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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於兒    


  難道,連教主都救不了小姐?

  「教主!」赤奴恭敬垂立在任殘月身後,在任殘月附耳對他說了幾句話後,赤奴隨即領命離去。

  「教主,是歌吟不好,沒照顧好小姐。」她二話不說就直接跪下來,淚眼婆娑的小臉滿是懊悔之色。

  「起來。」任殘月冷冷地哼了一聲,轉回內室去。

  「絕兒!常叔馬上就會來了。」坐在床沿的任殘月,褪去一身冷冽之氣,眸光愛憐地凝視著靜靜沉睡而去的舞情絕、眷戀地輕憮她蒼白死灰的臉蛋。

  「絕兒!常叔一定會治好你的,乖!」

  任殘月俯首貼在她冰冷臉頰,緩緩地廝磨著。

  「絕兒!只要你好起來,我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

  任殘月以從沒有過的弱態,顫巍巍地親吻她冷冰唇瓣,頻頻呼喊她的名字。

  「絕兒!你快睜眼看我,快啊……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任殘月憔悴疲乏的臉龐,已不復日前不可一世、俊邪殘美的赤焰教主了。

  「絕兒!都是我不好,不該廢你武功,讓你完全無抵抗能力。」

  任殘月埋首在她胸前輕柔地磨蹭,喃喃地懺悔。

  「絕兒……我的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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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常生在三天後,終於被赤

  焰眾徒所找到,並快馬加鞭地趕回總壇。

  「常叔!絕兒會沒事的,對不對?她是不是就快醒了?」在他替舞情絕診斷後,任殘月沙啞地問著臉色凝重的任常生。

  「那刀刺得很深,你該不會不知!」任常生蹙緊眉宇,看似不樂觀。

  「你一定有辦法救她的。」任殘月不曾有過的無助、孤寂,又再次讓他嘗到。

  不!就算她飛天,他也會把她射下來;就算她遁地,他也要追隨她至煉獄。

  「殘月!我會盡我所能來救活她,不過,她現在最欠缺一樣重要東西。」

  「是什麼?不管是多罕見、多難尋的藥材,我都會找給你。」任殘月絕望晦暗的雙眼彷彿出現一道契機。

  「不是藥材,而是……」他這個局外人,都看得出舞情絕求生意志薄弱;而他身為當事人,卻還化不開心中枷鎖。

  「而是什麼?你快說!」任殘月在剎那間失去理智,並憤吼地抓住他的手,用力到幾乎捏斷他。

  「你冷靜點。」任常生一手搭在他肩頭,平靜地制止他的慌亂。

  「好,我冷靜……冷靜,常叔!你就快告訴我吧!」任殘月頹然地放開手,頹然地走到床邊,滿是痛苦地癡望著舞情絕脆弱不堪的白皙容顏。

  「唉!求生意念,舞姑娘根本無求生意念,你教她如何醒來?」任常生喟歎的話語,道破了、擊潰了、甚至吞滅了任殘月始終不敢面對的事實。

  「當初繫鈴之人,也要擔負起解鈴使命,不然纏繞到最後,總有一方會窒息。」

  「我愛她……我真的愛她,所以我怕她離開我、不在乎我,更怕她不愛我。」

  難道,這就是她所講的至死方休嗎?難道,他真的該死地把她逼入絕境,讓她連睜眼的意念都沒有?

  「真愛她、在乎她,就對她講,讓她感受到你的真心,說不定……她會因此而醒過來。」

  心病還須心藥醫,舞姑娘,就請您再給殘月一次機會吧!也再給武林正道一次希望。

  否則,他難以想像當舞情絕走後,任殘月會有多麼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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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兒!我愛你……很愛你

  ,當我在鏡明湖第一眼見到你時,或許我就愛上了你,也因此,我才會棄風溫玉,而選擇你這朵可以照拂我晦暗之心的小幽蘭。

  你曾說過愛我、喜歡我,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如同你一般,而且,還比你愛得更深、更多、更癡啊!你有沒有聽見?」

  任殘月緊緊把舞情絕摟抱在懷中,輕輕柔柔地對懷中人兒低訴著他的愛語。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冷冰的小手,貼在自己頰邊,呢喃地說:「絕兒,本來我該要凌遲處死風氏兄妹的,可是我怕你醒來後會不高興,所以只將他們關進大牢,這樣,就不會被你叫做濫殺無辜了吧!?」

  「還有……你可別弄錯,你師父雖然是我打傷,但不是被我所殺……」任殘月兩眼專注地望著在遠處的燭火,以致沒發現舞情絕的眼簾,正微微地輕顫著。「等你墜崖後,我無比失落地前往崆峒派時,慈靜師太已被沈君山等人逼得當場自絕了……」

  他方才說什麼?她好像有聽到師父的名諱……還有說師父是自絕……自絕?

