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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唐瑄 他和他所有的女人都只差一步,永遠差了這麼一步。 無法拉近的距離,就算是區區一線之隔,可能就是相距萬里的遙遠了。 沖好澡,TC抓起浴巾圍上腰間,拉開門。 門外面的美女鼓足勇氣,褪下睡衣準備入內,冷不防被開門聲嚇一跳!緩步而出的男人瞥了她一眼,彷彿沒瞧見她無地自容的尷尬模樣,越過她而去。 薇妮眼角溢淚,楚楚可憐地楞在當場,不知如何應變。在這個心思謎樣的男人 面前,三年多來,她總是手足無措卻又無怨無悔的,因為,這個男人一開始就說了,他不是溫柔體貼的男人,跟他在一起要做好心理準備。 她有呀!她真的有!只是…… 只是她以為她可以改變他呀! TC真的只有二十二歲嗎?為什麼看起來好老成、好沉穩、好難捉摸…… 重新披上白綢睡衣,嬌步幽怨,苦苦追隨冷漠的情人回轉香閨。 薇妮與TC慣性地保持一定的距離,迷惘凝望他充滿男性魅力的側面身軀,看TC被軍旅生涯鍛煉出來一身古銅膚色,高大的體魄修長而健美,十分好看,無奈被他身上一股憤世的氣息破壞了,全身多稜多角讓人不敢輕率接近。 草草一瞥床上她為他貼心準備的衣物,TC不發一語,抓出煙低眸點燃。 信步走到落地窗前,他推開八角窗,眺望莊園的景致,俊容顯得心不在焉。 這間寢房相當寬敞,三面采光,房外銜接一大片宜人綠地,環境幽靜。 這裡是倫敦西敏區最高級昂貴的地段,貴族群聚,與TC流連忘返的小酒館那種骯髒可怕的地區,差別天壤。她父親說每個男人都渴望家庭溫暖,奔波一天以後尤其希望有個地方可以放鬆心情。 TC是職業軍人,在軍中表現優異而調派海外四年,前幾天才回國。 據說,他是奉布爵士的命令返國,這次將回來轉任教官一職。 「國際傭兵學校」是爵士一手創辦,專門培育作戰人才,只收全世界最頂尖的人,從這裡結訓的學員全是種子教官。法國最著名的外籍兵團也需來此借將,彼此經常切磋戰技,以便同時提升兩校的戰鬥能力。 爵士曾經自豪說過,他的孩子們不止是菁英,他們全是菁英中的菁英哪! 而能力與待遇是成絕對正比的。菁英不會被虧待,爵士總是說如果是菁英,就不應該允許自己被虧待;是人才,就不會被埋沒或是受到委屈。有資格進入他的學校執教,那孩子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撇開學校教人艷羨的待遇不提,身為創辦人,爵士更是深具個人魅力。 爵士也是貴族子弟,他的家族血統純正而尊貴,是社交圈中最受尊祟的名門望族,爵士不僅在獨尊血統的上流社會備受愛戴,他在英國各界同樣擁有呼風喚雨的影響力,地位顯赫尊榮,遠非她這種身份的人可以高攀。幸好,他老人家平易近人,惜才且愛才,不限種族不限疆域地挖掘人才,拔擢人才不遺餘力,聲名遠播,許多人因此慕名而來。 傭兵學校一旦有教職出缺,往往在全球掀起一股不小的震盪,競爭之激烈絕非一般人可想像,因為所有的競爭者幾乎都和TC大同小異,全是硬底子出身,擅長所有戰鬥技能,爵士用人唯才,絕對不講人情關係,TC年紀尚輕,能在眾人之中脫穎而出,足見他有多麼優秀。 在國外東奔西跑這麼久,TC應該會喜歡她精心營造的生活質感吧? 沒有人會討厭舒適的環境,他喜歡這裡嗎? 倫敦的大霧滾入房中,朦朧了TC半裸的身影,卻柔化不了他身上悍戾的線條。 薇妮滿心渴望,希望咫尺天涯遠的男人能感受到她的愛,轉身向她敞開雙臂。 她不求他過來抱抱她,只求他施捨一個有情的眼神或暗示,讓她可以找到入口,真真切切碰觸到他的內心世界。為了取悅他,這三年來她妥協了好多好多,最近,她甚至於委屈自己到那間低俗的小酒館走動,試圖打入對她不甚友善的群體,那兒畢竟是蘊育TC成長的地方,他常常自我嘲諷的所謂「陰溝老鼠的大本營」。 TC冷心冷情,他能夠體會她的用心嗎? 「我的衣服呢?」捻熄煙頭,TC旋步入內時忽然問。 「那套軍服破破爛爛,很髒了。」