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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嵐靜    


  一定是騙人的!都答蠻不停地在心中告訴自己,那個夜夜與她溫存纏綿,細心呵護她的頊珩,怎麼可能早已有了婚約?

  她們一定是在和她開玩笑的,對吧?

  她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給自己一個堅強的微笑。她試著安慰自己,在未真相大白之前,她不能誤會頊珩對她的愛。

  可她等不及今晚的相見,不安的感覺填滿了她的心。

  她決定到嚴華樓裡找頊珩,和他把話給講清楚,她不要愛得這樣不確定,她不喜歡這麼辛苦的愛情。

  她疾步往嚴華樓跑去卻在轉角一沒注意,和迎面而來的熙m格格相撞,兩人頓時跌坐在地。

  「格格,您沒事吧?」熙m格格身旁的丫環寶兒看到了,趕緊扶起跌坐在地的主子,隨後對同樣跌坐在地的都答蠻斥罵:「你是誰啊,好大的膽子,竟敢撞我家的格格?還不趕緊下跪認錯?」

  「你可要搞清楚,不是我故意去撞她,是她自己沒長眼睛來撞我的。」都答蠻拍拍自己的屁股站起來反唇相譏,一雙美目怒瞪著眼前的兩人。

  「格格您看,這是哪裡來的野姑娘啊?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麼不文雅的舉止,天哪!」

  寶兒看著都答蠻不端莊的行為,眼中淨是嫌惡之色。

  「裙子髒了,我拍拍不行嗎?」都答蠻雙手抱胸,骨碌碌的雙眼轉來轉去,一點也不把她們放在眼底。

  「你們真是無聊透頂,連這種事也能拿來大作文章!」

  本來,熙m為了要保持得宜的舉止,不方便加入這場唇槍舌戰,可她打從第一眼見到都答蠻就有敵意。

  她怎能容許這府裡有另一個比她美麗的女子的存在?

  雖然她很想狠狠地教訓都答蠻,但畢竟這裡不是自己的府邸,要是讓頊珩看見可不好。她從小就暗戀卓爾不凡的頊珩,好不容易說動了皇阿瑪,才得以許配給他。

  驀地,她不經意瞥見都答蠻掛在胸前的玉仙子。她頓時情緒激動地扯住都答蠻繫著玉仙子的紅繩問道:「你……你怎麼會有這塊玉仙子?」

  她曾經和頊珩要過,可不管她說什麼,頊珩都只是給她一個微笑,不做任何回應。而如今,玉仙子怎會在這女子身上?

  她和頊珩究竟有什麼關係?

  都答蠻拍開熙m扯住她紅繩的手,驕傲的說:「哦!這塊玉是頊珩送我的呢!」

  熙m駭住了,她不禁在心中自問:這怎麼可能?不可能會有這回事的!

  他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就把玉仙子給人?

  他不是一向視玉仙子如珍寶嗎?

  「大膽,你竟敢直呼貝勒爺的名字!」在一旁的寶兒看出熙m格格的劣勢,不禁怒從中來。

  「怎麼樣?你不服氣嗎?」都答蠻感到沾沾自喜。

  「哼!你再怎麼囂張也沒多久了,皇上已經將我們家格格許給頊珩貝勒爺了,你有王又如何?咱們家格格擁有的可是人,要那塊玉做什麼!」寶兒一看都答蠻趾高氣揚的樣子就討厭,她又不甘心的回嘴,替主子出口氣。

  寶兒的一番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到都答蠻頭上,又勾起她剛才壓抑下的失落,她這才想起來她到這裡來的目的。

  都答蠻不想再同她們吵這些無聊的話題,便匆匆轉身離開。

  熙m冷不防的伸出腳絆了都答蠻一下,她一個不平衡,整個人跌趴在地,致白的手掌因而磨破了皮。

  「哈!跌了個狗吃屎!活該!」寶兒捧腹大笑,快活地說。

  「你們可不要欺人太甚!」都答蠻知道她們是故意的。

  「咱們走吧,寶兒。省得她自個兒走路不走好,跌倒了還來怪我們。」熙m睨了一眼跌在地上的都答蠻,別有心機的笑了笑,便和寶兒相偕離去。

  天哪,今天究竟是什麼倒霉的日子,一日之中就跌倒了兩次,好像全天下的歹運全都降臨在她身上似的。

  ???

