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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寄秋 但是她的話卻在他內心深處造成一道巨波,詫異她的無心之語竟如此貼近事實,不經意地撕開他多年的傷疤。 明爭暗鬥的商賈之家不需要愛,他們講究的是實際的利益,父子天性可以被犧牲。 「藍凱斯你不要難過,我們家有很多愛可以分給你,你來當我家的孩子好了。」她當他的冷笑是苦笑,同情地拍抽他的背。 她的「慷慨」讓他有點哭笑不得,但也動容。「當你家半個兒子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老爸沒兒子,你當他的半子他肯定笑歪了嘴……」呃!不對,半子不是指…… 說不下去的展青梅當場臉歪脖子斜笑得好尷尬,看著他的兩眼忽然彆扭的轉開,借口要拿餐後甜點地走向小吧檯。 發燙的雙頰大概紅得像番茄吧!她覺得渾身都熱起來了,想找冰塊降溫。 驀地,她心神不定的拐錯彎,一把磨得鋒利的菜刀對著她的鼻頭,嚇出她一身冷汗地僵直不動,吶吶地發出蚊納般的捆聲。 「殺……殺人?」他身上有血。 「殺魚。」 「殺魚?」她長得不像魚。 「你擋到光了。」菜刀一落,一尾鮮魚頭身份家,三兩下成了一盤生魚片和沙鍋魚頭。 「呃!請問你是……」好可怕的刀法,砍在人身上非痛死不可。 可憐的魚!阿彌陀佛。 「牧野健,這裡的大廚。」如隱形人一般寡言,他似知曉她要什麼地遞給她一杯冰開水,笑容很淡卻仍能讓人感覺到他的熱心腸。 展青梅前次光顧沒遇上他,是因為他出外「採買」,她稱讚不已的各種美食便是自出他擅廚的巧手。 第六章 「她是一朵不畏風霜的雪地白梅,你很在意她吧!」 道子嬌媚的輕啟櫻唇,如沐春風的低柔嗓音聽來十分悅耳,嬌婉多情地似在自言自語,笑意盎然地傳入藍凱斯的耳中。 說者有意,聽者亦有心,兩人目光短暫的交會三秒鐘,眼中各寫各的心思,彼此瞭然於胸,剎那間化為虛無,像從不曾彼此凝望過。 她的笑語打進他的心中,聽似主人和客人閒聊時的場面話,但那朵梅影的確深鐫他心中,對她的在意已超出他能掌控的範圍令他不安。 他的未來已經成定數,不容橫生的枝節,無情的世界原就存在許多不公平,取捨之間總會有所遺憾。 但他變得太在乎她了,短短的幾天相處,她幾乎成為他身體失落的一部分,歡笑、輕嗔,以及不落日的陽光,不應該有的感情在他心中隱隱浮動。 玩火自焚。麥修說過的話在腦中迴盪。 「其實感情的事不用想太多,順心即可,想得越多越苦惱。」人是自尋煩惱的動物,不會進化。 「她很單純。」但不適合他複雜的家族。他在心裡想著未說出口。 似有感應的道子輕笑地叩叩枱面。「女人的韌性超乎男人的想像,梅的花語是堅忍不拔、意志剛強、獨步早春不畏冰霜,你想以她容易滿足的心性有誰傷得了她?」 「你想說什麼?」她的話透著詭異。 「一件簡單的事就讓它簡單化,不要去預設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把握當前才是聰明人的做法。」適不適合不是由他決定。 男人的心很狹隘,自以為是局限在一個框框裡,走不出去的規畫未來藍圖,卻沒考慮到這張圖是否允許他塗抹,色彩、明暗不因一根彩筆而改變。 兩個半圓連接成的圓是沒有起點和終點的,誰要任意拉扯便不成圓,簡簡單單的一畫成形,何必顧愚圓裡圓外的不同。 有心,便能畫出無數的圓。 「你不是我,你不會瞭解簡單對我而言有多麼困難。」說得容易,人人都有一張嘴。 「魚非鳥又豈知翱翔天際之樂,你困在池裡太久了,以為身處的空間有無限大。」真要面對時才發現處處碰壁,池終究不是海。 她挪榆的表情充滿魔性的魅力,似要勾起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若有所思的藍凱斯輕搖杯中的殘酒,心思深不見底。「你一向喜歡當心靈大師?.」 「因人而異,誰叫我和你那朵梅有緣,看她開心我也愉快。」很少見到秉性如此率直的客人,如她所願又何妨。 「她有我照顧不勞你費心。」