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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寒沁 爺爺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他在心中痛苦地吶喊。以往的圈禁捆綁就算了,現在爺爺竟然連他選擇伴侶的權利都要剝奪,蘇菲亞臨去前的威脅,一直在他腦中不停重複播放——斐迪南老爺已經內定我為你的新娘人選,那個女人再怎麼樣也進不了斐迪南家族的大門! 不行!他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可以原諒爺爺過去種種無理的要求,卻怎樣也忍受不了映然離開他的生命。映然是他的,誰也別想把她從他身邊帶走。為此,他不惜打破他的誓言,也要向爺爺討一個公道。 穿過了重重長廊,來到了那扇熟悉的實心木門前,藍斯溫柔地看了映然一眼,似在堅定自己的信念。他執起她的手,深吸一口氣正待推開那扇門,不料木門率先開啟,一名紅髮女子掩面而出,看到站在門前的兩人,她充滿怨恨地狠瞪了映然一眼,即頭也不回地狂奔離去。 「蘇菲亞?」兩人面面相覷,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接著又有一人從門後走出,一臉倦容的傑洛禮貌性地說了聲抱歉,就跟著蘇菲亞的腳步而去。 「這在搞什麼?」帶著滿腔疑問,藍斯推門而入,意外地發現,門扉後迎接他們的除了伊梵諾?斐迪南外,還有一對不該存在的中年男女。 男的劍眉星目,雙鬢微白,英挺的身形與外放的氣度是傲視群倫的架勢;女的一襲月白罩衫包裹住穠纖合度的體態,巧奪天工的瓜子臉上似笑非笑,明眸中儘是遮掩不了的慧黠,這樣斯文與典雅的絕倫組合,宛如一幅名畫美化了整個空間。藍斯不記得見過這兩個人,但他們身上傳來的熟悉感強得令他心驚。他們是誰?藍斯皺起眉。 映然的驚呼給了他明確的答案,「爹地、媽咪!」 爹地、媽咪!藍斯錯愕地看向身旁也是一臉不信的她。 氣宇軒昂的黎天瀾咧開嘴,對愛女眨眨眼道:「乖囡,看不出來你惦惦吃三碗公哦!竟然把這麼帥的男朋友暗崁起來,不讓爹地、媽咪看。」 映然的母親桑珞瑂則是維持她一貫溫婉賢淑的形象,風姿綽約地偎在丈夫身旁微笑,一句話也沒說,但她臉上清清楚楚地寫滿了對未來女婿的激賞。 映然在心中暗暗叫苦,爺爺招了這兩個人來站台,擺明了就是要逼她上花轎嘛!看來這場戲她不但看不成,可能還得披掛上陣去演個一場。 「你還知道回來!」伊梵諾淡淡地對孫子說道,臉上毫無喜悅之情,似乎藍斯的歸來是天經地義的事兒,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藍斯不覺握手成拳,咬牙切齒道:「我不得不。」 「理由?」伊梵諾揚起眉梢。 「你明知故問。」他同樣將眉挑起。 對峙的兩人讓室內空氣突然凝結,七月的天氣卻是冷颼颼的凍人。 察覺到藍斯繃緊的肌肉,映然有些心疼地拍撫他的背。爺爺明明是很想念他的,為什麼要裝這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傷他的心?她深深地為他打抱不平。 映然溫柔地撫觸讓藍斯忿恨難平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他臉部線條放柔,感激地對她一笑,室內的氣溫這才稍稍回升。 「可是我覺得這個理由不成立。」伊梵諾將兩人的濃情蜜意看在眼裡,暗地裡笑得闔不攏嘴,臉上卻揚起邪笑,故意對躲在藍斯身後,妄想把自己藏起來的映然說道:「然丫頭,不跟爺爺打聲招呼嗎?」 藍斯的眉頭再度擰起。爺爺和映然之間有什麼關係?從沒看過不苟言笑的爺爺,對哪個人如此和顏悅色過,難道映然還隱瞞了他什麼? 映然心不甘情不願地從他背後探出頭來,努力擠出笑容道:「爺爺。」 「看來這場賭注終歸我贏。」伊梵諾洋洋得意地笑道。 映然不依地嘟起嘴,「那是爺爺耍詐,我根本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輸了。」 「是嗎?你可是自己送上門的哦!」伊梵諾依舊是一派的氣定神閒。 「爺爺暗中的漏風點火也是功不可沒吧?」雖不知道伊梵諾到底動了多少手腳,她和藍斯會演變到現在這個地步,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功勞」要算在他頭上。 「貓兒?」 「什麼?」映然只顧著和伊梵諾唇槍舌戰,卻沒注意到她已經被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包圍住,等她發覺時,藍斯的頭上已經在打雷閃電了。 