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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朱紗    


  擁有纖細雙手的主人從容地拿著不知從哪來的馬克杯,就壺口倒了一點茶輕啜,滿意地揚起唇,對她道:「我要綠茶。」

  牛頭不對馬嘴。霍香薊忍住吐血的慾望道:「知道了。」對向繁茶而言,喝的比較重要。

  「我們剛到。」柔柔的嗓音,讓人聽得寒毛直立,霍香薊揉揉自己的皮膚,看向剛推門進來的施貂兒。

  「我沒問你。」霍香薊皺著眉頭拿出奶精。施貂兒天生素美的嗓音,感覺好得讓人受不了。

  「那當我沒說。」施貂兒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輕鬆地跨過一匹匹的布料坐進沙發。「我要咖啡。」

  聽聽她的口氣,霍香薊真想掐死她。 「知道了。」她像她們的專屬傭人,而且還是免費的那種。

  「你這地方很亂。」施貂兒涼涼開口。

  「不會啊。」她睜眼說瞎話。放進冰塊後再倒人綠茶,蓋上小鐵蓋然後搖晃。

  這叫不會?! 「你度數加深了。」小薊有千度近視,只是兩眼視差相差五百度以上,所以平常都是帶隱形眼鏡。

  「你才人老眼花!」霍香薊將調好的綠茶倒進玻璃杯,插上吸管,遞給向繁茶。

  「我老?也不想想看,有人年紀大我三歲,豈不是更老。」她指的是霍香薊。

  「那叫成熟,小鬼。」霍香薊掄起拳頭,敲了她一記。

  施貂兒撫著頭直呼:「暴力女!看誰敢要你。」

  「就是有,怎麼,嫉妒嗎?」

  「我同情他。」不用想也知道誰是那個倒霉的人。

  向繁茶在一旁出聲道:「我喜歡這塊布料。」

  霍香薊瞄了眼道:「眼光不錯,我也很喜歡。那塊布料很適合做洋裝,下禮拜做一件給你,你穿起來一定很漂亮。」

  「我的呢?」施貂兒連忙要求。

  「你的?」霍香薊故作苦惱狀,蹙眉道:「等我想到再說吧!」

  「偏心。」

  「我是偏心,而且偏左邊。」

  「不理你了。」施貂兒氣嘟嘟的扁嘴。

  霍香薊好笑的抿著唇,將另外替施貂兒煮好的咖啡端上桌。「哪,咖啡。」

  施貂兒攏著大波浪,美麗的丹風眼專注地瞧著冒煙的黑色液體,她端起咖啡,萬分享受地一小口一小口喝著。哇,好香喔!

  明明她上一秒還氣嘟著嘴,哪知下一秒就忘得一千二淨,霍香薊好笑地想。

  「小薊、幫我做件正式點的衣服。」向繁茶緩緩地開口。

  「可以,大概要怎樣的款式?」

  「都好。」她無所謂,反正那不重要。

  「什麼性質的聚會?」這點要問清楚,不然很容易糗掉。

  「相親。」施貂兒斬釘截鐵的丟炸彈。

  「啊?」她沒聽錯吧!相親?!

  「貂兒沒說錯,你也沒聽錯,是相親。」向繁茶說得彷彿不關己事。

  「貝樊風呢,他怎麼說?」她不相信他沒反應。

  「說什麼?」向繁茶瞇著貓眼兒笑。

  「說……」霍香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由得抓起頭皮。雖然她不知道他該說什麼,可是總覺得他該有所表示不是嗎?她開始煩躁地踱步。

  向繁茶笑容擴大。「別擔心,沒事的。」

  霍香薊深皺著眉與施貂兒互看一眼後,道:「在我們面前,你又何必掩飾?」

  向繁茶聞言,原本掛笑的臉,一眨眼,淚就掉下來了,她伸手抹,不料愈抹愈多,愈掉愈快。「我並不想掩飾的,只是我……好累。」裝作無所謂,是不是就能真的無所謂?

  霍香薊將向繁茶圈在懷裡。「我們知道。」她只想讓她好好發洩。

  溫熱的咖啡冒著煙,熏燙丁施貂兒的雙眼,她只能平靜的看著霍香薊懷裡的向繁茶。

  繁茶掉的淚沒有聲音,悶悶的,哽在胸口,像是努力壓抑著。

  愛,很辛苦嗎?

