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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寄秋    


  這些年他一直愧疚著,不時回想她受虐的情形,心想如果多幫她一點,她就可能不會發生意外,想多了憐惜積成思慕之心,以致他常幻想她長大的模樣,然後戀上幻想中的她。

  其實四小姐和五年前並無太大差別,頂多添些姑娘家的風韻,稚嫩的外表有了成長的跡象。

  「嘖嘖嘖!好古板的說法,比我家的木頭還硬,你當是騙小孩呀!」看不出來小可憐有勾引男人的本錢。

  玄漠牽動著嘴皮,以眼角斜睨畏畏縮縮的小憐,原來她是他妹子,難怪她給他親人的感覺。

  「我沒必要說服你,身為天闕宮的護法,擅入者都得死。」他亮出的武器是一把冷光四射的三尺青霜劍。

  曲喵喵見狀笑得媚態可掬,「怎麼,你連小可憐也要殺嗎?」

  「四小姐請讓開,好讓屬下除去擅入之人。」他臉上明顯地露出不快,小姐並非小可憐,她是天見猶憐的嬌嬌女。

  「我……」我想讓呀!可是小姐的指頭正勾著她後領讓她無法走開。

  「我們哪是擅入者,麻煩你的犬眼看清楚,是你們家『小姐』邀我們來作客。」她一手勾住了小憐的頸項,狀似親暱。

  「她所言屬實嗎?四小姐。」被人喚成是狗,冷卻自然有諸多不滿。

  望著冷卻剛直的五官,小憐心口小鹿一陣亂撞。「她……呃,這個……我……」

  「何必支支吾吾呢!林子外那四棵柳樹還在,應該用得上。」曲喵喵媚笑的警告叫人心驚膽戰。

  出林是死,她相信小姐若沒玩夠本肯定會找她出氣,而且以小姐的本事要硬闖不是難事,事後的算帳才叫恐怖,她可是親眼目睹多件慘劇。

  所以雖然入宮一樣離死不遠,至少她還有機會博得一成活命的機會,以小姐的個性是寧可自己宰了她,也不會讓她死於旁人手,所以她還是認命點不要反抗較好。

  「冷卻,他們是……我帶進來的。」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果決一點。

  「四小姐當真能過索魂林?」冷卻不太相信的問。

  不等她開口,善變的曲喵喵已一把推開她。「五年前,她不就是活著走出那座陰森的林子?」

  怎麼,夠明確了吧?愛疑神疑鬼的傢伙。

  冷卻的表情倏變,差點要伸手扶住沒站穩微踉蹌了下的小憐。「我先送你們去見夫人和少爺。」

  「等等。」

  「還有事?」他望向那個給人一股冷肅感的男子。

  「據我所知宮主已臥病在床,那麼,現今是哪一房夫人主事?」天闕宮宮主共娶五房妻妾。

  冷卻微訝地一瞇眼。「誰告訴你宮主臥病在床,這是天闕宮的私事。」

  「我自有我的消息來源,你只需告訴我,現在當家作主的是誰?」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位。

  「沒必要告訴你,閣下還沒有資格過問天闕宮的事。」冷卻將他視同刺探宮事的敵人。

  「是嗎?」玄漠冷冷的一眄。

  兩人似有僵持之勢,但一道微弱的聲音由遠處傳來。

  「冷卻,讓他們進來。」

  「二公子,他們是外人。」聽音辨人,冷卻立即喚出對方的身份。

  「無妨,我很久沒見小憐了。」聲音中含有無限感慨。

  「是的,二公子。」冷卻不甘願的接下命令。

  二公子是天威吧?玄漢在心裡猜測著。

  ☆☆☆

  一位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子,唇紅齒白貌如潘安,一身雪白衣裳恍如雲中仙人,近看才知面有病容,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女子生成如此自是惹人憐愛,但是以一位已過弱冠之年的男子而言,他和七歲孩童一般,毫無抵抗能力地任人一推就倒。

  只是,那眼底的鋒芒令人無法忽視。

  「在下天闕宮冷天威,敢問二位尊姓大名?」問話之人的視線膠著在玄漠身上。

  「漠哥哥他怎麼只看你不看我,莫非我變醜了?」美人的心不平衡呀!

