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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言子 涼飛子一抽緊長鞭,何敝一連在地上翻了好幾滾,一把隨身攜帶的大鋼刀都給落了地。她斜眼一睨,夾雜著不放在眼底的輕蔑態度,吹出一口噓氣兒。 "呼——我還道是哪個沒本事兒的蠢驢蛋呢?哼哼,就是你啊?""喂喂喂,老子何敝有名有姓的,你這女土匪甭再喊個蠢驢蛋來壞了咱的名聲!"何敝也回以她一臉極不爽快的神情,雙手抓住那條綁在他粗腰間的長鞭,每一次用力都想趕緊扯斷它。 "癡蠢之人哪懂得自個兒的蠢相啊?"涼飛子噗哧一笑,唇紅齒白間徘徊著數之不盡的訕笑。她攤開手臂,將昏醉了的韓味輕放下,站起身,沿著欲收緊的長鞭一步步往前走。等站定至何敝的面前,她才再度施笑補充道:"不蠢,怎會連自己的行蹤漏了破綻都還有臉在這沾沾自喜呢?""啊?那你還知道——"何敝急急煞住口。上一次當學一次乖,他當然不會招供仍躲在暗地裡的另一名闖入者。 只怪他自個兒一時貪玩好奇,才會偷偷跟蹤曲昕來至這娥皇島,沒想到,人不但還沒救,就已先被給逮著了。他眼珠子溜溜一轉,改口說:"嘿嘿,被你發現了咱是來瞧你犯下的醜事兒的。""醜事兒?"涼飛子看起來仍像在笑,半彎的瞳眸裡卻根本無一絲興奮之姿。隨後,她換上了想戲弄人的心情,半調侃半嬉戲地對何敝拋了拋媚眼。 "男歡女愛怎算是醜事兒呢?那是件享受的好事兒。""……"他投以一記不以為然的白眼。 "不信啊?那本島主就找人教教你吧!"語罷,她的笑靨中更添無限的挑逗,加嘲弄。 * * * * * * * * "哇——哈哈哈哈……"花廳內,一陣陣狂笑聲不絕於耳。 "蠢驢蛋,開不開心呀?"涼飛子斜躺在毯子上,身旁散置著各色的酒菜跟俊男。 "不……咱一、一點兒也、也不……開心……"何敝咧大了嘴在笑,表情卻是既倔強又苦惱。 "不開心?"涼飛子斜倚著睇過一眼,便舉起酒杯送入唇間,身畔的男人們哪,有的替她斟酒挾菜,有的則是費盡心力在肢體動作上討她歡喜。涼飛子渾身上下無論是頸項、肩膀、胳臂、背脊……以至一雙修長的玉腿,都有人在施著力氣按摩著。 "老、老……子我壓、壓根兒不、不開……開心……哈哈哈哈……"他又是叫嚷又是狂笑,身軀還不停地蠕動抽搐著。 "唔……你別……別白費、費心機啦!老……子我不……不服……"他一邊使勁兒扭動身子,一邊轉頭對著幾位在他左右兩側的女侍道:"你們……別搔……哈哈哈……哇哈哈哈……"何敝整個人被脫光到只剩條白襦褲,女侍者手持長柄羽毛扇,輕柔地以其羽毛的尖端撩撥著何敞的週身四處。他笑,她們搔、她們再搔,他又笑…… "瞧瞧你哪,笑得是怎地開懷暢意呀,這般的男歡女愛怎會不讓你開心呢?"涼飛子咀嚼著由男件遞入她嘴裡的菜餚,一邊嚼一邊笑。 "哈哈哈哈……誰、誰愛……誰來、來著啦……老、老子我不、不愛……哪會……呵呵呵……有開、開心……哈哈哈哈……""沒有愛?不開心?"涼飛子眼底閃過一絲輕微的憎意,但芳唇頂仍舊保持了抹艷粉兒似的笑。她厭恨忤逆,更厭恨有人忤逆了她內心方寸之間。宿命驅使她,只能成了個這般不肯向人低頭的傲慢女子。"好……來人啊,給我認真伺候著!"只見何敝身畔的幾位女侍者一聽指令,便很努力地繼續著工作。何敝又展開一連串奪命似的大笑,他想憋住氣兒不笑,但無奈就是憋不了。 "唔……呼呼……哇……哈哈哈……喔……癢……好癢……哈哈哈……""說,說你很喜歡這樣,說你很開心。說,我要你說。"顯然涼飛子除了傲慢狂放,更還是個沒多少耐性的女島主。 "不說……我死、死也……不說……呵呵呵……絕不……稱你……的心。 老、老子何……敝才……不像你這……哈哈哈……這畜牲似……隨、隨處…… 撒……撒野就、就要……哇嗚……"一瞬間,涼飛子唇畔那嘻笑逗樂的笑容全沒了,她含住一雙火劍般的眸子,咬牙切齒道:"你有膽,就再給本島主說上一遍。""誰……怕誰啊……老、老子不、不像你……隨處……就……就要……"何敝也真不怕死,誰教他這莽漢多俠氣呢。 "哼哼,"她唇角抖顫地扯動了兩下。"好,好,有你的……"涼飛子的語調讓旁人是愈聽愈寒。諳知其中利害關係的就該明瞭,這回,娥皇島島主是當真發火了。 她轉身,向角落處走了幾步,凝望住被安置在軟榻頂的韓味。由於韓味先前嘗了她餵下的軟骨散,以至於此刻才會顯得如此有氣無力。 "我說俊哥哥呀,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呢?"涼飛子掠手撫過韓味的額頂,想綻唇笑,卻因扮不來違背心意的假情緒而作罷。"人家好心盛情款待,他這蠢驢蛋卻竟敢拿諢話羞辱人,說正格的,我現下已真是惱羞成怒了唷!你倒說說,該怎麼替人家消消這滿腔的怒火才好?"也不忌諱一旁杵了好些人,她便一口啄住他的耳緣骨。 "呃……"韓味在喉間支吾了幾聲,才被動地對著何敝說:"何敝呀,你這麼硬骨頭又是何必嘛,古人莫不有云:"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就聽兄弟我的勸,忍忍吧……""去你的咧!老、老子要不是為、為……了救你,"何敝惡狠狠地瞪視著那正又準備"輕薄"起韓味的女海盜涼飛子,眼底眉梢全都堆滿了不屑。"才不、不會……呵呵……哈哈哈……中了她這女魔頭兒的道咧!現……現在倒好,你躺在榻上睡……得溫存……咱、咱卻得受苦、受……難……真、真冤哪……"涼飛子結束了粗魯地吻啄之後,她仰起臉,將唇挪移開。"夠了,你們這兩個男的,別當著本島主的面前自個兒打情罵俏了起來!"她的情緒起伏劇烈分明,經常是忽而高興忽而慍怒,速度之快總教人臆測不及。"對於我想要,或有興趣的男人啊,若當真到不了手,我索性就親手毀了他……""呼呼——"何敝興災樂禍地輕吹起口哨。"留心喔,娘娘腔。母老虎吃醋了,要殺人啦!""你閉嘴。"韓味亦回上一句。 "你們都給我閉嘴、閉嘴、閉嘴、閉嘴——"涼飛子砸出酒壺、酒杯狂叫。 "……"韓味與何敝兩人相視對望,似乎有什麼默契在隱忍似的,越忍,臉孔越扭曲得變樣,終於,忍不住了。"哇——哈哈哈哈……"就一齊顫抖著身子笑出了聲音來。 "你們、你們這些臭男人……"涼飛子遂從腰上取出長鞭,氣急敗壞地要準備發洩。 突地,廳外傳來了一陣輕盈的輕功躍步聲。 "又是何人膽敢擅闖娥皇島?"涼飛子以揮鞭代替口頭上的詢問。 "咻!咻!"兩支細木削成的短刀一射出,鞭子便順勢截開了兩段。 之後,只見一名面貌秀雅的斯文俊公子迎立其中。他臉上沒任何情緒表情,一雙寒如冰雹似的眼瞳環視廳內一巡,然後,定定地停在涼飛子的臉龐上。 "來者何人?"她瞅眼發問。 "島主、島主"一名侍衛倉皇地奔跑入花廳,臉色慘白無光。"方才有一名自稱是大宋朝﹃鎮南關﹄威遠將軍的交涉使臣,說要來同島主談和,不料屬下正欲通報呢,一轉眼兒,他人就不見啦!""哦,這樣啊,"涼飛子原先的壞心情已因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給打散了。她濡濡唇,顯得一副風姿綽約的含情嬌羞狀,問:"我問你,那男子長得俊是不俊呃?可否也有張不笑的薄唇、銳利似冰的眼神哪?" "嘎?"被這麼一問,不知所以的侍衛更是慌了心、亂了手腳。一抬眼,恰好看見剛剛才正在說的陌生人背影,雙眼睜得更大了。"他、他、他……""很俊俏是不?"涼飛子眸光淺轉,留戀地瞟著那冷冽的男子。她吩咐道:"好了,我知道這回事兒,先下去吧。"那人的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只望住涼飛子一人。 "莫非,威遠將軍就送了你這小公子來同我談和麼?"涼飛子心間一震,有種忽然生起的柔情在之中晃蕩。"啊?你說是不是呀?"斯文男子沉默得很。他的視線由涼飛子的身後穿透而過,看起來的角度仍像是緊緊凝望著她。他瞥見韓味與何敝也都注意到他了,他們三人彼此互換過一記迥異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