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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水妹 「老爸,為什麼那個老爺爺要睡在路邊?他不會冷嗎?」 「他當然會冷,但是他沒有房子住。」 「為什麼他沒有房子住?」 「因為他沒有錢。」 「那老爸,你有很多錢,可以拿一些給老爺爺,讓他有房子住啊!」 「傻女兒,像老爺爺這樣的人太多了,老爸可沒那麼多錢讓他們每一個人都有房子住。」 「那要多少錢才可以讓他們都有房子住?」 「嗯……那要很多、很多的錢才可以吧。」 「要怎麼樣才能有很多、很多錢呢?」 「呵呵……用勞力賺不如用腦力賺;偷偷摸摸的搶,不如光明正大的A……」 「光明正大的……A?」 第一章 週一午後,整棟玻璃帷幕、頗具後現代主義建築的咖啡館,客人依照慣例並不多。 但這樣稀稀落落的人數對她來說,剛好。 不用去擔心狩獵的過程中,會引來過多注目的眼光;也不用擔心會出現莫名其妙的插花者,嚇跑了被她鎖定的獵物。 是的,她出現在此的目地———狩獵! 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生活中最大的享受——從獵物口袋中A走一張張迷人的鈔票。 她,金蔓霓,一個以A錢為工作的女人,號稱——超級A金女。 透過落地窗的反射,金蔓霓檢視自己一身的裝扮—— 一襲鵝黃色凡賽斯套裝,包裹著她纖細的身段;窄裙底下,是一雙細緻勻稱的美腿優雅交疊著;一頭及腰的大波浪長髮,隨意卻柔順的披在背後;一張淡妝薄粉的鵝蛋臉,映襯著彎彎月眉和汪汪大眼,嫵媚卻不失純真;亮麗卻又不落妖冶——嗯,很完美! 完美的裝扮就是最好的麻醉劑,把獵物麻醉到失去思考能力,A起錢來就更容易了。 優雅的啜飲著手中的咖啡,她活靈靈的大眼開始盈溢著算計,在咖啡館有限的客人中來回巡梭。 最後,視線落在獨坐在離她不遠的角落,一名西裝筆挺,戴著金邊眼鏡,認真盯著手中文件,看起來挺紳士、挺斯文又順眼得迷人的男人身上。 嗯……決定了,就是他——她今日的獵物! 根據經驗法則,這一類型的男人,是最容易被搞定的獵物。 她並不離座前去捕捉被她鎖定的可憐男人,只是帶著一抹似有深意、卻毫無勾引含意的迷人微笑,靜靜凝視著她的獵物。 以靜制動——這是她狩獵的第一守則。 將視線定定的放在那男人身上,心裡盤算著要花上多少時間,才能讓那男人的目光離開他手中的文件,進而將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 呵,那男人對視線還真敏感!不出十秒鐘,竟就發現了她的注視,抬起頭和她對望。 男人向她微微頷首,嗯……果然很有紳土風度。 而她,很故意的,沒對他的紳士風度給予半點回應,但視線仍牢牢的鎖死著他,將男人那不太明顯的淡然、疑惑、到好奇的眼神變化,盡收入眼底。 哼,照這種情況看來,要不了多少時間,這個獵物就會主動往陷阱移動了。 可是,難得的情勢誤判,就這麼出現了! 那男人對好奇心的自制力顯然很不錯,應付她這種美女注視的手法也很高段—— 沒有假裝視而不見的低下頭,若無其事的繼續他手中的工作;也沒有端出花癡般的面孔,試圖對她發射電力。他只是揚著一抹溫文的淺笑,同樣靜靜的、內斂的、目不轉睛的,和她就這麼相對望…… 這……這男人是想和她做耐力比賽嗎? 五分鐘過後,她臉上的笑容已經僵了、雙眼也開始酸澀,連冷汗也快流下來了。 然而她的獵物——那看起來像是顆軟柿子的男人,非但未自投羅網的向她走來,連他那抹看起來溫吞吞的淺笑,也依然絲毫未減的掛在臉上;更詭異的是,他那看來毫無殺傷力的笑容,竟讓她彷彿嗅到淡淡的、幾不可覺的難纏訊號。 她挑錯對象了?這看似溫文儒雅的男人,原來不是顆好吃的軟柿子? 根據她的經驗法則,如果他存心和她對峙,除非她主動出擊,否則想要引他上勾,應該是不可能的事了。但和他對峙了這麼久,她早已經失去主動出擊的最佳時機了。 也罷!既然先機盡失,與其現在主動送上門給那男人嘲笑她的機會,她寧願放棄誘捕她今日鎖定的第一個獵物。 金蔓霓挫敗的將酸澀的雙眼視線收回,端起面前那一杯一百八十元的冰涼拿鐵咖啡,一口喝乾,半滴不浪費。 嗟!看到眼睛快脫窗,非但沒能釣上獵物,還得自己付上一百八十元,讓不會比白開水好喝到哪去的冰咖啡折磨她的味蕾,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看來,她只好換個地方再碰運氣了。 