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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寄秋    


  尖銳的叫聲響亮又清澈,打得難分難解的男人怔了一下,同時罷手的跑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身邊,一左一右地將「閒雜人等」擠開。

  被推了一把的殷玫瑰快氣爆了,兩眼噴火地試圖扳開一人討回公道,可是她勢單力薄又被推出來,差點跌落在掉了一地的油炸品上。

  人家說新人送進房,媒人丟過牆就是指現在這個情況,她這紅娘渺小又微不足道,毫無立足之地。

  火大了,她看見地上放了盆髒水,沒有猶豫地端起就往三人身上一潑,這才有人注意她的存在。

  「你這瘋婆子幹什麼?沒事亂潑人家一身水。」嗯!還有酸菜的味道。段竹馬氣得破口大罵。

  居然叫她瘋婆子,這筆仇她記下了!「我看兩隻瘋狗在爭肉骨頭,想替它們排解排解怎樣。」

  「你說誰是瘋狗?!」要不是他不打女人,她會是第一個讓自己破例的。

  她冷笑的撩撩發,上下掃瞄他一眼,「誰應聲誰就是瘋狗,還需要人家點名嗎?」

  「你……」段竹馬惱極了,回過頭想看看芳鄰如何。

  但他怔了一下便為之黯然,當他為發生在己身的事發怒時,他的情敵已經佔了上風,無視一身的濕意緊擁著心愛女子,神情緊張的追問有沒有事。

  反觀自己真的不如人,他輸得毫無轉圜的餘地,在用心的程度他還差上一大截,少了那份細心和關注。

  看來他是愛得不夠深,二十幾年的守候全白費了,她感覺不到他的心為她而悸動,眼中的深情給了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

  青梅竹馬的傳奇終該告一段落,幕落了,戲也完了,場下觀眾離席。

  而他也只有退席了。

  「很難受吧!看人家卿卿我我一臉情深,心裡頭那桶打翻的醋很酸喔!」她最喜歡追打落水狗了。

  「少管閒事。」表情難看的段竹馬心情非常糟,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吼一吼。

  「不好意思,興風作浪是我的本性,一天不管閒事就渾身難受。」真同情失戀的男人呀!憂鬱的神情好性感。

  殷玫瑰根本不管他臉色多嫌惡,拖著他往親熱的情侶走去。

  「她沒有吐血,那是番茄醬啦!」急過頭人會變傻,偶像也不過爾爾。

  「番茄醬?」沾起一口往嘴裡嘗,髮際滴著水的藍凱斯才鬆開臉上緊繃的線條。

  「真是好命的笨蛋呀!有兩個男人將你當寶捧在手上,叫人好嫉妒吶!」真想將好友拳打腳踢一番。

  可惜會有兩個男人為她出頭,自己的細皮嫩肉可禁不起一人一拳。

  「你幹麼提醒我他們做過的蠢事,害我又開始生氣。」看著兩張掛綵的臉,展青梅心疼又無奈。

  「蠢事?」危險的低音輕輕的拂過她敏感的耳垂。

  展青梅想推開近在眼前的大臉,又怕碰到他的傷口。「還不蠢嗎?為了一點小事打架不是成熟男人的行為。」

  「小事?」藍凱斯冷哼地瞪了瞪膽敢搶他女人的段竹馬。「難道你真想答應他的求婚。」

  她要敢點頭,他馬上抓著她去公證。

  「我才……」沒答應。「等等,你憑什麼對我惡聲惡氣,你如花似玉的未婚妻飄洋過海來看你,你還站在我家門口幹什麼?!」

  有罪的人還敢先怪罪人,也不想想他站在誰家的地盤,她隨便吆喝一聲,他馬上會被活活打死。

  「婚約是我在認識你之前訂下的,我不知道她會來。」他語氣中沒有一絲歉意的解釋,好像這件事根本沒什麼大不了似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她沒出現你會繼續瞞下去,等日子到了再請我去喝一杯喜酒。」她發揮潑婦的性格揪著他衣領大吼。

