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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唐瑄 「那是他身邊的女人夠好,他不想失去她的信賴。」體內流有中國皇室與日本皇室尊貴的血脈,伯爵夫人舉手投足盡現自信風華,笑著拍拍艷滑膩的嬌顏,意味深長道:「只要女人夠好,沒有男人是收服不了的。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艷斂眉沉思片刻,對爵士夫人晶燦如水晶的炯眸搖搖頭。 「表示是人都有弱點,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 艷聞言心頭一凜,總算理解她和爵士為何情如父女,兩人言無不盡,對夫人她卻下意識多了一份敬畏之心。從不以長輩自居的夫人有著玲瓏心思,像個調皮的鄰家大姐姐,她看似閒談的內容有時會蘊含一股只能意會的深意,好比現在。 夫人今天不是純粹找她喝茶敘舊,是有事請她幫忙嗎? 要夫人出面,表示是爵士難以啟齒或不想為難她的苦差,一定很棘手。 艷心生不祥預感,並有種誤踩流沙整個人往下一節節陷落的恐慌感。 「唔,那扇窗戶的故事我是不是還沒講?瞧我,年紀大,糊塗了。」爵士夫人將艷帶往綠草如茵的大草坪,晌午的風帶著絲絲寒意,迎面吹拂來。「老爺的祖先們有一位特別特別風流,他其中一筆風流帳不慎落在一個妓女身上,嗯,你想得沒錯,那位女性是個善良的人,她不忍心拿掉肚中無辜的生命。生下小孩之後,她一個人獨力扶養這個流有爵士家族血統的孩子。」 「是男生嗎?」 「是呀。這個男孩子個性多稜多角,在那種環境長大的孩子很難不早熟的,嗯,你想的沒錯,那位女士生下孩子之後仍然操持舊業。」 「可能她只能以這種方式養活她兒子,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聽到艷的有感而發,爵士夫人的欣慰與訝異寫在瑩亮笑瞳中。「這男孩很愛他母親,他十二歲的時候,母親積勞成疾不幸因病去世,那孩子好傷心,也知道他父親是誰,那天他拿著槍來到這裡,那扇窗戶的彩繪玻璃是他開槍洩恨的結果。險惡的環境造就男孩逞兇鬥狠的性格,他與友伴從窗戶闖入,持槍搶劫風流的老伯爵。」 「老伯爵當時知道那男孩是他兒子嗎?」 「他不曉得,當時整個爵士家族沒人曉得這孩子的存在。男孩也倔得很,寧可被抓去關,也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世半句。後來,還是老伯爵的獨生子察覺事有蹊蹺,透過多方管道才得知有這麼一個弟弟。可能物極必反吧,這位哥哥不像他花心父親,他是個有情有義又專情的好人。」爵士夫人輕柔的語調揉入絲絲甜蜜。「這位哥哥動用所有人脈,使男孩免去一場牢獄之災,並順應他特立獨行又帶刺的性格,竭力將他栽培成優秀頂尖的人上之人。」 「這位哥哥沒有公開認他嗎?」 「沒有。」夫人被艷問得一楞,旋即補充:「他幾次私下想與他相認,弟弟對他有著莫名的心結,兩人連坐下來好好談話都成問題,哥哥是他唯一的血親呀。」 「可是,這位哥哥再有情有義,他終究無法超脫世俗的價值觀,無法向眾人承認男孩的身世,無法將兩人這段兄弟關係攤開在英國上流社會面前供眾人檢驗,因為檢驗不起。這段血緣關係是見不得光的,身份貴賤差距過大,哥哥高高在雲端,弟弟是地下的一團爛泥,如果我是那男孩,我永遠不認他。」 身為高高在雲端的一份子,爵士夫人一時語塞。 「夫人?我是不是冒犯您了?」 「沒,沒有。那個男孩行事偏激,長大之後不見收斂多少,我們以為問題出在他身上。」爵士夫人神色不寧地調整披肩,慚愧笑著:「長久以來,我們一直在弟弟身上尋找問題的答案,沒想到…… 小艷,按照你的思維模式你再幫我想想,弟弟對哥哥有心結,真是因為他礙於太多因素不能公開承認兩人的關係嗎?」 長大?為何夫人說的好像這位弟弟尚在人世?他不是爵士的祖先嗎? 艷將心中驀然竄起的怪異感覺迅速壓下,不願深入細想,就事論事說道: 「不認哥哥,一方面可能是弟弟自尊心作祟,假如他是心高氣傲的人,這是可以想像的。