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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喬軒 與樽月在酒吧分手後,東方崩雲開著黑色保時捷911疾馳在繁華喧鬧的都市叢林 裡。 說不出來是什麼原因,他一直有預感,好像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若非如此,他 怎會在那件事經過七年後的今天,往事重提? 原本他打算將那一段過去埋葬在心中最不重視的角落裡,卻不知道為什麼今晚有個 衝動,想要對樽月全盤托出。 是的,樽月對他而言是一個至交好友,同時也是他的恩人;樽月的出現,將他那段 不堪回首的過去做了終結,並且重新開始新生活,然而他從未想過要掀開那晦暗的過去 ,難道他真的只是想要嘗嘗「痛」的滋味? 樽月是他生命轉捩點中的把關者,沒有樽月,就沒有今天的他,樽月是他「重生」 的象徵;但他不明白,今晚自己為什麼要談起這段過去甘他早已發哲要將二十歲那年的 記億塵封在心中,經過七年這樣漫長的時間,他該早已淡忘了才是,但──為什麼這一 切的一切卻清晰得難以磨滅? 他東方崩雲不是一個會沉湎於過去的人,從二十歲到二十七歲,在這段時間裡,他 從未花一分一秒回憶二十歲那年所發生過的事,除了他永遠也不會遺忘的名字──「寒 芷熙」。 他對她的恨已經到了刻骨銘心的地步,幾乎是不需要回憶,只要這個名字出現,就 能輕而易舉地引燃他的恨。 如果說樽月是他生命的轉捩點,那麼寒芷熙就是他生命中潛藏的痛苦深淵,她帶給 他的只有欺騙與背叛,讓他嘗到冷徹心扉的黑暗。 東方崩雲的心中帶著深深的恨意,然而,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波濤;若 非抓著方向盤的修長手指泛白洩漏了他的情緒,誰也不會知道他的心正處於狂風暴雨的 狀態中。 他將油門踩到底,以近乎瘋狂的極速奔馳在這深夜冷清的台北。 駛出都市,盡情地奔馳好一陣子,東方崩雲慢慢地放緩速度,車子嘎然一聲在郊區 的道路旁停下。他俊美的薄唇扯出一抹冷笑,照例這個笑容並沒有擴散到他迷人的眼眸 中。 他居然情緒失控! 這項認知讓他仰首發出一聲自嘲的短笑。 沒想到,單單只是腦中浮現了「寒芷熙」三個字就足以讓他失控至此。他還以為被 密為「冷面羅剎」的他是全然無感覺的,正如北堂千雪所言──他根本不知道「情緒」 為何物,在他臉上出現的喜怒哀樂,不過是虛應的假面而已。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竟會情緒失控? 寒芷熙此時在他的心中半點份量也沒有,他不以為他的失控該「歸功」於她,唔… …也許該「歸咎」於他對她的恨!畢竟這七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報復她。 他在等待。 他在等待——等待一個最適當的機會。他不只要徹底毀掉她的生活,還要讓她一無 所有!他要讓她知道,得罪了東方崩雲的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他重新發動引擎,掉頭駛回他的居處。眼尖的他,立刻發現一抹幾乎與夜色相融的 纖細人影。 那抹人影在角落瑟縮著,在嚴寒的深夜裡顯得格外單薄,幾乎像幻影一般,彷彿眼 睛一眨就會被風吹跑了;那人不住地搓著白皙的小手,並且不停地呵氣想要溫暖凍僵的 手指。 儘管穿著淺灰色大衣,不過,在這樣酷寒的天候中,所能御寒的程度實在令人懷疑 。 東方崩雲冷冷地凝視那抹人影。 凌晨三點鐘,氣溫攝氏十一度的深夜裡,這個奇怪的人待在他的家門前究竟有何用 意? 車子緩緩駛近,車燈的光亮使得那人轉過頭來,就這麼一照面,東方崩雲瞇起了凌 厲的雙眸──寒芷熙。 黑暗中的一抹光亮,使得芷熙下意識地看向光源──那是一輛跑車。黑暗中,它像 是一隻以黑夜作為保護色的黑豹,無聲無息的逼近她,亮晃晃的車燈,像一雙豹眼盯住 了獵物般銳利。 刺眼的亮度令她難受地瞇起雙眸,想要看清楚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卻未能如願。 半晌,車燈滅了,引擎聲也在同一時刻停止:跑車的主人從駕駛座中滑出,雖然黑 夜在他的五官投下陰影,但仍可看出那俊美的輪廓,他就是芷熙一直等待的人──東方 崩雲。 「崩雲!」 不管寒風刺骨凍僵了她的小臉,芷熙展露了笑靨,並小跑步地跑向東方崩雲。 總算沒有辜負她在寒冬中站了四個多小時的等待,這會兒終於讓她等到了! 