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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慕思 婉婷急忙趨前。「我是。」 「你是他的什麼人?」 「我是他的……他的兒孫恰好都不在台灣,我是他孫子的女朋友。」 「喔!那你最好趕快通知他們。黃老先生一個鐘頭前從急診室送過來的時候情況就很已經很糟,剛才我們再次急救無效,他已經不幸過世。」 「什麼?」婉婷跟前一黑,她的世界頓時陷入黑暗。 ☆ ☆ ☆ ☆ ☆ ☆ ☆ ☆ ☆ ☆ ☆ ☆ ☆ ☆ 婉婷在四樓的陽台上,對著黃爺爺親手種的絲瓜思念黃爺爺。 一暝大一寸的絲瓜勇敢無懼地昂然伸出捲鬚,碰到什麼就緊緊纏住什麼,只不過幾天的時間,已經幾乎爬滿棚架上的所有方格。她該緊緊地纏住明毅嗎?但如果他不愛她了,她死纏著他又有什麼意義? 今晚她和育德去機場接明毅,他對她相當冷淡。她當然能夠理解他心情不好,可是她多麼期盼能投進他懷裡,和他互相安慰,減輕失去黃爺爺的痛苦。 上次她在明毅面前流淚時,他輕憐蜜意的吻她的臉,吮她的淚。今晚他卻視若無睹,甚至把頭轉開。難道他已經忘記他說過愛她,她是他今生的新娘? 他一定怪她沒有照顧好黃爺爺,黃爺爺心肌梗塞發作的時候她居然不在。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如果她有機會贖罪,她非常願意折壽給黃爺爺。 「姐!」育德氣急敗壞的跑上四樓。「你還在這裡納涼!李若華正在跟明毅講你的壞話。她說他一走,你就每天都去找阿猴,還說那天要不是她看黃爺爺臉色不對,特地留下來陪黃爺爺,恐怕黃爺爺發病倒地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人送他去醫院。根本是睜眼說瞎話!要不是你不准我對李若華不禮貌,我剛才差點衝下去跟她理論。姐,你一定要跟明毅講清楚!」 婉婷吁出一口胸中的悶氣。「我現在明白她為什麼急於遣走麗莎了。育德,我想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我們是因為要陪伴黃爺爺才來這裡,現在黃爺爺死了,我們隨時都可能搬出黃家。」 育德驚訝的瞠大眼睛。「可是……你不是和明毅相愛嗎?」 婉婷連苦笑都擠不出來。「我很懷疑我們短暫的戀情是否經得起考驗。我們的事你別管。如果明毅要繼續跟我談戀愛,我也希望搬出去,不要靠他養。你既然已經繳了補習費,就在台北把課上完吧!明天你去上課時順便載我出去,我想在補習班附近租一間小套房,再去找工作。」 「你應該先跟明毅談一談,至少要向他說明黃爺爺是被李若華氣死的。你知道李若華有多過分嗎?他說你剋死了自己的爸爸、媽媽、妹妹,才來了十幾天又剋死黃爺爺,她說你是個不祥的女人,叫明毅要小心。」 「明毅怎麼說?」 「明毅說那是無稽之談。」 「黃爺爺不在了,現在死無對證,麗莎也離開了,明毅憑什麼相信我?」婉婷懨懨地說。今晚明毅對她疏離的態度令她心灰意冷。 「他如果愛你的話當然會信任你。姐,你是怎麼搞的?這不像你呀!你不是會任人欺負的人呀!你一向都會強力反擊的。」 失戀使得她失去動力,她只想躲在陰暗的角落裡舔舐心靈的創傷。「我會跟他說,信不信在他。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該去睡覺了。」 「姐……」 「少囉唆,去睡覺。」 「如果到明天你還不跟明毅講,我就自己跟他說。」說完育德下樓去。 婉婷待在房間裡,一遍又一遍地低低輕唱:Always look on the bright side Of life……If life seems joily rotten……purse your lips and whistle…… 永遠看向人生的光明面…… 如果人生看起來實在糟透了,你可能忘了一些事,那就是歡樂、微笑、唱歌、跳舞。