「這是怎麼回事?」藍斯隱忍住咆哮的衝動,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問道。 映然見苗頭不對,忙環住他的腰安撫道:「別氣呀!我這不是要說給你聽了嗎?」 「你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 「那是當然,不過我覺得與其聽我說,你可能會比較想聽這個人的解釋。」 「誰?」 映然神秘兮兮地抿嘴一笑,陡地高聲喊道:「姥姥!別躲了,我知道您在這兒,您就快點出來,別讓您的乖孫女兒在這兒孤軍奮戰了。」 映然的話語剛落,一聲哧笑馬上應和似地從被簾幕遮蓋住的陽台後傳來,「什麼孤軍奮戰?我看你應付得挺好的嘛!」 輕柔的嗓音傳入室內,隨著掀起的綢簾,一個氣質高稚的老婦人款款走出。伊梵諾隨即站起,扶她到椅子上坐定,一點也不介意在人前表示他對老婦人的呵疼。 藍斯不敢置信地看向映然,「你姥姥?」怎麼會?爺爺和應若綾竟是舊識? 「是啊!」映然點頭,燦笑如花。 黎天瀾和桑珞瑂同樣震驚不已地齊聲問道:「媽,您怎麼會在這裡?」足不出戶的母親會千里迢迢來到義大利,夫妻倆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眼睛是否出問題了。 應若綾理都不理他們,她看著映然問道:「你這丫頭,怎麼知道我躲在這兒?」 「嘿嘿!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主犯爺爺選定今天收網撈我和藍斯這兩條大魚,幫兇姥姥怎麼可能不來助陣呢?而且您可能忘了,您身上的玫瑰香,我這『好鼻師』可是一聞就聞出來了。」 「死丫頭片子,倒是給你擺了一道。」應若綾笑罵道。 「承讓,承讓。」映然故作謙虛地拱手行禮。 「媽!」桑珞瑂不死心地又喚了一聲。 應若綾隨手一揮,不假辭色地道:「珞兒、天瀾,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跟這兩個小孩兒說。」 「可是……」 應若綾眉一抬,正待發作,映然忙把她不知死活的父母推出門外,她偷眼覷瞧姥姥,輕聲說道:「爹地、媽咪,你們先走,有什麼事我待會再跟你們說。」 「好吧!」縱使對母親的不平等待遇感到不以為然,夫妻倆仍是乖乖退下,發怒的應若綾可是任何人都招架不了的。 兩人一離開,應若綾馬上換了一張臉,她和藹可親地看向藍斯,含笑問道:「你是藍斯?」 「呃?是的。」乍見幼年遙不可及的偶像出現在眼前,藍斯倒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應若綾一雙晶亮的瞳眸毫不避諱地直探藍斯,好半晌才調開視線,斜睨身旁的男人,「你教出來的好孫子啊!」眉眼間傳達無聲的訊息——還敢說我,這孩子才是跟你當年一模一樣呢! 伊梵諾一笑,「如何?還配得上然丫頭吧?」 「馬馬虎虎啦!」 「爺爺不反對我和貓兒的婚事?」由兩老的對話中,藍斯倏然明瞭爺爺所謂「理由不成立」是什麼意思,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爺爺要他娶的不是蘇菲亞? 「他哪會反對?這樁婚事還是他一手促成的呢!」映然彷彿洞悉一切地說道。 「什麼?」他不解地望向映然,看來貓兒什麼都知道了,就只有他白癡一般地被蒙在鼓裡。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處心積慮地要逼你離家?」伊梵諾將話頭接過。 「那張設計圖是你放的?不准我碰照相機也是你故意的?」將過往串聯起來,藍斯開始在腦中整理出一點頭緒,「別告訴我傑洛也有一份。」 「我果然沒有白教你。」伊梵諾讚許地點點頭,「傑洛是我放在你身邊的一顆棋,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會住到映藍小築附近,應該也不是碰巧的吧?」藍斯瞇起眼,「你還將我的消息透露給蘇菲亞知道?」所以她才能找得到他。 伊梵諾放聲朗笑,為孫子心思之敏捷感到無比驕傲,「沒錯,這些的確都是我安排的,可是我要申明,你和然丫頭的初次會面,我可是一點手腳都沒動。」這是他答應綾兒的。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映然為伊梵諾的費盡心機咋舌不已。 「為什麼?」藍斯問道。爺爺這麼大費周章地將他和映然的紅線綁在一起,究竟是為了什麼? 「至於這個為什麼,就讓我來說吧!」應若綾和伊梵諾相視一笑,娓娓說道:「想聽故事嗎?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