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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鈺玟 段玉蝶又露出好奇的眼神。 不待她問,宮齊月自己說了,「偷。」 「偷?!」段玉蝶瞪大眼,原來齊月想當——「樑上君子」啊! 可是……她不是擔心會不會被抓到,她知道飛簷走壁對他而言是輕而易舉,何況他又是個神仙。 她擔心的是,錢是人們自己辛苦賺的,把它偷來花用好嗎? 離宮半個多月,一路上見識了人們為生活而努力賺錢的辛勞模樣,她怎麼可以偷走別人辛苦的成果呢! 看出她的顧慮,宮齊月道:「請不要擔心,我會挑那些為富不仁的有錢人家下手的。」 聞言,段玉蝶笑了,「那我們還等什麼?走吧!」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嘗試一下偷東西的感覺,沒辦法,生平第一次嘛!說不期待是不可能的。 「你喔!」他輕點了下她的俏鼻,滿是寵溺之意。 一陣風揚起,兩大相偕偷劫去了…… ※ ※ ※ 三個月了,兩人的「中原之行」已經三個月了,美麗的花兒凋謝了,綠色的葉子也逐漸轉黃,是秋天的季節。 三個月前,兩人確切一點該說是一人,因為段玉蝶從頭到尾都只有在一旁觀看的份,在岳州城內第一富賈的家中「轟轟烈烈」地撈上一票後,隔天宮齊月就買了艘船——不是「一葉扁舟」型的,自從上次的毒蛇事件後,打死段玉蝶,她都不肯再坐那種小船了,雇了兩名船夫,展開了他倆的「中原之行」。 每到一個渡口,兩人就會上岸遊玩一番,再繼續往下遊走。 一日,船行到一個渡口,此地距洛陽城有兩天半的行程,但至龍雲山只消一天就足夠了。 龍雲山,曾是中唐時期北方商業巨擘唐氏一門的總根據點,如今,唐氏一族仍然手握中原經濟命脈,並未因亂世而衰敗沒落,這全歸功於他們有個眼光深遠的明智祖先。 為避開亂世時期的戰禍,唐氏一門早在晚唐初期就把根據地遷往海外的某座島上,此時的龍雲山上有的只是一座座的廢墟。而宮齊月來此地的目的並不是來參觀「歷史古跡」的,他知道龍雲山裡有座小湖,湖的四周開滿百花,由於地質特殊等緣故,裡面的花朵幾乎是全年盛開,它的地點隱密,不易令人發現,但這對他而言是不成問題的。 走了大半天的山路,終於來到湖的外圍。 「呼!累死我了,齊月,你不是說有湖嗎?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看到?」段玉蝶走得腿都快斷了。 看看四周,除了走上來的小徑和深不見底的山谷外,其他的就是一片比人還高的樹叢了,哪有什麼湖嘛!連個小水潭也沒看見。 宮齊月神秘一笑,「閉上眼睛,不准偷看,我才帶你去。」這樣做無非是想給她一個驚喜。 段玉蝶本想反駁,但轉念一想,又妥協了,「好吧!」她乖乖地閉上眼睛。 「保證不偷看喔!」宮齊月哪會不曉得她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保證。」她舉起右手作發誓狀! 「嗯,走羅!」宮齊月牽起她的手走在前面。 段玉蝶邊走邊聽著四周的動靜,她發覺四週一直傳來樹葉相互摩擦的沙沙聲響,有時還會有一、兩片樹葉拂過她的臉部、頸側,可以很確定的是,他們正走在那片茂盛的樹叢中,該不會……齊月說的那個湖就在樹叢的另一頭吧? 再走了幾步,沙沙聲漸漸消失,空氣中飄來淡淡的花香味,段玉蝶恨不得立刻張開眼,但是她答應他不偷看的,她雖然說過幾次謊言,卻是萬分不願失信於他,於是就只有等了。 宮齊月帶她至一處站定後,接著道:「你可以把眼睛張開了。」他等著看她驚喜的反應。 段玉蝶迫不及待地睜開雙眼,映人她眼瞼的儘是數不清的花朵,有紅、有黃、有白、有紫,好多好多種顏色,花團錦簇、蝶亂蜂喧,好不熱鬧。 她深吸一口氣,「哇!好香喔!」又讚道:「好美的地方。」 「喜歡嗎?」他問,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喜歡得不得了。 「嗯,」段玉蝶用力地點了個頭,「我好喜歡這裡,像人間仙境一樣,好美喔!」她忘情地走入花叢中,不久便和蝴蝶們玩了起來,跑著跑著,眼睛只顧著看蝴蝶,腳下一個不注意就「卜通」一聲的跌進小水池裡。 當宮齊月發現時,要搶救已是不及,一個輕功趕來,剛好拉起水中的她。 「咳……」段玉蝶不小心被水嗆了幾下。 「沒事吧?」宮齊月擔憂地問。 「沒……咳……沒事。」她猛拍胸脯勉強道。 