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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於喬 之前那個渾身骯髒的野丫頭,換下了滿是刮痕補釘的粗布衣裳,穿上式樣簡單的深紫長裙與墨綠小袖,系裙於胸,裙長至地,原本篷亂的頭髮經過梳洗,散發出動人的黑亮光芒,半干半濕地垂在身後,直至腰際。 慧彥竟有些看呆了。 「和尚,你會不會梳髮髻?」她問道。 慧彥有些啼笑皆非地指著自己的光頭道:「你看我需要嗎?」 山君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說得也是。算了,先隨便綁綁就好了。」說完她便坐在床沿,將一頭長髮捧至胸前,細細地用木梳一遍遍地梳理著。 空氣裡泛著淡淡的女子幽香,慧彥突然感覺全身不自在起來。 「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出去坐坐,待會兒再繼續趕路。」慧彥說完轉身便要走。 「和尚,你不休息一下嗎?昨兒個你可是背了我大半夜呢!」 「我去別處休息,一男一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好,怕污了姑娘的清名。」 「你這和尚真奇怪。」她放下梳子。「昨天說什麼都不肯放我走,硬要拉著我陪你一起去洛陽,現在卻又不敢與我同處一室,你到底是怕我?還是心裡有鬼?」 說罷她站起身來往慧彥的方向走去,慧彥看著她一步步走近,居然不知不覺也同時退了好幾步。 山君微微瞇細了眼瞧他:「和尚,你在想些什麼?」 「沒有,小僧什麼都沒想,姑娘千萬別誤會!」慧彥緊張地趕忙舉起雙手亂搖,一顆光頭紅得像蘋果一樣。 「哼!全是偽君子!說什麼六根清淨,見了女人還不是一樣動了色心!我看伏魔降妖是假,另有意圖才是真吧?」山君一甩頭,眼神略帶不屑。 慧彥不敢再辯解什麼,踉踉蹌蹌地倒退著走到門口,正想逃出去,山君忽又喚他: 「和尚,別忘了料理一下你胸口的傷,傷口雖不大但卻極深,最好先把傷口清洗乾淨後再重新上次藥。」 「多謝姑娘關心。」慧彥躬身道謝。 「還有,衣服也別忘了補一補吧!」 「小僧備有另外的僧衣可以替換,多謝姑娘勞心。」 看著慧彥狼狽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女子口中輕吐一句:「這和尚是不是一輩子都沒見過女人哪?」 她猜得幾乎沒錯,慧彥這輩子不是沒見過女人,只是沒見過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妙齡女子。會到少林寺的多半是其它幫派德高望重的長輩,即使偶有女弟子跟著來訪,基於禮儀,他們這些男弟子也不敢當眾打量,只能站在一旁低頭垂手,望著對方的鞋底發楞。 但慧彥畢竟已是個成年男子,面對年若相仿的美麗異性,自然會產生一種本能上的悸動,只是他根本不瞭解這種奇異的感覺要作何解釋,老師父們只會每天耳提面命要不為女色所動,但這女色到底怎麼定義,卻沒人告訴過他。同儕間關心的只有念佛習武,就算真有人對女色感到好奇也不敢說出口,怕壞了修行。於是,在面對未解的情緒波動時,他只有本能地選擇先逃開再說。 他向店小二又要了個簡單的客房,進去換下胸前的傷藥,又從隨身的包袱裡拿出一件洗得泛白的灰色僧衣換上後,這才半躺在床上稍微休息一會兒。 ☆ ☆ ☆ ☆ ☆ ☆ ☆ ☆ ☆ ☆ ☆ ☆ ☆ ☆ 不知休息了多久,一陣異常嘈雜的聲音讓聽覺靈敏的慧彥驚醒過來。他坐起身子側耳傾聽——腳步聲、馬蹄聲,還有金屬器械碰撞聲,再聽得那些人的口音和腔調,是官府的人物嗎? 他走出房間外看去,果然見到一小隊官差正大剌剌地站在門口,其中一個留著整齊大鬍子的軍官,手裡拿著一張畫像,惡狠狠地問著店小二:「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女子?」 店小二唯唯諾諾了老半天,一會兒說好像有、一會兒又說沒有,緊張得冷汗直冒。 「你他XX的到底是看過還是沒看過?」那軍官火了,一把揪住店小二問道。 「官、官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是這兩天才剛進來幫傭的,對這兒的客人根本還不清楚哪!」店小二有些結結巴巴地回道。 「哼!」