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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丹菁 然而,依他的能耐,別人不著他的道便成,想要他著別人的道,實在是有些困難。 「多謝。」 看著她的身影愈來愈靠近,鏡如水勾在唇上的笑,更容易讓人看穿他對她的用心和愛意。 「喂,你該不會真的對她動情了吧?」思鏤塵覺得古怪,你……」 他在兩個月前才說冒出一個他命定的女人,怎麼今兒個便一副已愛戀極深的模樣,彷彿與她相戀已久……不,或許該說是他自己一頭熱。 「嗯?」 「不,沒事。」不曾見如水動心,倘若他真的動心,兄弟們也只能盼望他的情路順遂…… 「鏡如水、鏡如水……」 遠遠的,傳來花襲人氣喘吁吁且淒厲駭人的喊叫聲,在場的眾人除了鏡如水外,皆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麼著?」鏡如水壓根兒不以為意,彷彿還挺享受她陣陣的呼叫聲。 「我……」要她怎麼說呢?花襲人抬眼睞著他身後的人,不禁又怒斂起眉,「你們這些人很沒有禮貌耶,看見我們在說話,還不知道要自動閃遠一點嗎?」 真是一群混蛋,沒見到她跑得氣喘如牛,定是有要事嗎? 言吹影三人見狀,挑了挑眉,為了兄弟也只能摸摸鼻子,很自動地退到水月塢一隅去。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先不論她方才氣焰高漲的姿態,他想要先瞭解到底是發生什麼事,讓她如此的驚惶失措,「你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 「嗯……」花襲人重重地點了點頭,卻不知道要打哪裡說起。 「是怎麼了?」 花襲人抬眼見他擔憂的表情,不禁古怪地睞著他,心底也漾起一絲絲難以釐清的溫暖;只是,她到底要怎麼說呢? 「到底是怎麼了?你大可以同我說,我相信我都可以理解。」他以為她是因為用語上的不同而有所顧忌。 「你……你幹嗎一副很擔心我的樣子?」她不自覺地問出口。 她長這麼大,除了她老媽,還沒遇過在相識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待她這麼好的人。他的擔憂表露在臉上,是毫無保留且真切的;如果他是演戲的話,那他的演技也真是精湛得教她甘拜下風,教她甘願受騙。 可他為何要對她這麼好?她對他的態度並不好,他不可能感受不到的;既是如此,他又為何要對她好? 「因為我愛你啊!」鏡如水笑得很柔。 「愛?」花襲人挑高眉,掏了掏耳朵,見他仍是笑著,深邃的黑眸彷彿還隱隱滲了抹笑意,「你愛我?」 他是神經病嗎? 對了,她怎麼會忘了他是一個瘋子?而且還是一個可能可以幫助她回到二十一世紀的瘋子。唉,好無力。 「倘若不是愛你,我又何必千方百計地尋找你,甚至還把你拐回府來?」鏡如水湊近她的眼前大方示愛。「你的氣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哪裡不適?我懂醫、卜方術之技,可以讓我替你把脈。」 「我……」她的氣色真的不好嗎? 然而,氣色不好是應該的,因為她真的很不舒服,可是要她開口對一個男人講這種事情,倒也是挺羞的;雖說她的個性一直是大而化之,但是這麼私密的事情要叫她開口,還是需要那麼一點點勇氣的。 「說啊!」鏡如水憂心地緊盯著她略顯蒼白的粉頰。 「我……」花襲人低低切切地說著。 「什麼?」他豎起耳朵,卻是聽不真切。 「我生理期……」如果她不會游泳的話,她會選擇立即跳進水裡,乾脆把自己淹死算了。 「嗄?」 「你是耳背啊?」混蛋,一定要她說得那麼明白嗎?「我生理期,我要衛生棉!」 隨便給她一點可以應付的東西,並不是非要什麼X自在、X滿意,只要可以用的,厚度不限,薄一點的更為受用,反正別讓她在這一群男人面前出盡洋相就可以了。 「嗄?」鏡如水蹙緊眉頭,完全不瞭解。 他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觀古論今、掐算未來,不管是西域還是大明,幾乎沒有他不解之事, 可她說的他真是不懂;他知道她來自於未來的年 代,但他沒想到未來竟會是如此地複雜深奧。 好極了,她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個平凡的人了, 至少一點也不像他人口中的鬼怪。 「你不懂?」花襲人瞪大了眼。 