  嚴華樓

  都答蠻看見一幢精雕細琢的高樓。古樸古香,清靜幽雅,別有一番韻味。

  「應該就是這一幢了。」

  她躡手躡腳地靠近,正要推開門進去,想給頊珩一個驚喜,卻聽見房裡兩個男人正在對話,於是她止住了動作。

  她偷偷將耳朵貼在門邊,動作輕細,就怕驚動房裡的兩人。

  「頊珩,你沒事帶個蒙古小姑娘回來幹嘛?」世憬貝勒大剌剌地坐在檜木紅椅上,一派優閒的說:「難道你忘了皇上已經將熙m格格許配給你了嗎?」

  「我當然沒忘。但是我實在不想這麼早就成親,一個人逍遙自在,快活慣了,突然要把我鎖住,我才不要。」頊珩仰頭,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隨後勾起一抹冷笑,「走到那兒都有雲英相隨不是挺好的嗎?」

  「我要是像你這樣,你妹妹就該哭了。」世憬出言調侃他,眼中淨是揶揄之意。

  「我把妹妹嫁給你,你要是敢虧待她,看我這個大哥不痛扁你一頓才怪!看招。」

  說完,他便往世憬踢過去,只見世憬馬上身手矯捷地轉身離開檜木紅椅。

  「是是是,我的愛妻有這麼凶狠的大哥撐著,我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用。哈哈哈!」

  「凶狠?以你『笑面殺神』在戰場上殺人的戾氣,我看了才怕啊!」

  「至少我沒像你那樣,都玩陰的。」世憬帥氣地揮揮身上的錦袍,又重新坐回位子上。

  「跟你槓上的人,哪天怎麼掛的都不知道。可憐哪!」世憬不禁搖頭,他十分清楚他的個性。

  「你是想再吃我一腳嗎?」頊珩眼神突地變得陰沉,瞇成危險的直線,看著世憬。

  「呵呵!不了。」世憬連忙拒絕。「對了,那蒙古小姑娘你打算怎麼辦?玩弄了人家的身體和感情,結果你卻要和熙m格格成親。」他不禁好奇頊珩對那女孩有何打算。

  「她既然想從我身上拿回玉仙子,就得付出相當的代價。以物易物、公平交易,不是嗎?」頊珩的薄唇噙著一抹邪笑,眼瞳益發深沉。

  「以物易物、公平交易?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唷!想不到一向放蕩不羈的你也會說出這種人話?看來我妹妹把你調教得不錯嘛。」頊珩用手肘推了世憬一下。

  「喂,你別把我給看扁了!」

  世憬拉拉自己的衣領,「不過,我看你既然對她沒有感情,何不讓她離開呢?她不過只是個小女孩,沒有必要這樣傷害人家吧。若你真的需要發洩,京城的勾欄院可多的是。」

  「你不懂。當初我第一眼在勾欄院裡見到她時,她拿了一把小刀架在我脖子上。而那把小刀是我阿瑪生前最愛的一把小刀。我阿瑪死於蒙古人之手,你教我能不對她起疑嗎?」

  「你阿瑪他不是身染重病而死的?」

  「不,他是死於那蒙古賊人之手。」頊珩的眼神突地閃現一絲狠戾,掠過他俊逸的臉,「因為那時候案情一直膠著,未能查出兇手是誰,所以才會對外宣告說邵王爺是因身染重病而死。」

  頊珩冷著聲,繼而說道:「我懷疑……這個蒙古姑娘和我阿瑪的死絕對脫不了關係。」

  他冷驚的深瞳閃過猜忌和他自己所沒發現對她的熾狂。

  「所以我絕對是不會放她離開的。」

  眼尖的世憬發現了頊珩眼中稍縱即逝的奇異火光,莞爾一笑。

  他終於瞭解這是為何了。

  想不到他和當初的他一樣傻啊!

  自以為是愛情的常勝軍,到最後卻是摔得最慘的那個人。唉,他們果然是好兄弟,就連這點也一模一樣。

  「頊珩啊,我勸你還是適可而止吧。」

  「好戲才正要開鑼,我怎麼可能就此打住?」

  此刻,頊珩的目光突地變得森冷而不可測。

  他性感的薄唇扯出詭笑,「等我享受夠了,再把她一腳踢回蒙古去。」

  殘酷的話語一字一句聽進站在門外的都答蠻耳裡,猶如一把利刃插入她跳動不已的心房中。

  聽到來自心裡徜血的聲音,胸口的痛幾乎淹沒她僅存的理智。她眼神倏地失去原有的璀璨光芒,蒙上一層悲懷之色。

  原來他對她好,只不過是個假象。

  溫文儒雅、謙沖有禮,不過是他偽裝的虛偽外表,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個美麗的騙局。

  在她對他的愛戀一天比一天還深之後,他怎麼能說得如此灑脫、如此毫不在乎?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他就像是一個無情的劊子手,親手斬了她對他的愛。

  她的眼睛再也鎖不住淚,兩行清淚自她粉頰滑下,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掉落破碎在她胸前的玉仙子上。

  多麼諷刺的一件事,她竟把他施捨的愛視為至寶。真是可笑至極!

  原來所謂的椎心泣血就是這種感覺……

  這下子她徹徹底底的懂了,懂了。

  ???

  悵然若失的都答蠻拔足狂奔,跑到馬廄牽出巴憐,身手利落地跳上巴憐的背,輕輕側踢馬腹,巴憐便載著她疾馳而去。

  她騎馬飛奔,任狂風掃過她滿是淚痕的面頰。她不敢停下來,她擔心她要是停了下來,那種被情所傷的痛又會襲上她的心頭,她不認為她還能有足夠的力氣去負荷這種滿是殘缺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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