那軍官鬆手放開店小二,四處張望了一下,慧彥在他眼光掃過來的時候往柱子後頭縮了一下。「算了!」那軍官擺擺手。「我們先去外邊問問,最後再回來這裡過夜。」 於是一群人跟著散去,只留下店小二拿著毛巾直擦汗。 慧彥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於是趕忙快步走到山君的房間門口,才一推門,一柄銳利的燭台便破空飛出,慧彥連忙順來勢向後仰去,只聽得喀噠一聲,那燭台牢牢釘在他身後的木頭柱子上,只差一點,他的一隻眼睛恐怕就不保了! 「和尚?怎麼是你?快進來!」山君柳肩一皺,馬上將他拉進房門。 「外面情形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慧彥心有餘悸地摸著自己的眼睛,慶幸剛剛還好躲得快,不然這會兒可成了獨眼龍了。「姑娘,你出手也未免太狠毒了一點吧?小僧一隻眼睛差點就報廢了。」他不忘提醒一下剛剛那下有多驚險。 「最毒婦人心,以後最好記在心裡。喂,我是問你剛剛那些軍官怎麼樣了?」 「他們好像是來找人的,拿了張畫像問店小二有沒有見過上面那個女人——」 「女人?」山君的眼睛閃了閃。 「沒錯,是一個女人。」 「那店小二怎麼回答?」 「他說他才剛來這裡幫傭沒多久,還沒認識幾個客人,所以也不確定到底有沒有見過畫像上的女人。」 「是這樣嗎……」山君微一沉吟。「那些狗官後來去哪了?我看見他們離開了客店。」 「依稀聽得他們要先去外邊問問,之後會回來在這間客店住一宿。」慧彥誠實回答。 「還會回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離開這裡。」山君說完便要離去,慧彥匆忙攔住。 「姑娘,你的身體短期內不適合長途跋涉,何不先在此好好調養幾日再說?」 「臭和尚!再待下去我會死得更快!」她不客氣地一把推開慧彥。 「姑娘——」 「死和尚!你到底走是不走?」 慧彥只好摸摸頭,也跟著走了出去。 ☆ ☆ ☆ ☆ ☆ ☆ ☆ ☆ ☆ ☆ ☆ ☆ ☆ ☆ 才走出客店門口,便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吼:「想往哪跑?!」隨即是一片馬蹄雜沓聲。塵土飛揚之中,那隊官差不知何時已回到客店門口,竟將所有的出入口全部守住! 原來那軍官拿著那張畫像到村子四處詢問,恰巧問到賣木梳及女子衣物給慧彥的那戶人家,那位大嬸雖然不識畫像中的女子,但對慧彥奇異的行徑卻一直念念不忘,因此告訴了這群宮差。領頭的官差一尋思,馬上率人又趕回客店,正好遇到想逃跑的兩人。 那軍官拿起畫像看了看,又看看慧彥身旁的女子,嘴上漸漸露出微笑。 「就是她!在山裡為非作歹,傷人性命,此次奉朝廷命令追拿你這餘孽歸案,看你還想往哪跑?」說完他手一揮,手下衛兵馬上亮出長刀矛槍,將兩人團團圍住。 「哼!」山君只是冷哼一聲不作答。 「你……什麼時候也惹上了官府?」慧彥不解地問。 「之前不是告訴過你,我在山上的時候殺過幾個狗官嗎?八成是那些沒被我殺乾淨的狗官爬回去告密的。」她看了一眼慧彥。「喂!和尚!你不是想度化我?我現在元氣大傷,要是被這些技不如人的朝廷狗宮給殺了,死後一定會變作冤魂繼續危害人間,你要真想幫我,就好好保護我一路到洛陽,到了慈雲寺,我自然會乖乖聽你的。」 「可是——」慧彥想想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但又不知道是哪兒不對? 「臭和尚!是你把我打傷,讓我沒力氣和這些狗官打架、也是你硬要把我扛下山,讓我的行蹤洩了底,說來說去都是你不好!你還不肯幫我?」 「是是、我幫——」話還沒說完,一柄大刀已經對準他砍過來!他無奈地伸手一擋,使出小擒拿手,右手一翻,便將那名武兵的手腕給抓脫臼,對方痛得哇哇大叫。 「和尚!」山君一叫,慧彥轉頭看去,只見兩名武兵手上拿著大刀正往她身上砍去! 慧彥馬上趕過來救援,整個身子擋在她面前抵擋敵人的攻勢,好在那些武兵只是架子大,沒什麼真功夫,三兩下就被慧彥全用小擒拿手抓脫了手腕,痛得冷汗直冒。 「你們這群沒用的廢物!」那軍官在馬上看得氣急敗壞,不住怒罵著。 「唷!看你在馬上挺威風的,怎麼手下這麼不濟事?這種人還能在朝廷當官?真是笑死人了,不知道朝廷養你們這群飯桶做什麼?」也許是有了慧彥做靠山,山君講起話來竟毫不客氣,把那領頭官差氣得額冒青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