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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裘琍    


  「動作就不能快一點嗎?不然就乾脆把我綁起來,免得我後悔……」

  看她憂愁滿面的樣子,他覺得好笑。

  ──不是她後悔不後悔的問題,而是意外……

  這點小小的男子漢氣概,他還是有的。

  待他們整裝完畢,曾曼打開窗子讓外面的人進來。

  邱琳琳提起長裙摔進來,不忘把兩隻紅色高跟鞋拿進來。

  「我實在不想破壞你們的好事,但是你的動作實在太慢了,我受不了冷風吹過來的  滋味,而且皮膚會受到嚴重傷害。」

  邱琳琳拍拍凍僵了的臉,四隻眼睛瞪著她。

  「真不好意思,沒想到丁薔如此好色……」

  「我?」丁薔瞪大眼指自己,馬上又指曾曼:「他!」

  「事實上,我可以理解男主人和傭人發生感情的心理狀況,而且曾曼又是單身漢的  情況之下,母豬都可以變成天仙。」

  邱琳琳認真地打了個比方。

  曾曼憋住臉差點大笑起來。

  丁薔則皺起眉認真思考,母豬就是母豬,怎麼可以變成天仙?

  當邱琳琳被趕到客廳,而丁薔仍然杵在臥房裡認真思考「母豬」與「天仙」的道理  時,曾曼已恢復大偵探本色。

  「你跟蹤他們兩人來的?」

  「嗯,這幾天家裡愁雲慘霧一片,我看到他們鬼鬼祟祟地溜出來,所以就跟到這裡  來。」邱琳琳帶點作賊心虛的表情。

  「你聽到我們的談話了?」

  「太難了,如果我有順風耳,不過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說什麼。」

  「那你想說什麼?」曾曼反問她。

  「我想說……」邱琳琳用力提一口氣。

  「是我幹的!」

  ──喔,又一個自首者。

  ***

  「是我幹的!」錢泰多叫著。

  「是我幹的!」錢詩雅叫著。

  曾曼坐在錢家豪華客廳裡,專心享受上好烏龍茶撲鼻而來的香味。

  早上,好不容易送走邱琳琳,丁薔上課時間也到了,曾曼只好開車送她回去。

  回到家,好不容易想倒下來睡一場大覺,錢泰多催人的電話就來了。

  接下來,錢泰多伏首承認自己蓄意謀殺妻子,躲在樓上偷聽的錢詩雅衝下來,和老  爹爭執不休……

  「你胡說什麼,你根本不瞭解事情真相……」

  「我不瞭解真相?我就是親手策畫殺手計畫的兇手,你才一點都不瞭解事態的嚴重  性。」

  「詩雅,別胡說八道,你會因此身敗名裂……」

  「你呢,你不也一樣,除去趙詩柔丈夫的名號,你同樣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至少我還有琳琳……」

  「沒有錢,你拿什麼給她幸福!」

  「別用你媽咪的觀念衡量我們。」

  「事實上就是如此!」

  曾曼捂起耳朵。

  ──可惜丁薔沒來,這是一出她最愛看的家庭倫理大悲劇……

  詩雅掩面哭泣。

  「難道你就不要我們了?」

  錢泰多垂頭喪氣。

  「就是因為愛你們,太愛你們了,我只能這麼做……」

  曾曼喝完茶。

  ──如果有一支煙更好。

  詩雅突然抓住曾曼的手,不是遞來一支煙,而是威脅加利誘……

  「別相信爹地的話,他是急昏了頭,昨天我聽到他們爭吵的聲音,爹地阻止不了琳  琳,我雖然不知道琳琳去找你的原因,但是必和爹地忽然決定背下黑鍋有關,我不能再  欺騙下去,是我想勒死媽咪,是我拿掉她的氧氣罩……」

  忽然詩雅用力跌坐在沙發上,錢泰多用力給她一巴掌。

  ──哇,劇情愈來愈火爆了……

  詩雅捧著臉看他,他看著自己的手,然後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很久以前我就想做了,媽咪太過分了,她根本不把你當男人看!」

  「我不是指這個,為什麼你要替爹地背黑鍋,你心裡知道是爹地干的,爹地才有可  能親近媽咪,爹地有絕對的動機謀殺媽咪……」

  「因為你認為是邱琳琳干的,想替她背黑鍋!」

  曾曼拿起水杯,還想再要一壺茶,不過看到他們冷峻凜然的臉色也就告罷。

  突然父女倆轉頭一齊瞪著曾曼。

  「你認為呢?」

  矛頭轉了方向,曾曼瞠大了眼。

  ──難不成是我幹的?

