是眼前這個在他身邊跟上跟下數個月的女人? 尤其,他又是第一次看見她哭。 一個一天到晚張牙舞爪的女人突然變成了哭哭啼啼、我見猶憐的小女人,老實說,他不僅十分不習慣,心裡頭的某一個角落還莫名其妙的被牽動著,讓他很想伸出手將她牢牢的擁入懷中。 只是,她會不會突然又張開她的利爪向他撲來? 畢竟這比較像她的作風。 「喂,別哭了,妳這樣很醜妳知不知道?」還是沒伸出手去安慰她,出口的反而是懶洋洋的嘲諷。 說完,他開始等著她抬起頭來惡狠狠瞪著他的反應。 咦!怎麼等半天還等不到她的唇槍舌劍?難不成她的舌頭被叼走了? 「喂,小彩兒……」他喚她,神情不太自然的放柔了聲調,「別哭了好嗎?只要妳不哭,我可以答應妳任何事。」 聞言,凌彩眨了眨淚眼,那模樣像是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喂,給點面子,我可是第一次開出這麼好的條件來哄女人喔,妳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吃虧的是妳自己。」 她依然沒出聲。 「小彩兒……」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只要我不哭,你可以答應我任何事?」 「嗯,不過妳得要有馬上把眼淚收起來不讓我看見的本事。」女人的淚,總是能讓他輕易的便舉白旗投降。 袖子快速的往臉上一擦一抹,凌彩轉眼間露出她素淨的臉龐,只有那紅通通的鼻和眼眶顯示出剛剛哭過的痕跡。 「行了吧?」她明眸含笑,唇角微微上彎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如果非親眼所見,他真要以為她剛剛只是假哭,否則怎能轉眼問便笑得這般迷人燦爛? 迷人…… 意識到自己用了這樣的字眼,霍曼輕咳兩聲,目光從她身上調了開去,「行,說吧,妳想要我做什麼事?」 「真的什麼都可以嗎?」美眸眨了眨,天真無邪得緊。 移開的目光再次靦見她笑得可愛的嬌顏,那眼角還掛著淚呢,現下卻笑得如此開懷,唉,根本就是小孩子一個。 「再囉唆,我可要反悔啦。」 「那……我要你當我的男朋友。」她得意的笑開,比中了第一頭彩還要高興,就算一身狼狽,但此刻的她看起來卻還是像天使。 因為她臉上的那朵笑。 迷人的笑。 得意的笑。 載滿光環的笑。 忘了遮眼,霍曼俊眸睜得老大的死鎖在她臉上那朵奸計得逞的笑花,突然發現自己誤入了獵人的陷阱。 沒錯,是獵人,她這個看似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就是那個時時拿把槍守在他身邊準備隨時把他給射下當晚餐的獵人。 是她剛剛無助的模樣誤導了他,以為她是該摟進懷中寵溺的小女人;是她剛剛拚命掉下的眼淚遮蔽了她算計的眸光,讓他一時失察。 「別開玩笑,正經點,彩兒。」眸光一斂,霍曼打算把剛剛聽到耳朵裡的那句話當玩笑看。 「我很認真,是你不敢面對現實吧?」 「我說的是做一件事,要我當妳的男朋友,這很難去度量的,妳是要我做一天的男朋友,還是做一個月的男朋友?」他抬眼瞅著她,「妳就那麼沒行情嗎?連男朋友都得這樣找才行。」 「我有沒有行情不必你管。一句話,答不答應?」 這小妮子。真要玩火了! 是他誤上賊船,現在說什麼都太遲,除非他打算不認帳,唉,「可以,但只做一天,我想這很公平吧?」 凌彩看著他,眸光裡看不出喜怒哀樂,唇角倒是掛著笑,「好啊,就一天,當我要你履行承諾的那一天,足足二十四小時,包括晚上,你都得當一個稱職的男朋友,一分鐘都不許賴。」 「嗯哼。」霍曼點點頭,提起收好的袋子起身就走,刻意不去想剛剛她話裡面的真正意思。 什麼包括晚上?什麼稱職的男朋友? 那很難讓人不去聯想到床,還有在床上可能會做的事…… 呼-- 霍曼仰天吐了一口氣,從過去的回憶影像中緩緩回到現實,如今出現在他眼前的又是佈滿星子的天幕,彷彿那一天在此地的一情一景是剛剛幾秒鐘前才發生過的事。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還打擾得正是時候,他一笑,接起-- 「霍曼,找到彩兒了嗎?」