他的語氣輕卻微帶敵意,不高興她干預太多。 嬌笑出聲的道子輕點唇心地賣弄風情。「你不知道自古以來最傷女人的是男人嗎?」 眼一沉,他用無聲的凌厲冷視她。 「她很快樂是吧!像株野生的梅,越是刻意栽培越是枝枯葉落,順其自然才生得好,太過細心『照顧』反而失去獨特的幽美。」這道理他應該明白。 「多謝關心,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一口飲盡杯中酒,藍凱斯丟下百元美鈔表示要結帳。 唉!他怎麼沒什麼心願呢?黑壓壓地沉積成淤。「沒讓你賓至如歸真是本店的過錯。」 藍凱斯沒再看她一眼,逕自拉起和大廚討論魚湯要怎麼煮才鮮美的小助理。 望著手中尚未拆封的味噌,表情尷尬得無以復加的展青梅錯愕不已,一臉不知所措地跟著他走入電梯,任由一扇門隔開女老闆的大笑聲。 反正她也吃飽了,大廚偷渡給她的梅子飯團足以填飽一個男人的食量,她還喝了他一大碗抹茶,相信能飽上一段時間。 老闆最大,她無二言。 只是,他到底在氣什麼?那雙同獅眼一樣威風的金眸泛著暴風雨,又沉又黯地讓人不放心,他不會剛好發現她偷偷地和精品店的小姐A走差額吧! 不想了,這麼有深度的思考不適合頭腦「簡單」的她,她繼續當願材好了,人要笨一點才有天公疼,太聰明的下場都不好。 老爸說過:智者千慮,愚者無憂,她比較中意後者。 「老闆,你把客人趕走了。」收錢很快的士林將美鈔納入帳下,取笑道子頭一次失利的戰績。 「呿!你剛才跑哪溜躂了,想讓我累出一身香汗嗎?」客人不滿意店裡的服務人人有責,不光是她一人的因素。 士林笑得很卑微的指指一身魚腥味。「我去餵貓。」 「小靜?」那只挑嘴的高傲畜生。「順便和它玩了一下吧!」 「呵……老闆英明,它寂寞嘛!」他將被捉傷的手往背後藏,指縫間還留有幾根貓毛。 總不好說人貓大戰一場。 「我看是你太閒了,才會窮極無聊地想去試試它爪子利不利。」怎麼世界上的笨蛋這麼多,她眼前就有一位。 知道瞞不了她的一雙利眼,士林乾脆大方的展示戰果。「那個男客人怎回事,你的勾引讓他反胃……」 噢!最毒婦人心,她居然痛下殺手用柳橙砸他腦門。 「給我揀點好聽的話說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客人了。」數錢數到傻了的話,她樂於替他灌頂開竅。 兩眼。這句話他沒膽說出口。「不然人家為何一臉陰沉的離開,臉上沒有從我們店裡出去的慣常笑臉。」 「因為他是一塊冰,滿意嗎?」千年不化的大冰山,比石頭還硬。 「你沒發揮咱們居酒屋的熱情天性融化他?」他故作驚奇地張大嘴,好生惶恐。 道子的笑臉變得非常邪惡地用指甲刮刮他的臉。「我們幾時做起賠本生意來著?」 他的「冰」存在已久,非一朝一夕能溶解,她這個大忙人沒空閒去管這種小事,溶冰的工作自有人代勞不需要她出馬。 「說得也是,你這麼愛攀牆,誰看上你誰倒楣……」祖上沒積德才遭此厄運。 「你、說、什、麼?」膽大包天呀!到底誰才是老闆? 「別用你迷人的瞇瞇眼引誘我,我會心蕩神馳的。」他的聲音和表情堆滿笑意,伸手接來另一位客人的現鈔。 「你……」 「老闆,別為了他氣壞了你一張美美的臉,九號桌的客人正用仰慕的眼神望著你呢!」栗海雲在她耳邊提醒著。 道子的怒顏一轉,變得柔和,笑眼嬌媚地予以回禮。「還是你懂事,沒忘了我是老闆。」 栗海雲眼中閃過一絲興味的調了杯酒。「不過那位客人是女的。」 「你……你們……真是好樣的,拿我尋開心。」她這做老闆的真失敗,沒管好手底下的人。 一陣笑聲清朗的響起,她也跟著笑了,只是是令人頭皮發麻的巫婆式賊笑,不安好心。 「對了,老闆,那位女客人的結局會怎樣。」栗海雲很想知道展青梅的快樂能維持多久。 眼底浮起一絲詭譎,道子在手心上畫圈圈。「當然是如她所願,心想事成嘍!」 「事成之後呢?」人們總希望得到心中所想的一切,卻沒人問得到後會如何。 他們只看見眼前美好的遠景卻無視腳下絆腳的石頭,非要跌一個跤才明白地是硬的,必須小心行走。 貪得無饜的人得不到幸福,罪惡的深淵埋葬一張張醜陋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