  「你乖,別吵。」玄漠的心裡是激動的,乍見多年不見的二弟,兄弟之情自然湧現。

  當她是貓呀!「我不高興嘛!中毒的人還長得這麼俊美,他一定偏愛男色。」

  「中毒?!」

  「你看得出來?」

  愕然的冷天威和疑惑的玄漠同時問出口,一是驚訝、一是困惑。

  「哎呀!別一起說話嘛,人家好累哦!連一杯茶都沒有。」待客之道真差。

  習慣當奴婢的小憐一聽,身一轉就要張羅小姐的熱茶,忘了她自己也是「小姐」。

  「憐兒,你別忙,我叫下人去泡壺茶就好。」

  一直以來他疏忽了她,總以為她生在冷家必會受良好教養,因此醉心在自己武藝的提升當中,未曾在意她這個妹妹是否過得好。

  大哥的出走加重他肩上責任,於是他更加用心的充實自己,期望有一天能將興盛的天闕宮交還給大哥掌理,而他繼續鑽研更高深的武藝。

  自從三娘告訴他妹妹不慎墜崖一事,爹的身體也漸漸的走下坡,不時有咳血的狀況,勞心過度的他才因走火入魔差點致命。

  之後持續的吃藥身體雖已逐漸好轉,只是不知為何老感覺渾身虛軟,一天不吃藥就無法起床處理宮內之事,難道他真中了毒?

  「呃,我……二哥。」小憐吶吶的一喊,表情是陌生畏縮。

  「以前是二哥沒注意虧待你,今後你不用擔心有人對你不好。」他說得很委婉,話裡有著歉意。

  「不是你的錯,誰叫我打小就不得人寵。」她自嘲的道。

  冷天威的心裡並不好受。「二哥會好好的補償你,你儘管安心住下。」

  他不敢問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怕問了自已更愧疚。

  「我不……」看他誠心的表情,她竟沒法拒絕。「謝謝二哥。」

  「憐兒,何不由你介紹兩位朋友與二哥結識。」他順風而下,搭個便利。

  「他們是……」小憐正要大肆宣揚一番,熟悉的媚笑聲響在耳畔。

  「區區小名何必在意,你喚我一聲曲姑娘,我叫你一聲冷公子,至於這根木頭咱們當沒看見。」玉貓兒的名號真的不出名,只是人人聞風喪膽,她可不想少了些樂趣。

  「曲姑娘客氣了,在下不習慣怠慢客人。」威儀震四方的男人居然被個姑娘喚木頭而不動怒?

  想必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喲,剛才貴宮的某人還打算殺我們呢?你的不習慣真讓人受寵若驚。」記恨是姑娘家的習慣,他最好別介意。

  怒目以視的冷卻冷哼了聲表示不屑。

  「一場誤會,敢問兄台貴姓?」冷天威直接看向她身側的玄漠。

  「玄漠。」他回望著,口氣不似平時冷冽。

  「久仰了,玄兄,若有不是之處請見諒。」他的誠懇態度讓人起不了疑心。

  「客氣了。」客氣中他感到一股暗潮在湧動。

  冷天威淡淡一笑,「請問兩位遠道而來是專程送舍妹回來的嗎?」

  玄漠按按身側佳人的手要她稍安勿躁。「一群盜匪逃進了林子裡不見蹤影,特來一問可是天闕宮的人。」

  「這……宮外的人手調派一向非我所管,玄兄的問題恕我無法回答。」盜匪?

  「我該向誰詢問呢?」玄漠的黑眸銳利無比,似在指責冷天威的失責。

  「我。」

  人未至,濃烈的香味先到,一位穿金戴玉、風姿綽約的美婦由後堂走出,舉止端莊、氣度雍容,一股強勢的霸氣迎面而來。

  在沒人留心的情況中,冷天威和支漠的眼底同時閃過一道厭惡的流光。

  「容我介紹,她是天闕宮另一位代宮主席慕秋,我的三娘。」

  三娘?!

  她看是包藏禍心的蕩婦,瞧她相貌主淫,眼挑不勝情的暗勾著人謂之賤,不用懂面相都能看出這婦人骨子裡的騷勁不是一、兩個男子滿足得了。

  瞧她盯著男人的嘴臉像要將人生吞活剝似,彷彿旁的人都不存在,光明正大的顯露出興趣,只差沒當場脫衣與其苟合,求個痛快。

  可惜她犯了一個天大地大的錯,就是挑錯人選。

  「啊!誰打我,好大的膽子。」席慕秋撫著發痛的手背四下梭巡著。

  「路邊的木頭不要亂摸,要摸以前先問問他有沒有主人。」痛吧!這叫下馬威。

  誰的男人都可以偷,唯獨她玉貓兒的男人碰不得,她的爪子利得足以撕裂人。

  「什麼木頭,什麼主人,小小丫頭也敢在天闕宮放肆!」口氣一厲,席慕秋滿眼的殺意。

  天下不該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存在,她不允許。

  「唉!都是人家的娘了就要懂得收斂火氣,不然會老得更快的,大嬸。」想要我的命還得看你的本事。

  她憤然大怒,「該死的賤丫頭,我要你沒命出去,來人呀!打爛她那張嘴。」

  幾名席慕秋的心腹正要一展身手,冷天威以咳聲制止。「三娘,曲姑娘是我的朋友。」

  「是嗎?」她抬起高傲的下顎睨視。「你幾時認識個煙花女子?」

  「你說我是煙花女子……」若非玄漠及時握住曲喵喵出針的手,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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