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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鈴蘭    


  黃建國深深的凝視她,再望向她背後微笑的男人,輕扯了下她的頭髮,「那好,我先回去了。」他抱著一顆挫敗的心,黯然離去。

  送走了黃建國,她憤懣難消,一臉不情願的坐在他面前,臉臭臭的說:「好了,我不去了,告訴我政文的消息吧。」

  黑基尚卻伸出大手,不停的拍撫她的頭髮,像是上面有髒東西似的。

  她莫名其妙的揮開他的手,「你幹嘛?發什麼神經?」

  「以後不准讓別的男人碰你。」他神情嚴肅的說。

  「好啊!」

  聽她這麼爽快,他眼睛發亮,「真的?」

  「當然,我絕對不讓任何人碰我,我去碰別的男人就好了。」

  黑基尚聽了差點氣瘋,她卻樂得很。

  「好了,廢話少說,告訴我政文的事吧。」

  「不行,先吃飯。」

  小事一章,她迅速拆開他帶來的餐盒,卻破黑基尚的手制止。

  「喂!」她不悅的瞪著他。

  「東西冷了,去夜市吃吧:」他體貼的收起餐盒。

  她手叉著腰生悶氣,「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去?」

  「只准跟我去。」他霸道的宣告。

  「白癡。」她低罵一聲。

  黑基尚佯裝紳士的低頭,「那麼,你願不願意跟我這白癡去吃東西呢?」

  陳小麼忍不住笑出聲,「好啊,既然有人肯承認是白癡,使我龍心大悅,那我就陪你去吧。」方纔的不愉快,因為這玩笑話而煙消雲散。

  第七章

     黑基尚成功的以「政文的消息」打進陳小麼的生活圈裡。

  不管是接送她上下課,或是假期他全部佔據,逼迫她放棄那輛心愛的機車,美其名是為了她安全,事實上是掌握她的行蹤,這樣才不會讓黃建國有機可乘。

  對此陳小麼當然起了不小反彈,要她成天面對一個討厭的男人,吃喝玩樂他都要參與,誰受得了?

  又不是在談戀愛,整大粘在一起不嫌煩啊?

  想不到他聽了哈哈大笑,正經八百的說:「那你何不當我們在談戀愛?」

  陳小麼想也不想的反駁他的話,「你當我吃飽撐著啊,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

  「舉例一下。」他不信。「通常早上我都跟政文一起去上課,下課我們會先吃點心,晚上再煮晚餐,偶爾去看場電影或是逛書店,假日時我們會好好的休息,去郊外走走,動物園是我們的最愛。」

  瞧她政文長、政文短的,讓他對外甥非常吃味。

  「這些我代替他陪你。有什麼差別?」

  「廢話!」

  她斜睨了他一眼,「差得可多了,他是我最重要的親人,你是什麼東西啊?在我心目中,你比不上他一根小指頭。」她伸出小指,在他面前晃啊晃,表示他同那差不多。

  黑基尚誇張的撫住胸口哀號,「真傷我的心。」

  事實上,他還真的有點難過,但是他仍嘻皮笑臉的說:「你知道嗎?我在女人堆中很受好評,是搶手貨喔。」他試圖挽回一點顏面。

  陳小麼雙手環胸,上下打量他,說了一句令他吐血的話。「真奇怪,有人會把自己比喻為貨物,而沾沾自喜,那些女人肯定是瞎了眼。」

  像這樣的情形屢見不鮮,偏偏黑巷尚又愛跟她抬槓。

  這場愛情對他來說是一場硬仗,以往他的身份總為他的身價加分,而今他的身份反而是最大的阻礙。

  她三番兩次不留情面的攻擊他,代表她好勝心強烈。

  也對,如果她不強悍點,怎麼能從艱困的生活熬過來。

  但也因此她的疑心病非常重,以至於看不清他的行為,其實是毫無惡意。

  父親那方面—直沒有消息傳來,想必他也猜到自己的兒子已陣前倒戈,他應該早懷疑他的辦事效率退步,是愛上麼麼了。

  唉!

  難得真心愛上一個人,竟是阻力重重。

  而最大的阻力,還是他們之間解不開,理還亂的特殊關係。

  依他想,既然雙方都要政文,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大家住在一起,豈不是皆大歡喜?

