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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艾玫 「對不起,我突然想到……」我想找個借口請他離開。 「水龍頭在哪裡?我帶了工具箱來。」 汪溫柔地不給我任何拒絕他幫助的機會,我只好側過身子讓他進門。 「跟我來。」 我帶他走到水龍頭前,就在一旁看他為我修理。 頃刻間,我突然覺得如果能跟這種男人生活在一起,應該是件不錯的事吧。 「叮咚——叮咚——」門鈴聲又響起了,不知道是誰。 「我去開個門。」 跟汪說完後,我衝到玄關打開了大門,站在我眼前的居然是丁予恆! 「弄了半天是我放在皮包裡沒寄,生日快樂!」他將手上的盒子遞給我,裡面是一對銀色的耳環。「沒什麼錢,就只能送你這個了。」 「謝謝。」雖然一看就知道是地攤貨,不過對我來說比銀樓裡的珠寶更值錢。 「還有雞精。你不是感冒了嗎?要多補充營養才行。」他又拿出了幾瓶小罐子,順手將它們擱在櫃子上。 「有客人?」他突然轉向地板指著汪的鞋子問道。 「呃,我水龍頭壞了,所以找工人來修理。」惰急之下只好委屈汪當水電工了,不然我該如何解釋汪怎麼在我家中? 總之我不願意讓他們兩人見面,也不願意他們知道彼此的身份。 「有這麼晚工作的水電工喔,看來屏東人比較勤勞。」丁予恆一邊說一邊走向廚房,還來不及阻止他就跨了進去,正好與汪碰個正著。 糟糕了! 「芸,這位是?」汪臉上雖然還帶著溫和的微笑,但我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詭譎光芒。 我最不願意的事情發生了! 「咦,你叫她什麼?」丁予恆臉上充滿了不解,因為我之前告訴他汪是來幫我修水龍頭的工人。 先把下予恆介紹給汪吧,以免他說出「水電工」三個字。「他是我跟你說過的……哥哥。」我走到汪的身邊說道。 「原來是大哥,真是失敬了。」 汪向丁予恆打了聲招呼,我則尷尬陪笑。 這樣他應該明白汪真正的身份了吧。 「我不喜歡被一個看起來比我老的人叫大哥。」丁予恆擺出一副苦瓜臉,口吻中充滿了不客氣。 「別這樣。」我輕拉一下丁予恆的衣袖低聲提醒,他怎會對汪這麼沒禮貌? 汪倒是保持了絕佳的風度。「對不起,那麼請問該怎麼稱呼?」 生怕再這樣下去,我隱瞞許久的秘密就要拆穿了,我趕緊對汪要求:「汪,我有幾句話想和我哥說,可不可以請你先回去?」 汪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丁予恆一眼後點點頭。「也好,水龍頭已經修好了。」 「謝謝。」我鬆了口氣。幸好他沒有堅持留下來弄清真相。 「有問題的話儘管找我,拜拜。」汪還我一個優雅的微笑,提著工具箱離開了 。 我關上大門後,回頭望著丁予恆。 必須趁現在把一些事情問清楚,否則我只會愈陷愈深,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汪 。 「你知不知道讓一個男人跟你單獨在家裡是件多危險的事?如果他突然對你意圖不軌,你怎麼辦?」丁予恆先聲奪人地責備我。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我不會修水龍頭,又只有他會幫我修。」我不甘示弱地回吼。 整個房中的空氣似乎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赫然驚覺已經長這麼大了,我還像小孩子般大聲嚷嚷是不對的。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激動的情緒逐漸平復。 「對不起。」丁予恆低頭,讓我看不見他現在的表情。 「沒關係,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去吧。」我重新打開大門。今天一定要明白他對我的感覺,如果流水無情,我這落花又何必有意? 伴著丁予恆走向公園,走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問道:「到底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 「我可能要結婚了。」這句話是試探用的。 「結婚?」丁予恆先是瞪大了眼睛,緊接著是相當不屑的語氣。「跟剛剛那個修水龍頭的男人?」 「什麼那個男人,人家他有名有姓的。」我一邊為汪辯解,一邊惴惴不安地期待丁予恆的回應。 