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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連茹 細雨間歇的灑落,水霧間透著一層薄薄的黃昏暮色,淡淡的黑霧在商店紅白條紋的遮雨篷上逐漸凝聚。 黑霧緩緩地攏聚成一個人形——烏黑、柔亮如絲緞的長髮隨風飄揚,蒼白無血色的臉頰上綴著一雙黑白分明的靈活杏眼,小巧的鼻樑下是兩瓣擁有醉人顏色的櫻唇。 小霧裡了件隨風飄逸的黑紗罩衫,有著古典美人韻味的一雙眼睛眨呀眨的。 她的眼角餘光瞄到坐在前方一間咖啡店內的女人,唇角隨即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孤度。 「終於找到了。接下來呢?」她喃喃自語。接著她將雙手向上伸直,半空中突然就出現一根建築用鋼鐵。 她看著那根—字形長條鐵棒,搖搖頭,鐵棒瞬間就變成一個栽植著松樹的紅色泥盆。 「好像大了點。」說完,紅色泥盆又是一變,一個手掌大小的觀賞用仙人掌赫然出現。 看著飄浮在半空中的黑色小盆栽,她滿意的點頭微笑。 叮鈴!咖啡店的玻璃自動門突然打開了。 小霧一驚,半空中的小盆栽險些掉了下來,她趕緊穩住,並且用眼角餘光瞄到一個女人的身影正離開咖啡店。 「糟了!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她急忙拍了下手,小盆栽立刻向站在十字路口上等綠燈的女人欺近。 「好,去吧!」突然,她向那女人大吼一聲,黑色盆栽筆直地飛去! 接下來,此起彼落的尖叫聲圍繞著一個躺在一地碎片當中的女人……??? 像在夢遊似的,白友雅麻木、驚愕地在屋內走動,一室幢幢暗影勾起她的記憶——「不管麗娜變成怎樣,我都會照顧她一輩子。」在加護病房中,高伯倫這樣對她說。 醫生已經宣佈了李麗娜的情況,她必須在床上度過不喜、不怒、不哀、不樂的一生。 沒有奇跡,有的只是無盡的等待,等待她甦醒的一日。 「雖然我無法給麗娜什麼幫助,但是我可以用時間當承諾。她聽不見也好,看不見也好,可是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我就會照顧她,直到她醒來。」高伯倫無怨亦無悔。 他是世界上僅存的癡情種子。 想到這裡,白友雅深深的歎口氣。她走到臥室內打開衣櫃,看著那件純白無瑕的結婚禮服。 自從宣佈訂婚後,她就和金德過著有名無實的日子。對於她搬來和他同居的提議,他不表示意見,只是主動將原有的東西搬出房間,然後住進飯店。他不常回來,偶爾和她碰面也只是回來拿件東西,隨後又走了。 試結婚禮服、訂酒宴、印喜帖等等,全都是她一手張羅,就連要拍結婚照也是由她打電話給他,告訴他是在哪一天。 她越來越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尤且在李麗娜變成植物人後,她就在想這或許是上天給她的譴責,懲罰她們的謊言……在她還沉浸於思緒時,突然,走道上傳來她所熟悉的腳步聲。 她霍然抬頭,迅速轉身面對來人,只見金德站在房門口,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她。 「你回來了。」她迎上去,心裡有股淡淡的哀愁。憔悴,似乎不曾因為她不在他身邊而停駐在他眉宇間。 「我回來拿些衣服。」他淡淡的回應她。 白友雅咬咬下唇,「你知道李麗娜的事嗎?」 「嗯。」他自顧自地將襯衫放進行李袋中,看也不看掛在另一旁的白色禮服。 「你會去看她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去了有用嗎?」他冷漠的回答。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嗎?」 「我和她的關係早就結束了。」 白友雅困難地嚥下一口口水,「如果……我有一天也像她一樣,突然間變成了植物人,那麼你會照顧我一輩子嗎?」 金德看了她一眼,「你是我孩子的母親,我能離你而去嗎?」 「金德,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面對他的冷淡,她無法克制地歇斯底里起來。 他的雙眸不帶任何情感地掃過她,她不自覺地後退一步,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白友雅別開臉,掩飾自己的眼淚。「我早應該知道的,你不會愛上任何人。」 金德微微歎一口氣,「友雅,你是個好女孩,我配不上你。」 「不!我可以努力使自己配得上你……」她撲進他的懷中,破碎的低泣。 金德輕輕地推開她。 她等待著,等待他說他可以給她機會,可是他卻始終沉默。無奈之下,她說出自己最不願面對的事,「學生會裡的人告訴我,你去參加杜小嵐的慶祝派對,還在派對上吻了她……」她頓了頓,接下來的聲音裡多了苦澀。