那頭傳來莫兒關心的語調。 「沒有。」 「怎麼會這樣?她的手機也打不通……要是出了什麼事……」 「不會的,她這麼大個人了,又不笨,不會這麼容易被騙的。」這些話,像是在說服自己。 「你真的以為如此嗎?彩兒的個性強,人家一激她就受不了了,要是對方摸準她這一點,拐到山上都有可能,我真的很擔心,都這麼晚了,布拉格有多大呢?能玩這麼久?」 「布拉格不大,可也不小,我再去找找,真找不著,我會先回堡裡去,幽靈呢?要不請他也幫忙找找看?」 「他說彩兒不會有事的。」天知道,他哪來的信心? 「是嗎?」不知道為什麼,霍曼突然鬆了一口氣,「那可能真的是我們多慮了吧,幽靈的能耐妳曉得的。」 莫兒沒有回答。 「好了,我要掛了,妳別擔心,也許等一下她就回去了,嗯?」 「嗯。」那端的莫兒掛下電話,抬眼,竟瞧見凌彩正推門而入的身影。 ☆ ☆ ☆ ☆ ☆ ☆ ☆ ☆ ☆ ☆ ☆ ☆ ☆ ☆ 「開門!聽到沒有?」 「凌彩,妳是睡昏了還是睡死了?我叫妳開門!」大大的手使力在門板上拍著,要不是怕吵醒樓上的客人,他真想一腳把門踹開了事。 這個女人,真是一點都不懂事!人家替她擔了半天心,她人是回來了,卻躲進房裡不出來,連莫兒端來晚餐她也沒應門,是在耍大小姐脾氣嗎? 該死的!他怎麼可以忍受她這樣糟蹋莫兒的好心?更不可能任她這樣不把眾人的關心放在眼裡。 只要她還住在這裡的一天,就不能如此我行我素、無法無天到傷人心的地步,虧他還為了找她差一點把布拉格整個翻過來! 「凌……」 才又叫了一句,門「咿呀」的在他眼前開了,露出凌彩蒼白疲倦的小臉。 「有什麼事嗎?大呼小叫的,你知道現在幾點了?」 「妳也知道現在很晚了嗎?」霍曼怒火中燒,推開門自行進入,腳一勾「砰」一聲地把門給踢得關上。 凌彩挑了挑美麗的眉,不明白這個男人今天的火氣為什麼這麼大,一副前來興師問罪的模樣。 「我當然知道現在很晚了,所以我在睡覺,你呢?三更半夜的跑到我房裡來做什麼?」 「妳……」 「我怎麼樣?有話就快說,說完請出去,我很累,也很煩,你今天最好別再惹我。」 什麼跟什麼?! 霍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見的。 在自己該死的找她找得半死回來之後,竟聽見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質問他半夜來到她房裡幹什麼? 「聽說妳中午陪一個男客人出去了,莫兒很擔心,妳不知道嗎?妳的手機呢?為什麼沒帶在身上?晚上不能回來用餐,好歹也該打個電話跟莫兒說一聲,明知道大家都在擔心妳,妳還搞那麼晚才回來,要是再有下回,我一定打得妳屁股開花,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火一下子燒完,人也不見了,「砰」一聲,凌彩只來得及看見房門再一次的被用力給關上。 「什麼嘛……」瞌睡蟲全被他給吼跑了,她卻連他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都還搞不清楚狀況。 陡地,胃部又燒來一陣悶疼,輕輕地絞痛著。 她不舒服的彎下身子蹲坐在門邊,小手緊緊按著胃,希望可以撐過這短暫的不適感。 都怪他,她都睡了,忘了胃疼,經他這一攪局,難受的感覺又回來了。 「還有……」門再次被踢開,霍曼的頭探進了房,卻看見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一臉蒼白的坐在地上,心一凜,眉一皺,硬生生將嘴邊的數落吞回去,大踏步朝她走去。 「還有什麼沒念完的?一次說完吧。」她懶得看他,忍著胃部隱隱的疼。 「妳幹麼坐在地上?很熱?妳房裡的空調壞了嗎?」他居高臨下的瞪視著她,企圖下讓自己大驚小怪。 天知道這個女人又在要什麼詭計?他還是小心一點好。 很熱?空調壞了? 唉,這個白癡!要假裝不關心她也不必說出這種超好笑的笑話來氣死她吧? 凌彩冷汗直冒的忍住笑,事實上是胃疼得讓她根本笑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