  當然不是,曾曼有他的想法。

  「這樣吧,給偵探一點時間,三天後我給你們答案。」

  ***

  曾曼終於交上他的報告。

  ──總算完成辨識組的工作……

  不過偵探工作呢?曾曼嚇出一把冷汗。

  ──兩天前還挺起胸膛和人家宣佈三天就要破案呢,結果已經過了兩天……

  現在可以專心辦案了吧,他想。

  下午,他約了丁宇吃飯。

  赴約的有三個人。

  「沒辦法,老婆回娘家,小鬼只好跟來了。」丁宇充滿歉意地說。

  而他那兩個同他們老爸一樣大塊頭的小鬼,兩個小時內幹掉十人份的快餐,現在繞  著桌子大玩官兵捉強盜的遊戲。

  當一個盤子飛到曾曼頭上時,受害者忍不住說話了。

  「讓他們到丁薔姑姑家玩吧,丁薔很喜歡孩子的。」

  原想乘機讚美一下丁薔與生俱有的慈母光輝,沒想到丁宇臉色大駭。

  「不行,她會灌他們酒,上次就是這樣,害兩個小鬼醉得爬不起來。」講起來丁宇  仍然心有餘悸。

  弟弟聽到了,他爬上曾曼的膝上。

  ──哇,才幼稚園小班就這麼重,假以時日還得了。

  「我喜歡和姑姑喝酒,她會跳脫衣舞喔。」哥哥跟著附和。

  曾曼聽得臉都紅了。

  ──原來丁薔不只對自己,連兩個小鬼都不放過……

  「曾叔叔有沒有和姑姑喝過酒?」弟弟突然轉頭看曾曼。

  ──對小孩子不能說謊的。

  曾曼瞄一眼丁宇,點點頭。

  「那一定也看過姑姑跳脫衣舞囉!」哥哥樂得大叫,被丁宇大聲喝阻。

  「小孩子問那麼多幹嘛,還不下來自己去玩!」

  小鬼頭只好溜下來,繼續跑來跑去玩遊戲。

  當丁宇再度面對曾曼時,臉色明顯沉下來。

  「是不是真的?」

  「什麼真的?」曾曼裝作糊塗。

  「和丁薔……」丁宇招招手,曾曼把頭靠過去。「上床!」丁宇吼道。

  兩個小鬼霎時停住腳步。

  「現在還不到上床的時候啊,又沒有床……」弟弟天真的說。

  丁宇氣得臉都黑了。

  「沒你們的事,我是說曾叔叔和姑姑上床了沒。」說完,丁宇猛然摀住大嘴,不過  已經來不及了。

  哥哥立刻變得很憂鬱,他跑到曾曼面前。

  「姑姑會不會生孩子?爸爸說,男生女生上床後,媽媽就生下我和弟弟了,姑姑會  不會再生一個我和弟弟,這樣就有兩個我和弟弟,哇,好多喔……」他比著手指算不清  楚。

  曾曼忍不住笑起來。

  ──可以認真考慮一下這個問題,讓丁薔生個孩子……

  可是卻被丁宇一巴掌打去美夢,曾曼捧著嗡嗡作響的頭。

  ──即使他以為只用一丁點力道,但依然能夠輕易要人命。

  「休想,我老妹只能嫁給警察!」丁宇似凶神惡煞地吼道。

  曾曼正想以堅強剛硬、不屈於惡勢力、勇敢正義的浩氣加以反駁時,他看到對方兩  只比桌上鐵板燒還大的手掌,立刻改變心意。

  ──再說啦……

  「趙詩柔的案子辦得如何?」

  「毫無頭緒。除非再發生第三次事件……她是個相當不合作的受害者。」丁宇愁眉不展地苦笑著。

  「怎麼說?」

  「一問三不知嘛,而且供詞顛顛倒倒,讓人覺得她有意隱瞞真相。」

  「你對她的背景熟嗎?我是說,對錢泰多事業的背景熟不熟?」

  丁宇立刻大拍胸脯。

  「要知道,一個好的警官接到一件驚天動地的大懸案時,首先一定要熟悉當事人背  景資料,即使對方不肯合作,一個好的警官也要冒著生命危險,不顧艱難地查出她刻意  想隱瞞的事實真相,古云:天將降大任於好警官時,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啊,口氣怎麼和丁薔的一模一樣,真是丁家優良的血統啊……

  趁他滔滔不絕說完好警官手則時,曾曼已經和兩個小鬼玩了一場官兵捉強盜的遊戲  。

  「我說到哪裡了?」丁宇喘一口氣問。

  「趙詩柔的背景資料。」

  「喔,是的,趙詩柔背景資料,錢泰多能發跡全靠趙詩柔娘家的幫助,所以錢泰多  能有今天,趙詩柔等於是他的恩人。」

  「說說看錢泰多的背景。」

  「嗯,非常謎樣的傢伙,他在美國長大,父母很早就去世了,自己一個人跑到台灣  來奮鬥,奇怪的是成家以後又把事業重心轉回美國,大概離開十年時間才再回國,當時  趙詩柔已主宰了整個錢氏企業王國,所以他變成了傀儡。」

  「也就是說以前錢泰多可能不是傀儡,回國後的錢泰多變成傀儡了?」曾曼自言自  語說。

  ──兩者之間有何差別?

  「趙詩柔奪去他的位置,她一直是錢氏企業幕後重要的主使者。」

  「趙詩柔曾經自殺過一次……」

  曾曼想起這件非常重要的事。

  忽然丁宇臉色急轉好幾種顏色,他低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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