  可惜並非事事皆能如意,父親跟麼麼雖未見過面,但卻有志一同瞧不起對方,憎惡對方都想要政文。

  說來他們兩個的脾氣還真像,一樣倔強,一樣臭硬,任何人都勸不動,一意孤行,非要鬥垮對方不行。

  同麼麼相處近一個星期,每每聽她數落父親,他忍不住想像他們見到面時,那將會是一場浩劫。

  ◎◎◎

  既然陳小麼說跟侄兒常去看電影,所以今天晚上。黑基尚硬是拉她看了出鬼片。本來她還百般的推辭抗拒,最後他只好再次以陳政文為理由押她前去。

  不過在回家的路上,她興致勃勃的買了一堆滷味、消夜回家。

  「你肚子餓啊?」他趁紅燈停車時間道。

  陳小麼搖搖頭,「沒有啊,只是怕晚上肚子餓,想吃點零食,先買起來準備。」

  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等綠燈亮時,又踩油門前進。

  這一路上,他們都沒說話。黑基尚在她家附近停好車,兩人走在巷子裡,身影隨著路燈的照射,越拉越長,也越靠越近。

  不知是否是他多疑,他總覺得麼麼有點緊張,離家越近,慌張的神色也越明顯。

  「你家到了。」他在她背後說著,等著她的反應。

  她迅速轉過身,清秀的臉蛋上佈滿煩惱。她注視他半晌後,不自在的開口,「要……要不要進來坐坐?」

  這更怪異了,平常都是他硬闖,才得以進入她家門,今晚她是怎麼了,竟好心的請他到她家坐坐?

  該不會是老天終於可憐他?但想像歸想像,不搞清楚狀況他是不會行動的。

  「不了,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他以退為進。

  「都已經十一點多了。」

  「所以我才要回家。」他微笑以對。

  陳小麼找不到好理由,眼睜睜的看他優雅的轉身,舉步離開。

  她面有難色的看看漆黑的屋內,急得握緊拳頭直跺腳。

  黑基尚故意緩慢的走著,等著身後人兒的呼喚。

  「等等。」她忸怩不安的喊道。

  他慢慢的走到她面前。

  「又怎麼了?」

  她拚命的想話題,終放想出一個,她理直氣壯的伸出手,「喂!拿來,你說要給我政文的地址。」

  「噢,那個啊。消息錯誤,他們不在美國西雅固的別墅。」他三兩句話就敷衍了事。

  陳小麼嘴一扁,耍賴的拉著他,「我不管,你一定要留下來,誰要你硬逼我去看鬼片。」

  他愣了愣,「我留不留下跟帶你去看電影有什麼關係?」—部電影就讓她對他改觀,甚至還熱情的留他過夜,這實在太詭異了,早知道這麼好用,他早就帶她去看電影了,也不用白挨那麼多罵。

  等等,不對,她剛剛特別強凋什麼,鬼片?!

  不會吧!她……恍然大悟的他,止不住嘴角越來越擴大的笑意。

  黑基尚毫不抵抗,任由她拉他入屋,縱情的欣賞她酡紅的雙頰,小女孩的嬌柔神態。

  陳小麼滿臉通紅,攪著他的手臂往裡面拖,也不管他一臉凋侃的笑,如狡猾得意的狐狸。

  是啦,她就是膽小不行喝?都怪他,硬要她跟他一起看什麼鬼片,還說是希區科克大師之作再世。天啊!恐怖死了,一大堆肉、血、骨旗,還有青面撩牙的長髮女鬼,她想都不敢再想下去。

  她從來不會選擇鬼片,政文也不看的,只有他這無賴,強逼她看。

  所以她才會買一大堆消夜,準備熬夜看錄影帶。瞧他一臉暖昧、就讓他嘲笑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喝茶。」她端著茶杯徙廚房裹走出來,重重的往桌上一放。

  黑基尚但笑不語,逞自脫下西裝外套,扯下領帶,擱置在椅上,大搖大擺的霸佔客廳的沙發,從容的喝起茶。

  她在他旁邊坐下,兩人陷入沉默。片刻後,她捺不住性子,索性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

  湊巧的是,電視一打開裡面就是一個長髮女鬼,鮮紅的液體從女鬼的嘴角緩緩滴下。

  陳小麼不假思索的鑽進黑基尚寬闊的懷裡,環著他的腰,摟得死緊。

  她突然這麼熱情一抱,他時僵住身體。但他隨即反應過來,乘機摟住她瘦削的身軀。

  溫暖蠕動的嬌軀,引起他陣陣的戰僳,他閉起眼,撫著她的背,享受強者的優越感,滿腦子淨是綺麗幻想,

  不過即使此刻他很想、很想、很想那麼做,但是他仍堅守自己的人格,以免落得一個書生名號。

  啊!他真不想放開她,難得她這麼誠實的示弱,再讓他享受一下吧。

  陳小麼發抖的縮在他懷裡,此刻她只想躲掉電視上噁心的怪物,所以任何物體都被她當成浮木船抱著。

  等到她意識到這塊浮木,抱起來太舒服,強壯又堅實,有股令她安心的氣味時,才陡地憶及浮木是誰扮演的。登時漲紅臉,雙手也不聽話的顫抖。

  天啊!她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而此時最好的藏匿處就是他懷裡,她遲遲不抬頭是在想辦法。

  只是全身被他淡淡的古龍水加煙味所充斥、腦子暫時當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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