「只不過是修水龍頭嘛,這麼簡單的事情我也會。」丁予恆哼了一聲。 看來他真的很不欣賞汪。 可是我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不是水龍頭的問題。」我很想說因為汪對我溫柔體貼,只要我開口他就會出現,又包容我的任性,從來不對我抱怨一聲……汪有太多太多優點,根本就沒得挑剔,要是沒有丁予恆的存在,我早就愛上他了。 偏偏丁予恆佔據了我所有的思緒,讓我騰不出空位接受汪的感情。 一陣夜風襲來,我略覺寒冷地打了個噴嚏,丁予恆立刻將他溫暖的大衣脫下披在我身上。 我就是討厭他這種曖昧不明的溫柔! 總算再度鼓足勇氣,開口提醒他:「現在你是不是應該以一個哥哥的身份,對我這個即將出嫁的妹妹說聲『恭喜』?」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難道我在期待他搖頭?不過只要他說一聲「請不要嫁給別人」,我就會放棄。 志忑不安地等了幾秒鐘,從丁予恆口中聽到的答案是「恭喜」。 他真的照我的提議說了。 忿恨是我此刻心情的唯一寫照,為什麼他要說「恭喜」?可見他雖然沒有把我當妹妹看待,但也沒有把我放在心中特殊的地位,所以才能毫不在乎地說出「恭喜 」兩個字。 我強忍住亟欲出眶的淚水,勉強回了聲:「謝謝。」 「七點了我先送你回去,等下七點半的火車回高雄。」丁予恆沒有對我的道謝做出回應,轉身朝我住的房子走去。 我跟在他身後。 就在此刻,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從此結束這段曖昧的感情。 「屏東有點遠。」丁予恆突然開口說道。 「會嗎?坐火車只要半個小時就到了。」我強顏歡笑。這個時候說到距離問題只會徒增傷感。 沒有多久我們就到家了。我將大衣還給丁予恆後向他揮手道別,他的背影漸漸被黑夜吞噬,直到完全看不見時,我拿起話筒撥了汪家中的電話號碼。 「喂?」汪的聲音此時給我不可思議的溫暖。 「是我。」我小聲說道。 「怎麼了?水龍頭又漏水了嗎?」 除了水龍頭外,他大概想不到我為什麼會打電話給他。 但這跟水龍頭無關,只是我對未來下了一個決定,而這個決定有一半要靠他幫忙完成。 「不,只是想問……這個星期天你可不可以陪我回高雄?」 汪沉默了一下後立刻回答:「當然可以啊,星期天早上去接你?」 「嗯,拜拜。」 放下話筒後,心裡是難得的平靜,但蠢蠢欲動的悲傷又浮上心頭。 好不容易從這麼多年來彷徨不安的心情中解脫,為什麼我突然想哭,而且不只 是想,我的臉頰已經被淚水沾濕了。 就讓我痛哭一場吧,或許哭完後我就能真正獲得解脫。 第十章 帶汪到高雄見了爸爸和靜子阿姨後,換他帶我去見他的家人,雙方家長都很滿意,所以婚禮的籌備也順利展開。 為什麼這樣順利呢?我歎了口氣,順利得出乎意料。 不是跟自己說好要斬斷對丁予恆的感情?那此刻的失落又是為何而來? 「這種帖子好不好?」汪指著一張喜帖問道,驚斷了我的思緒。 「不錯啊。」我點點頭,敷衍了一聲。 「喜宴我準備請屏東最有名的師傅來做,你覺得……」汪又問道。 「可以啊。」我淺淺一笑,吃什麼不都一樣? 「蜜月旅行我們到帛琉?」汪又發問了。 「你喜歡就好,我沒意見。」 總之婚禮是由汪一手包辦,雖然他常常徵詢我的意見,但我真的沒有意見。 難道不期待這場婚禮嗎?一生一次的終身大事啊,為什麼一點興奮感也沒有? 莫非我還對丁予恆抱著期望,希望他能像一個王子般騎著白馬將我帶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相信婚後就會愛上汪,然後與他攜手共度白首。 「芸,你真美。」在我試穿婚紗時,汪站在身後,從鏡子的反射裡我看到他低著頭,兩片嘴唇朝著我的髮際前進。 「等一下。」我用手阻止他的唇,在他錯愕停住時趕忙找了個借口。「這樣頭髮會亂,拍照就不好看了。」 「嗯,對不起,我忘了。」汪向我道歉,反而讓我升起一股罪惡感。 和汪結婚真的能擺脫對丁予恆的感情嗎?我甚至連他的吻都無法接受,更遑論肌膚相親了。 牽著汪的手走進攝影棚,面對鏡頭的我竭力展開幸福的笑靨。至少在別人眼中要裝出快樂的樣子,以後就能自然而然快樂。 拍下幾張後,攝影師突然對汪招招手,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芸?」汪回來後將我輕摟在懷裡。 「嗯?」 「如果不舒服的話,我們改天再拍。」汪體貼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