薇妮甜甜解釋,趨前將質感極佳的灰色線衫與絲質長褲捧起,慇勤捧到他面前。「你是衣架子,身形修長,你穿這套衣服一定很好看。這牌子的質感十分高貴,很適合你,我哥哥們都說穿起來很舒服。」 高貴?他?TC挑高一道眉,隨手扯掉浴巾。 「看得出來很柔軟。」從衣物中挑出質感驚人的絲質內褲,看了看也笑了笑,彎身穿上。「我的衣服呢?」 薇妮笑臉一縮,泫然欲泣:「那套衣服你、你還要嗎?我丟掉了,對不起。」 研究她廉價的淚水一眼,TC不予置評。薇妮承受不起壓力,動不動拿淚水處理問題的態度,令他大開眼界,他沒見比她更不懂珍惜所謂「靈魂之窗」的女人。 從帆布袋抓出另一套破爛的戰鬥服,慢條斯理換上。 一套破衣服而已,丟不丟掉他並不在意,他比較感興趣是這個舉動背後的意義,薇妮在以她的方式逐步約束他、框住他。真傻,除了他母親,他不被干涉,即使這種干涉是她們口中宣稱的關懷,他三歲以後也成年了,不需要任何多事的關懷。畢竟身處不同世界,他不怪薇妮思想天真,不怪她永遠捉錯他的重點。 合則來,不合大家散伙吧。帆布袋一束,TC掉頭走人。 薇妮著慌地追出前門,想要拉住陰鬱不語的情人,偏又不敢靠他太近。 「TC,對不起,我很抱歉。」實在猜不透他深沉似海的心思,薇妮無助啜泣:「請你不要生我氣,我馬上把衣服找回來,請你不要生氣好嗎?」 哀哀垂淚中,赫然瞧見莊園入口處的警衛亭遙遙在望,驚駭之下裹足不前。 「TC,我們回屋內再談,好不好?」薇妮放軟身段,好聲相求:「我求你。」 走在前頭的男人應她所求,回頭看她,也開口說話了:「不要再來找我。」 薇妮傻眼,前一刻還瘋狂驚悸的心臟瞬間停擺,完全跳不動。 玩玩而已。 上床之前TC就說了,大家玩玩而已,不涉及情感,玩不起放不開的別找他,他不奉陪。她長他兩歲,也有過幾段不錯的男女關係,是成熟的大人,她不是小女生,她玩得起!放得開! 放得開,她放得開!薇妮淚淌滿腮,拒絕相信他真這麼殘忍,說分手就分手! 她時常害怕有這麼一天,可是當她看過TC其它的女人後,開始有了奢望與自信。她以為自己畢竟是不同的,其它那些女人出身不佳,個個言語粗鄙、氣質庸俗,她不同,她氣質清新又甜美,她不一樣,他應該要對她動心!她不一樣啊! 她不能接受!薇妮又哭又喘:「我沒有聽見,沒有!沒——」 TC橫去一個冷眼,將她不想面對現實的哭喊瞥回腹中。 薇妮哭得唏哩嘩啦,不懂追問:「你能否告訴我,你究竟想要什麼?我——」 「不要告訴我,你可以為了我改變,我不需要。」這種美意太無聊,他不領情。 「你對她們比我好,不公平!」 「公平?」TC嗤之以鼻:「你上錯床了,我的床上沒有那種東西。」 他為什麼非要把他們的關係定位得如此粗鄙?三年了!他對她沒有一點感情嗎?「我哪裡不好?為什麼?我哪裡不夠好?」 又面臨同一套問題,TC終於被分手必經的質疑惹笑,笑聲冷進入骨子裡。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只是玩玩?玩玩就沒有好不好的問題,只有新鮮感的問題。」既然她要聽,他實在不介意當那個把刀子推到底的惡人,早死早超生吧。 薇妮猶如被賞了一耳光,怒得口不擇言:「我哪裡不如那種低賤風塵女子!」 TC放慢步伐,冷漠的唇驀然揚笑,冰黑眼瞳釋出饒富興味的一簇趣芒。 「她們是低賤的風塵女子,然後?」刀樣聲音柔又冷,銳利得教人毛骨悚然。 「你再說一次吧。」 「她、她們到處跟男人上床,無法忠於你一個人,她們的行為是妓女呀!」 「我呢?我是什麼?」TC揚揚眉。她的勇於回嘴總算讓他萌生那麼一點逗留興致。「我隨便跟女人上床,無法忠於其中一個,在你眼中我的行為像什麼?」 薇妮紫眸驚大,小臉慘白,失言的甜嘴再也擠不出一點令TC稱許的指責來。 TC從淒楚淚容上收回視線,看看腕表,決定他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了。這時候,薇妮若肯持續勇氣,把話挑了個血淋淋,他或許會考慮延長兩人的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