  「你太激動了,有些事不能說放下就放下,等你心情平靜了我們再來談談。」他語氣敷衍,看來是還沒決定要怎麼做才妥當。

  嗯哼!她很平靜,平靜得想勒死他。「沒關係,你慢慢來,我結婚的時候會發張喜帖給你,我親愛的老闆。」

  「梅,不要無理取鬧,我的身份不同於一般人……」得多方考量,採取最適當的解決之道。

  「去你的不同於一般人,你以為我展青梅沒人要非要巴著你不可嗎?」她氣極地推開他跑向段竹馬。「走,咱們結婚去。」

  「你敢?!」藍凱斯又把她拉回來,將她抱得死緊。

  「為什麼不敢,只要你一天不解除婚約我們就別見面,一個月內婚約仍在我就嫁人。」她說到做到,絕不是開玩笑。

  「你……」別逼我。他用壓抑的眼神要求她。

  「青梅,他不娶你我娶你,我們兩家的父母早就準備好了,就欠一個新娘。」敗部復活的段竹馬突然開口攪局。

  「好……唔……」真卑鄙,使下流手段。

  展青梅的好音才發出,氣得鮮紅的唇瓣被一張薄唇吻住,咿咿唔唔的發不出聲音求救。

  一旁的好友和「未婚夫」看紅了眼不置一語,任由兩人的爭執益趨於火熱,心裡十分怨恨地拉開兩隻交頸鴛鴦,恨不得天下有情人都成不了眷屬。

  嫉呀!妒呀!好生不甘。

  「孩子們別玩了,快進來洗洗手要開飯了,外面的蚊子多不適合談情說愛,家裡有張床備著,吃飽飯才有力氣做功課。」

  展母明快的笑語讓兩人都臉紅了,一語化解眼前的窘況。

  第十章

  「青梅!」

  「竹馬!」

  兩聲母愛式的呼喚在寂靜中一同響起,只是這是兩道輕柔的聲音都出自男人的口中,在頓了三秒鐘後他們又非常準確地同時發音。

  「起床了。」

  一大清早聽到慣常的叫床聲,展青梅的反應和每天起床前的模式大致相同,低咒一聲的將摸得到東西往窗外一丟,向在庭院運動的兩位「老人家」抗議。

  這無聊把戲已經延續了二十幾年,他們還死性不改地當是嗜好,時間一到便相約到前院練發音,好讓左鄰右舍知道上班、上課快遲到了,丟臉得成為社區的一項傳統。

  聽說還有人因他們兩家出外度假而睡過頭,特地打電話來罵「時鐘」不准。

  此時困意仍濃的展青梅不想起床,翻個身想讓自己睡得更舒服,不意被一堵牆擋住,撞痛了鼻子還差點滾下床。

  幸好有一隻大掌及時托住她的腰,順勢摟她入懷輕撫光滑的裸背。

  咦?不對,手和……裸背?!

  她倏地睜開眼,迎面而來是一張放大的男性臉孔,她驚愕得幾乎要尖叫,咕噥滾動的喉音被熱情吻住,一口氣悶得快斷氣。

  嗚!謀殺。

  「早呀!寶貝。」瞧她這張臉紅撲撲的,叫人好想咬上一口。

  「早……呃!不對,你怎麼會在我床上?!」她以自然反應回了聲早才發現不對勁。

  藍凱斯寵溺的笑意掛在臉上,藝術家的手輕輕撥開她覆面的發。「還沒睡夠嗎?」

  「我……唔!是在作夢對吧!」好真實喔!他的胸肌一塊塊的凸出,硬邦邦的。

  「不,這不是夢,我們上床了。」她老愛把他們之間美好的發展看成夢,她真是太愛作夢了。

  「上床……」喔!上床嘛!「……什麼,上床?!」

  她真的嚇醒了,拉開兩人蔽體的薄毯猛然一瞧,兩具赤裸的身體讓她當場全身上下像煮熟的蝦子,沒一處正常膚色。

  美夢成真比酷斯拉來襲還驚心動魄,她完全無法思考得僵成石像,難以相信她和他上床了。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她腦中還是一片空白地想不清細節,像是有人在腦中打鼓導致她神智不明,腳踩在雲端沒有踏實感。

  耳邊似乎有隆隆的飛機起飛聲,身體劇烈的震動幾下然後騰空,她好像到過洋鬼子的國家又飛回來,一路上昏昏睡睡的。

  「小聲點,咱們的牆很薄,你不想兩家的父母都臉紅地衝上來一瞧,以為我正在欺壓你。」沒欺,但壓得挺舒暢的。

  「你……你不要一直摸我啦!我還沒搞清楚為什麼和你躺在一張床上。」有好多影像被她遺忘了,她得想起來才行。

  這女人又犯傻了,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我們結婚了。」

  他拉起她的手,讓她瞧見指上足以砸死人的大鑽戒。

  「結婚?!」她又再度尖叫,身子往他身上一跳。

  「老婆,你不會忘了你力戰群雄的精采實況吧!」他從沒見過家裡的那些親人目瞪口呆的模樣,顯然嚇得不輕。

  「我?」

  一絲絲回憶慢慢回到大腦,她開始有些印象的回想起一些片段,用腦過度會有短暫的失憶,所以她打三歲起就決定癡愚過一生。

  到底是什麼事讓她動用多年未開啓的左腦呢?她那愛因斯坦的頭腦早已上了封條。

  「是誰威脅我一日不解除婚約就不和我見面?使性子移情別戀要嫁給別人。」她那堅定的眼神真的嚇到他了,以為鐵定會失去她。

  不過丈母娘說了一句:愛情是不等人的,稍縱即逝,人要為自己而活。他頓時茅塞頓開的豁然開朗,明白人生中的至愛是必須爭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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