  呀……她的頭好昏、好重……可是身子好輕……好輕……

  「絕兒,我把你師父的遺體送回霽禪慈庵,而且還因為你的關係,並沒有傷害慈庵中的任何一人……」

  她很想繼續睡下去,最好連意識也不要有,但為何總是被一陣瘖啞的聲響所阻擋,尤其是滲入腦中的耳語,好像是跟她有密切的關聯,教她很想再聽下去……

  「絕兒……我不能沒有你,我真的好愛你,愛到心擰了,求你別離開我……」

  愛她!是誰在說愛她?還有,是誰說師父是自盡的?到底是誰……

  舞情絕艱難地微微歙動眼簾,逐漸睜開數日未曾見世的雙眸,但在她睜眼的同時,卻彷彿仍是陷入黑暗,當她聽到緊靠的物體傳來陣陣有力的心跳聲,才明瞭自己是讓人連同被子一起被捲進一處溫暖懷抱中。

  她試著想移動虛軟身子,卻察覺到全身似乎都癱軟掉,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改試著動動有溫熱環繞的手指。

  這……這!?當任殘月不經意地發現握住的柔荑居然有些微晃動時,他差點狂喜地流下淚,不敢置信地渾身顫抖,頃刻,他斂住劇烈跳動的心脈,悄悄地、慢慢地鬆開覆在絲被上的手。

  耳畔傳來的心跳聲加速了,而且隱約有一點光線照映在她眼中,她微微歙開眼睫來適應驟來的光亮。

  「絕兒……你讓我等……好久……好久……」任殘月激動地猶帶硬咽,霎時,他低頭舔舐她乾澀輕顫的雙唇。

  「那話……都是……真的……不是在騙我……的……」空洞的雙瞳,瀰漫太多的陰影,而昔日的傷痛,則深深引起她潛藏的不安。

  「不會了……任殘月今生今世都不會再欺騙舞情絕,相信我,相信我。」像是怕她會跑掉似的,任殘月狂亂地擁緊舞情絕,細吮她蒼白的瓷容。

  「真……的?」這一刻,即使是謊言,她也甘之如飴。

  「我愛你,請你不要再懷疑我了。」她每「求真」一遍,就鞭笞他的心一次。

  「再說……一次……我還要……聽……」舞情絕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她要把這句話深入腦海裡,然後當做是一個永久的回憶。

  「我愛你……我愛你……」

  任殘月一遍遍在她耳邊深情地傾訴著,直到舞情絕含著笑、酣然沉睡。

  第十章

  「情絕,我們很有緣,你說是嗎?」

  「任先生,是教主跟小姐有緣,所以,您只能算有牽扯到一點點緣分的線。」

  「歌吟,你說這話就不對,若非有我在一旁打點,這條線早被切成二三段。」

  「才不是,教主跟小姐相識在先,再怎麼輪也輪不到任先生的牽線啊!」

  「呵……你這個丫頭,存心要拆我的台,我就替殘月好好教訓你一頓。」

  「啊……小姐,救命啊……任先生要打我,你快替我說說話呀……」

  任常生作勢要打歌吟,惹得她趕緊在躺椅四周亂竄。

  「任先生、歌吟,我很好,你們就不要替我擔心了。」斜躺在層層軟墊上的舞情絕,縹緲一笑。

  「這……不,任先生真的要教訓歌吟……」歌吟急忙向任常生使眼色,叫他繼續演下去。

  「別眨了,既然情絕都看得出,再演下去就沒意思了。」任常生沒好氣地說。

  「對……不起。」舞情絕沉默地垂下頭。

  「歌吟,你去看看藥煎好了沒?」任常生想與她單獨一談。

  唉!本以為她在清醒後,天下就能太平,想不到……好事多磨。

  「好,我這就去。」歌吟對任常生頷首後,快步離去。

  「情絕,如你不嫌棄,可否跟殘月一樣喚我常叔呢?」

  「常叔……」舞情絕微弱地輕喚著對自己影響深遠的任常生。

  呵呵!任常生高興地撫撫八字鬍,須臾,他驀然一臉正經地說道:「情絕,恕常叔多嘴,你是否仍無法諒解殘月?」

  「我……我……」

  每當她醒來時,任殘月就會親暱地摟往她,低低訴說對她的愛戀及愧疚,讓她枯萎的心彷彿活了過來。然而,卻也彷彿是一場虛幻,她甚至認為自己是活在一個夢境裡,去編織她所祈望的美夢。

  「令師的事,殘月應該向你解釋過,或許他難辭其疚,但請你看在常叔的面子上,寬恕他的罪過吧!」

  「常叔,師父的事,我已經不怪任何人了,我想,師父也不希望我懷著仇恨之心,四處找人報仇。」舞情絕艱澀地暗自苦笑,若要追根究底起來,第一個不可原諒的人,就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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