「你愛的人是她嗎?」 金德的沉默已說明了一切。 「學校裡的白馬王子親她,她一定很開心。」白友雅挺直背脊,掙扎著控制亟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杜小嵐不一樣。」他咕噥道。 「怎麼個不一樣法?她不同樣是女人嗎?我也許比其他女人瞭解你,金德,但是有時候我又完全看不透你。你說她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那麼你會這樣做或許是出於想征服她的心態,而不是『愛』。」 「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友雅。」 她深情地撫摸著他的面頰,「我也能夠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他拉開她的手,「我想要的只有一個人能給我。」 聽到他說的話,白友雅連連後退。「你真的愛上杜小嵐?!」 「如果你真要我說的話——」 「不!我不聽!」白友雅掩住雙耳。 「友雅,我很抱歉。」他正視她的眸子。 「你打算怎麼做?」她挺直背脊,盡最大的努力擠出笑容。 金德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要解除婚約嗎?」 「即使解除婚約,那也改變不了你是我孩子母親的事實。」 「如果那只是個謊言呢?」她嚥下梗在喉間那聲苦澀的嗚咽。 金德一瞬也不瞬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一切都是騙局。」白友雅帶著苦澀說出這句話,但是她的內心卻像是放下一塊大石頭般的輕鬆。 空氣中有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說話啊,金德!」白友雅低喊。 「這些可笑的謊言……全是你要綁住我的手段嗎?」他不憤怒、不生氣,只是淡淡的問。 白友雅咬著下唇,困難地點頭。「你對我生氣吧!罵我吧!這樣我會知道,你還有一點在乎我……」她破碎的低泣。 金德微歎一口氣,「在以前我可能會在乎你的欺騙,但是現在我真正在乎的只有杜小嵐了。」 她徹底輸了。白友雅心碎地想。 「友雅,我很謝謝你,畢竟我們曾經有過一段非常美好的日子。和你的回憶將成為她苦澀的一笑,「只怕我最需要的已經屬於別人了。」 「我很遺憾,友雅。」 「我會把我的東西搬出去。在這之前,你可以再吻我一次嗎?就像從前一樣,把我擁在懷裡,最後一次的安慰我。」她抬頭凝視他。 金德正視她的眸子,「對不起,我沒辦法。」他說完後立刻轉身離開。 現在的他已經明白,他選擇了杜小嵐就再也不能與其他的女人糾纏不清;一來怕杜小嵐發脾氣,二來也真的厭倦這幼稚的愛情遊戲。唉!他這下犧牲可不小,但奇怪的是他一點也不難過。 也許當一個男人真心愛上一個女人時,以往矯揉造作,自以為是大情人的風流全成了無聊可笑的虛假……突然間,他感覺到這是個錯誤的地方、錯誤的女人,令他好不自在。他要去找杜小嵐,只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最後停靠的港灣。 ???「嵐嵐,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南宮雙翠遲疑的問。 小嵐對她投以一抹安慰的笑,「雙翠姐,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可是,你休學的事讓慕懷知道的話……」 「我只是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而已,大哥不會反對的。」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金……你的朋友們知道嗎?」南宮雙翠原本是想問金德知不知道這件事,但旋即一想,還是別問得好。 小嵐深吸一口氣,強顏歡笑。「學生會那邊的事情我已經交代清楚,至於其他的朋友嘛,他們總會知道的。我不想讓太多人來送我,我會哭的。」最後一句雖然是俏皮話,但聽得出來其中多了些淡淡的愁苦。 「那也不必回加拿大啊……」南宮雙翠盡力想勸阻小嵐。 「雙翠姐,我知道你很捨不得我。」小嵐淡淡的一笑,「只是我已經好久沒回加拿大了,奶奶他們一定很高興見到我,而且……我也想借此避開一些惹人心煩的事。」 「唉,我知道我再說什麼也挽不回你決意離開的心。你打算在加拿大待多久呢?」 小嵐一怔,「可能不會回來了。」她無力的一笑。 南宮雙翠沉默了一會兒,微歎一口氣。「什麼時候的飛機?」 「下午。」 「要我送你嗎?還是我叫慕懷開車——」 小嵐搖搖頭,「我自己去機場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