幸好他有先見之明,在山下頭了兩套衣服備用,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換好衣服,兩人便相偕坐在花叢裡,吃著由山下帶上來的食物、乾糧,不知不覺,夜幕已然低垂,原本就打算在此過夜,有宮齊月在,不怕會有危險。 把風乾的衣服鋪在地上,兩人各自躺了上去,月光下,仰臥遙望著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斗,段玉蝶詩興忽起,吟道: 銀燭秋光令書屏, 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 生看牽牛織女星。 牛郎?織女?段玉蝶想起了這則淒美的愛情故事,它的最後結局是牛郎、織女被浩翰的天河分隔兩地,只有在一年一度的七夕時,喜鵲搭橋才能相見一次,轉念又想,她和齊月也會那樣嗎?抑是天人永隔呢? 「在想什麼?」宮齊月問。 「想……齊月,神仙和人是不可以做夫妻的對不對?」她問。 「嗯。」他點頭,不想欺騙她。 「那我們會不會也像牛郎織女那樣被……被分開?」她的語氣憂傷。 「不,不會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不會分開的。」他這是在說給她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從他決定不消除她身上封印的那刻起,他就打定主意不再返回天界了,他願意永生永世都留在凡間,只要能和蝶兒在一起。 為了不讓天界發現他的行跡,他不敢動用法術,他相信,宇宙如此之大,時空如此之多,天界是不會找到他們兩人的,他是如此相信。 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不得不承認這想法是自欺欺人,因為,不使用法術,他就不能進入其他的時空、其他的星球,只能隨著時間往前走,天界只要細心一查,不難查出他身在何處,只是他不願承認罷了。 「真的嗎?」她尋求保證。 「是真的。」宮齊月不想讓她憂心,不得不說個「善意的謊言。」 段玉蝶綻放一朵放心的笑容,月兒逐漸攀升至半空中,時值伏天,又是山上,氣溫自然比平地低很多,她有些發冷。 宮齊月將她微微顫抖的身子攬在懷中,「抱著我就不會冷了。」 她依言地抱住他暖暖的身體,感覺溫暖多了。 「睡吧!明天還要走路下山呢!」他輕道。 「嗯……」累了一天,段玉蝶很快地就進入夢鄉和周公弈棋。 望著夜空,宮齊月希望時間能就此停止,和她永不分離…… ※ ※ ※ 翌日,段玉蝶在花香和鳥鳴聲中醒來,看看天空,已經日上三竿了,想不到她竟然睡到這麼晚才醒來,破天荒的第一次。 「你打算一直抱著我嗎?」宮齊月的聲音由上方傳來。段玉蝶聞言,像會燙手似地忙抽回雙手,臉上一陣燥熱,不過,抱著他的感覺真好,若能一直抱著,她是不會反對的啦! 「嗯,吃吧!」他把乾糧遞給她。 段玉蝶吃完乾糧,又在花叢裡玩了一會兒,兩人才下山去。 第九章 走著走著,段玉蝶心裡有股莫名的不安一直在擴大,她很害怕,害怕會是……下意識地,她抱緊宮齊月的手臂靠在肩上。 「怎麼了?」察覺她的不對勁,宮齊月關心地詢問。 「沒……」她想說「沒什麼」,可是心中的恐懼愈來愈深,她真的很怕,於是她決定把自已心裡頭的感覺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覺得很……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其實這種不安的感覺,宮齊月在她昨晚提起牛郎和與織女的故事時,他就感覺到了,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為的不是想讓她擔心,他在猜,天界可能已經發現他們的行跡了,為了不被捉到,他才想趕緊離開這裡,原先他是打算在山上多停留幾天的。 正當宮齊月想說幾句安撫段玉蝶時,天空突然響起一陣閃雷,宮齊月心頭一驚,看來他們兩人是逃不掉了。 這念頭才閃過,眼前就出現了五種顏色的彩光,彩光消失,五個身穿黑、白、紅、黃、藍的天神站立在眼前。 「他們是誰呀?齊月。」段玉蝶小聲地問,抱著宮齊月手臂的力道下意識地加重了幾分,住怕他會忽然不見似的。 雖尚不清楚他們的姓名、來歷,但她知道,他們絕不會是要來祝福他們兩人的,甚至可能是要來拆散他倆,有道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