是我的話,我會把對哥哥的手足親情深放心底,卻很難對本人說出口。 也許,我會一方面怨恨這位一樣流有爵士家族尊貴血脈的兄長,恨他得天獨厚、養尊處優,不必為了生計在花街柳巷的環境中逞兇鬥狠,不用讓他深愛的母親為生計操勞成疾;一方面對世上唯一的血親有著矛盾情感,既愛他又恨他。既然那個男孩深愛他母親,表示他是看重親情的人,他堅持不認處處幫助他的兄長,我想會不會這是他身為弟弟的一片心意?他不想害身份尊貴的哥哥為難?」 爵士夫人只能啞口無言,眼眶微濕。原來如此嗎?他們好自私竟沒想到這個。 艷被爵士夫人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一頭霧水。「夫、夫人?」 「歡迎你加入我們家族。」笑語綿柔,一語雙關真誠道:「歡迎你,小艷。」 TC所以獨鍾這女孩,不選薇妮,是因為她知他懂他、與他心靈相通吧? 本來還有些顧忌丈夫的耳提面命,猶豫是否要將年僅二十一歲的小丫頭扯進這團亂局中,現在,就算不為心愛的丈夫,她也得為無法公開相認的小叔做點事情。 「都是些教人不開心的往事,我們不談了。下個月,你和白瑞跑一趟南亞幫我們救位老朋友好嗎?這次開始你正式成為『族譜』一員,夫人保證不會虧待你。」 艷詫異不已。爵士遭綁架的意外讓她怎麼都走不開,無法依從爵士的願望負笈他鄉求學。在他老人家有生之年,她不願離他太遠,可是她又無法拂逆他希望她回歸正常女孩生活的希冀,這一年來她就這麼卡在英國不上不下,進退失所。 「可是爵士反對我進入這一行,他說太血腥了。」 「我們可不是洋娃娃,一點血就嚇得不省人事。我家爵士觀念太古板,由我負責疏通。」爵士夫人恢復小女孩樣的俏皮眉色。「先不要管爵士的想法,告訴我, 你自己希望怎麼做?就當是我們之間的閒聊,你說說看。」 「我希望能夠學以致用。」 「成交。」爵士夫人對她眨眨眼。「瞧,我不是說了是人都有弱點,這時候『弱點』的甜言蜜語就很好用。男人呀,有時候好像小孩子,哄一哄就沒事的。」 與艷對視一笑,兩人親密挽著手往地平線底端的大宅慢步走回。「每個優秀男人身旁,都有一個讓他神魂顛倒的女人,爵士是這樣,他旗下的孩子也是如此。」 艷絕美臉上淺噙的笑靨微微一凝,感覺她腳下堅硬的地面又化成流沙。 「讓我家爵士最煩憂的人,其實不是你.」 「夫人很抱歉,我沒辦法!」艷沒頭沒腦倉皇地低嚷。 爵士夫人為她敏銳的心思驚歎。既然如此,也不必繞圈打迷糊仗了,單刀直入 最好。 「噓,你先聽我說。前天有一則新聞,在『萊斯特廣場』的地鐵站有個獄警撞車自殺,當時曾經引發一場虛驚。這名自殺的獄警和TC曾有一段過節。」 「您、您懷疑是他殺了…… 」艷喉嚨艱澀得說不下去。 「不,他沒親手殺他。」爵士夫人語帶保留地點到為止。「爵士和我很擔心,TC是優秀人材,為這種人葬送他的一生划不來,這孩子糟就糟在專挑險鋒走,有著超乎常人的耐性與執念。危險的小把戲他愈玩愈得心應手,這次沒玩出破綻,難保以後不會呀,一意孤行下去,我們很擔心他萬一走上黑路會回不來,必須有人適時拉一拉他。這是爵士不斷派人說服TC,希望他為他工作的原因。」 「我們的關係很表面,我無法左右他的決定!」感覺愈抗拒,雙腳下沉愈快。 「只要女人夠好,再頑強的男人也馴化得了。他會聽你的,我換個說法,他只怕你不開口向他要求。適度的要求,有時候是一種在乎的表現。小艷,你不想和他陷入肉體之外的承諾關係,對嗎?不想被人理所當然地認定你們是一對,是嗎?」 艷臉色蒼白,驚惶抬眸看著洞悉她心情的晶燦杏眸,無法反駁。 「你不是性行為隨便的女孩,女人和男人不同,我們的感情和肉體是無法拆開看的。你真的不受那孩子吸引嗎?不覺得他的強悍很吸引入嗎?」 停!她不想聽這個!他們和其它人一樣只是床伴關係,沒別的呀! 「你也聽見了,爵士疼愛你,不想為難你,這些全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我不忍心我家老爺臥病在床卻無法安心靜養,他老為TC的事情愁眉不展,我看了真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