「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東方崩雲沒有回應,就連漂亮的眼眸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在這七年間,東方崩雲可以從組織的情報網中得知有關她的一切,但在與她分別七 年後,今天算是第一次的面對面。 芷熙的容顏一如他記憶中的美麗,就是這樣的美麗,使他毫無防備的落入她的陷阱 之中,並失去了一切。 過去的一切他沒有忘,一直沒有對她與寒儼採取報復手段,是因為他在等待一個時 機──一個能夠給予她致命一擊的機會。他要讓她嘗嘗更甚於當年她與寒儼加諸在他身 上的痛苦與折磨! 沒想到她竟然自己送上門。既然天意如此,他也樂得順水推舟。 東方崩雲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冷眼瞧著眼前這個身高堪及他胸膛的小女人… …「是誰告訴你我住這兒的?」 他的住處極為偏僻,平常根本不會有人到這兒來。 「是小濤帶我來的。我們本來是網友,後來才知道他就讀的學校和我的是姊妹校, 去年我回台灣的時候,與他見面才慢慢認識的。最近因為有些事情必須請你幫忙,所以 托小濤幫我找,沒想到他居然認識你,所以我一趕回台灣,小濤就帶我到你家來了。」 他要宰了南宮濤! 「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效勞的嗎?」 他漫不經心地燃起一根煙,在黑暗中吞雲吐霧。 他這句話說得諷刺至極,然而芷熙一點也沒有發覺。 對了,他怎麼會忘了她是如何的殘忍、無情?想必她對他的傷害在她心中不曾留下 絲毫陰影或是一丁點的愧疚感,所以,當她今天來找他時,在她的臉上找不出半點歉疚 。 東方崩雲心中一凜,眼衶更冷冽了。 煙頭的小小火光,使得寒芷熙這才看清東方崩雲的面孔,他仍是一張俊美得令女人 為之歎息的臉龐,只是經過了時間的淬煉,更增添了他那致命而炫惑的魅力,他已不再 是七年前的大男孩了。 七年前……芷熙不由自主地憶起在她十七歲那一年的點點滴滴,直到現在,她還忘 不了崩雲帶著笑意的溫柔眼神。 七年前崩雲拋下一切──他的工作、他的醫師執照……還有她,毫無留戀、無聲無 息地消失了。若不是因為認識南宮濤,也許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得到他。 現在的東方崩雲,和她以往認識的東方崩雲仍相同嗎?經過了那麼久的分別,他改 變了多少? 她一直想問問他,七年前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他拋下一切,毫不留戀地離開醫學界 ?甚至……甚至一點也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難道他們曾經有過的那段時光,對他而言 不過是過眼雲煙嗎? 芷熙久久沒有說話,東方崩雲有絲不耐地開口:「你究竟有什麼事?」 芷熙這才發現自己想著想著竟然出神了,她的俏顏一紅,囁嚅地道:「對不起…… 是這樣的,我爸他上個星期出了車禍,到現在仍舊昏迷不醒,醫生說血栓還留在第四腦 室,情況很危急,除了開刀之外,別無他法;但是醫生也沒有把握能將血栓取出而不傷 到第四腦室,所以我想拜託你……」 現在的崩雲已經不光是心臟科權威,經過了七年的磨練,他被稱為「手術之鬼」, 是個醫術精湛、世界上難有人能出其右的全方位密醫。 是的,密醫!因為他拋棄了醫師執照,丟棄了醫師資格,此時依然行醫的他,只能 被稱為密醫。 「拜託我為你父親開刀,是不是?」 芷熙用力地點頭,道:「拜託你!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人願意替我父親開刀了。 」 第四腦室位於小腦與腦幹之間,緊鄰著腦髓,這裡向來是腦部外科手術中最棘手的 部分,不管如何下刀都容易傷及腦髓,而使得病患生命機能停止,像這樣的手術,根本 沒有醫生敢操刀,據說,能夠對第四腦室動手術成功的醫師全世界找不出十個,而東方 崩雲正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所以,她只好拜託崩雲了。 東方崩雲將煙蒂丟在地上,踩熄。 芷熙還以為她對他仍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嗎?東方崩雲冷笑地想,她未免太抬舉自己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