不在同一個地方尋找第二個獵物——這是她狩獵的第二守則。 希望今日這第一擊的出師不利,別壞了她整日的成績。 「這位小姐,有事找我?」欲宣告狩獵失敗閃人之際,低沉輕緩的嗓音在她身邊意外響起。 一抬頭,愕然發現她剛放棄了的獵物,竟不知何時來到她座位旁,讓她毫無準備的心打了個大大的突。 怎麼……她都準備撤退了,這獵物才肯上門? 男人挺拔頎長的身軀微微彎著,以居高臨下的優勢含笑注視著她;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古龍水香味,刺激著她的鼻端,也讓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大口氣。 原以為再帥的男人在她眼中,都不比鈔票還要來得有魅力,因此照理說,任何等級的帥男,都不應該讓她有特別的震撼感才是。 沒想到這個遠看迷人、近看嚇人的男人……呃,不是他的長相難看的嚇人,而正是因為他過於迷人的魅力,讓毫無防備的她被驚嚇到癡呆了好幾秒。 她的茫然失措,顯然全收入男人眼底。他微抬嘴角,似乎很滿意自己的突擊對她所帶來的效果。 這種居下風的感覺她很不喜歡,更不喜歡那男人俊臉上寫明著的:「逮到你了!」的笑意。 有沒有搞錯?他才是她的獵物耶! 為了挽回劣勢,她快速的深吸一口氣,拉回飛了大半的魂魄,恢復自若的神態輕笑著—— 「這位先生,我沒找你,是你自己過來找我的。」 「請君人甕?」他揚眉一笑。 「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說過。」雖不中亦不遠矣。 他偏頭想了想,「那麼我猜……你認識我?」 「怎麼?全台灣的人都應該知道你是誰嗎?」她不以為然的輕睨他。像他這種自我膨脹的男人,她見多了。 「不,」他搖頭笑著,「我不是總統。」 「就算是總統,也不見得每個人都該認識他吧?」她眨眨眼又說:「最起碼三歲以下的小孩就不見得認識。」 「你很會說話。」他又笑。 「我知道,所以……這位先生,你想繼續跟我說話?」既然他自動送上門,也不必再跟他多哈啦,直接放下第一個餌。 男人擺了個有何不可的手勢。 「跟我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支著下頷,她對他漾起甜甜的笑容,「以分計費,一分鐘一百,現在開始計算。」 A金第一式——一分光陰一寸金,且把光陰變黃金。 「哦?」他揚揚眉,逕自在她對面坐下,沒贊成,也沒反對。 折騰了半天,還不是上勾了!微微勾著嘴角,她是得意的。 雖然這男人顯然不為她甜美的笑容所動,但既然早晚要上勾,剛才何必多做垂死的掙扎! 該從這男人身上挖多少?她暗暗衡量。 通常她每次出獵,只獵個萬把塊錢就收手,但這差點亂了她招數的男人惹到她了,看他一身價值不菲的行頭,從他身上A個五、六萬,應該不算過分吧? 「想聊什麼?」端起咖啡杯,她才發現杯子已經空了。 「再來一杯?」他微笑詢問。 「你請客,連第一杯。」既然他敢開口,她當然就很不客氣的要求嘍。 他莞爾,揚手招來侍者,為她又叫了一杯冰咖啡,自己則點了一杯黑咖啡。 呵,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還以為看起來溫溫的男人,喝的應該是加了兩倍奶精的溫和咖啡,沒想到他喝的竟然是那種濃烈苦澀的黑咖啡。 看來這男人很難用正常的邏輯來推斷——注意啊!她警告著自己。 「先生,請問怎麼稱呼?」侍者走後,她問。 他偏頭睇她一眼,唇角泛著的詭譎笑意,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什麼奇怪的問題似的。 初次見面,問個名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她困惑的思索著。 「任宇裘,任意的任,宇宙的宇,裘衣的裘。」他仔細介紹自己的名字,同時端睇著她,似在檢視她對這個名字的反應。 對這個名字該有什麼反應?她翻了翻眼,盡可能發揮對這名字的聯想力。 任宇裘……任我予取予求?哈!她差點失笑出聲。 他用修長的手指輕支著下頷,沉默不語的將視線定放在她臉上,雖然溫淺的笑意片刻不曾離開他的臉,但金邊眼鏡下的目光卻隱約透出一抹銳利,令人捉摸不到他在想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