  她不懂。

  *  *  *

  「我好多了。」向繁茶腫著眼,紅著鼻頭道。

  霍香薊將團紙遞給她。

  「你看,哭出來多好啊。」還是小薊有辦法,施貂兒啜著咖啡。

  「嗯。」雖然事情並沒有解決,但心情上,真的比較輕鬆。

  霍香薊安靜地走到吧檯前,重新搖飲料。

  」哭得好醜,臉都腫腫的。」見向繁茶情緒穩定丁點,施貂兒有心情損人了。

  「真的?!」她知道自己哭完後會有多醜,整個臉會水腫到像被人打過。

  「我有鏡子。」施貂兒一說完就馬上翻包包找小鏡子。 

  「不用丁,我不要照。」醜死了。

  「呃……我想到一個好東西。」施貂兒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小薊,你不是有照相機嗎?快,拿來借我。」

  「夠了喔!小貂。」霍香薊制止。

  「小貂是我家的狗,別亂叫。」開玩笑,她好不容易才擺脫這個乳名。

  「你……實在是……」向繁茶佯裝生氣地雙手叉腰。

  「如果……貝樊風不能娶你,我讓武成新娶你。」霍香薊突然冒出一句令人噴飯的話,她端出飲料對著向繁茶。眼神無比認真。

  原本熱絡的場面,因她的話而安靜無聲。

  向繁茶的視線越過她,安靜地落在某一點。

  施貂兒困難地清清喉嚨,眼神不敢亂瞟,小心翼翼地發問:「我沒有聽錯吧?」

  「你沒聽錯。」

  「你要折舊娶她?」施貂兒吞了口唾液。願主保佑你。

  「對。」

  「你是認真的?」別說我不給你機會翻供。

  「對。」

  「很好,但……我想你應該先問問站在你後面……那兩個人的意見。」如果那兩個人都答應的話,她也無說可說。

  「誰?」霍香薊才轉過頭就愣住。嘿,她剛剛說了什麼啊? 「你要我娶她?!」 「誰要娶她?!」兩道怒吼同時響起,霍香薊不由得瑟縮了一下,恨不得馬上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去。

  兩個男人互相對視一眼,咬牙切齒又很有默契地說:「不、准!」武成新挑眉,微瞇起眼,這是他發怒的前兆。「聽到沒?」霍香薊呵呵地笑兩聲,想粉飾太平。「哎呀,你眼睛原本就很小了,別瞇著眼啦!會看不到路的。」才說完,就見他的眼更是瞇成一條線。呃,看樣子他真的很生氣。

  「好啦,我聽到了。」她像個小媳婦般低垂著頭。

  她非得要他氣得頭髮都快燒起來了,她才肯乖乖的點頭認錯?武成新好笑的搖頭,瞧她這副委曲求全樣。就算有天大的怒氣也早飛遠了。

  立在一旁的貝樊風一進門就皺著眉頭,聽到霍香薊的話後,才臉色放緩地來到向繁茶身前,專注地盯著她水腫的臉。

  「我的臉很醜,你不要看。」向繁茶用雙手捂著臉,只露出一對貓眼兒。

  貝樊風萬分憐惜的親吻她的手背,堅定地將她擁人懷裡,溫柔之餘還不忘對霍香薊拋下警告的眼神。

  見狀,武成新保護地圈著霍香薊,對上貝樊風。

  貝樊風則別具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後,沒說話便拉著向繁茶離開了,後頭還跟著看好戲的施貂兒。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當然是先溜再說,施貂兒立刻抓起車鑰匙走人。

  等到大家都離開了,武成新才低頭壓著霍香薊的小腦袋,歎道:「真不知你腦袋裡裝什麼。」

  「腦漿啊!」霍香薊小聲地咕噥著。

  「你說什麼?」

  「沒,我沒說話。」

  「好端端的,為何要我娶向繁茶?」武成新一副沒問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樣子,霍香薊便將事情的始末完完整整的交代一遍,最後又補了句:「哪知道,你跟貝樊風會突然同時出現。」

  「他就是貝樊風。」』以前就常聽她們一群娘子軍提到他的名字,至於本人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面。

  「嗯。」

  「他們兩個不像兄妹。」

  「因為貝樊風是向繁茶同父異母的大哥。」她以為他指的是長相。

  「我是說他們在一起的感覺不像兄妹,而是讓人很自然的聯想到情侶。」他憶起貝樊風佔有的姿態。

  「很正常,他們兩個人在戀愛啊!」有什麼好奇怪。她愛困的打丁個阿欠。

  「說得也是。」他們在戀愛。他寵溺的揉揉她的髮絲,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上一吻。

  霍香薊突然用力的抱著他,感慨地歎氣。

  「其實,我要你娶繁茶,只是單純的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她愛得好辛苦。」剛剛她並沒有想太多,話自然而然就溜出了口,現在仔細思考後,才覺得自己想得太簡單,畢竟繁茶只愛貝大哥,如果繁茶能控制自己不愛他的話,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其實,跟繁茶比起來,她已經幸福很多,雖然她家不像繁茶家財萬貫,但她有溫暖的家,有愛她的人,重要的是,她能回報同等的愛給愛她的人。

  「我很幸運。」她的烏溜大眼看著他,很甜蜜。

  「我知道,因為我也很幸運。」說完,他的唇溫柔的印著她的,雙眼熱燙的直視著她,完全不避諱他對她的渴望。

  她微紅著臉,輕推著他道:「不要在這裡。」玻璃門外人來人往,她膽子沒大到可以在別人面前表演春宮戲。

  他輕笑。「這有什麼難的。」他輕鬆地將她打橫抱起,往二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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