他不是精得跟個鬼沒兩樣,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懂的嗎?怎麼這會兒如此迫切需要他幫助的時候,他卻顯得如此茫然? 「什麼是生理期?什麼是衛生棉?」他虛心請教著。 「那是……」他會不會是在耍她啊?很丟臉耶,「鏡如水,你真的不懂嗎?」 拜託,他不是很聰明的嗎?怎會在這當頭失效?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在一旁遠觀的三人瞧見鏡如水的異態,不禁趨上前來。 「告訴你們也沒用!」倘若鏡如水都不懂了,又有誰會懂呢? 「見月,你聽說過什麼是生理期嗎?」鏡如水側過臉去,一臉正經地詢問花見月,心裡猜想或許領著一班梨園子弟的他會知曉其義。 「沒聽過,你聽過嗎?」」花見月轉問言吹影。 「你呢?」言吹影問向思鏤塵。 花襲人瞇起晶燦的杏眸,瞪視眼前四個大男人一臉蠢樣地討論女人的秘密,心裡有一股衝動想要手刃這四個大男人。 「白癡啊你們!連這種事情都不懂!」只差手上沒刀,要不然她真要嘗嘗殺人的滋味了,「你們男人就是這樣,根本不懂女孩子的生理期,但是卻很清楚如何讓女孩子懷孕!」 真是快要氣死她了,自己怎麼會倒霉地來到這個時代,然後又莫名其妙地被拐到這個地方來,適巧遇上了生理期。 來到古代之後,這是第一次「大姑媽」拜訪,她還以為陶像是不會有生理期的,想不到…… 唉!或許是因為心安定下來的關係吧!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廣言吹影蹙眉問道。 雖說他不太懂得她話中的意思,但他可以感覺得到她的粗俗。 「月經啦!夠不夠淺顯易懂?」她豁出去了。 肚子痛到快不行了,冷汗沿著背脊不斷地滑落,再加上她沒有防護措施……老天啊,可憐可憐她,千萬別再折磨她了! 「那是什麼東西?是吃的還是用的?」思鏤塵很努力地表現友善。 花襲人瞪大水眸,大有一頭撞死的快意,「吃的?你要是夠本事的話你就吞吧,吃死你!」 天啊,「大姑媽」的古語到底要怎麼說……她是學歷史的,而且是歷史系的才女,但她現下卻發現自己像極了歷史白癡。好像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什麼都記不得了,只隱隱約約記得是癸什麼的,還是什麼癸的…… 去他的,為什麼鏡花居裡只有男人?隨便找一個女人給她吧,好讓她可以盡情地和對方溝通。 一直低頭思忖的鏡如水突地走到她的身旁,用她才聽得見的聲音道:「襲人,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天癸?」 「啊?」他懂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天啊!謝天謝地!」 對嘛,就說他聰明得跟鬼沒兩樣,果真是如此。 鏡如水柔柔地笑著,隨即喚了聲:「掠雨,招呼襲人姑娘到鏡紋樓偏院休息。」而後他又對著花襲人道:「你把你的情況告訴掠雨,她會告訴你該怎麼做,我待會兒再上去看你。」 花襲人驀地一愣,感覺到他吹拂出的氣息彷彿充塞在她的耳廓似的,有種難喻的曖昧,自耳朵往身體裡躥,隨即有點尷尬地垂下螓首。 「謝謝你。」她很小聲地說道。 她一直是討厭男人的,或許是因為老媽是個未婚媽媽的關係;但是她發覺他和一般的男人不一樣,至少和她以往遇見的不一樣。 他的溫柔像是蜜,有一種濃稠又透著甜味的氣息,且像風一般的吹進她的心坎,又像是水般流至她的心湖;甩不掉、拂不去,就像是一種毒,沿著血液隨著呼吸,蝕骨銷魂…… 咦?這是怎麼一回事?鬼壓床嗎? 花襲人瞪大了眼,原是想要起身的,卻發覺自個兒的身體動不了,像是被綁住了;正確一點的說法是——靈魂被綁住了。 天啊,怎麼會這個樣子呢? 她該不會是和這個地方犯沖吧?先是不來的東西來了,如今又像極了當初她被吸進美女陶像裡的感覺,會不會是鏡如水那個傢伙對她做了什麼事? 畢竟她之前在賈府時,還未曾遇過這種事情,如今踏進鏡花居不過是一天的光景,卻接二連三地發生一堆古怪的事情;他老是說他愛她,說自個兒要想回去二十一世紀便得答應他的條件,要愛他…… 他該不會是個偏執狂吧? 或許以往他曾在賈府見過她,而對她一見鍾情,所以千方百計地設計她;可是他的樣子看來很正常,儘管感覺上有點神神秘秘的,卻一點都不像是會耍弄心機的人……不對,就算他真是個壞人,也不可能把壞人兩字刻在自己的臉上,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