當你沮喪的時候,別做呆瓜。噘起你的嘴唇吹口哨吧!永遠看向人生的光明面…… 失戀不是世界末日,明天整個宇宙還是會照樣運作。以前她能夠自立自強,以後她還是能自立自強。感謝明毅給她這一段甜蜜的回憶,她一點也不怪他。他們的差異本來就太大,黃爺爺死了反而能讓他看清楚,她不是他理想的對象,讓他能從一時的迷戀中抽身,恢復理智。 儘管她能夠理智的勸自己,可是她的心痛、她的淚水卻不能理智的停止。他每一個挑逗的眼神、每一句溫柔的話語、每一個熱情的親吻,走馬燈似的在她腦誨裡打轉,轉出她更多的眼淚和不捨。 「怎麼還不去睡?」明毅突然出現在陽台上,婉婷並沒有聽見他的腳步聲。 她抬頭看他,視線不清,眨一下盈著水的眼睛,淚水隨即流下臉頰。 「原來你是個愛哭鬼。」 「我不是。」她抹掉淚,不准自己再哭,用力吸鼻子。 「你臉色不好,好像很累,怎麼還不去睡?」他手插口袋,站在兩公尺外。 婉婷強忍住想撲進他懷裡的慾望。「睡不著。」月光下的他顯得較出國前消瘦一點,她牢牢地凝視他,要把他的模樣永遠刻在心版上。 他張口,卻欲言又止,注視她的目光才剛轉為溫柔,他就把頭抬高去看月亮。 婉婷突然感到生氣。他想說什麼?要跟她分手嗎?他相信李若華的鬼話?他當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我答應育德要跟你講清楚,然後我們就會走。」 他立即捨月亮而瞠目覷她。「你在說什麼?」 「可以請你坐下來給我幾分鐘的時間嗎?這樣仰著脖子和你講話很累耶!」 他唇邊泛出淡淡的微笑,走到棚架下在她旁邊的海灘椅坐下。「請說。」 「我不知道李若華是怎麼跟你講的。昨天下午黃爺爺出事的時候我不在,我深感愧疚。你出國的期間,我只跟阿猴見過那次面,因為他妹妹阿雅來了,我跟阿雅從小就是好姐妹,她五年前結婚後,我昨天第一次見到她,和她聊得忘了時間,沒有早一點回家,以至於……」淚水又將泛起,她用力抿抿唇,再接著說:「我沒有理由為自己辯解,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黃爺爺。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在醫院的加護病房外麗莎告訴我,黃爺爺是因為和李若華吵架太激動了,才突然發病倒地。」 「有那種事?」明毅訝叫。「李若華的說詞是,爺爺向她埋怨你在我出國時天天去找阿猴,既想嫁金龜婿,又捨不得舊愛,腳踏兩條船,爺爺越說越生氣導致發病。」 婉婷氣炸了,世界上怎會有如此卑鄙無恥、昧著良心講話的人。「你想我是那種人嗎?你如果以為我是那種人,那我也不想講了,反正麗莎已經被她弄走,黃爺爺也不在了,無從證實我的說詞。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嫁金龜婿,成為別人的附庸。我寧可餓死,也不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的靈魂。我不會賴在這裡不走,半個鐘頭前我就跟育德講過,叫他準備跟我搬出去。基於我們在台中時的約定,我現在通知你,我們明天早上就走。晚安。」她起身,急於在淚水潰堤之前離開他。 「婉婷……」明毅一把拉住她,將她往他懷裡帶,使她坐到他腿上。 她狂亂地想掙脫,她受不了了,他懷疑她的人格使她傷心欲絕。她恨自己如此軟弱,老是在他面前哭,她要的是他的信任,不是他的同情。 「婉婷,聽我說,」他把她抱得好緊。「聽我說……」 她哭叫道: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恢復以往的寧靜也不行嗎?很抱歉我無法使黃爺爺起死回生,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泣不成聲。 明毅把她的頭按到他肩上,她乾脆趴在他身上哭個痛快。他溫柔的輕撫她的秀髮,輕拍她的背。等到她的哭聲減弱,他柔緩地說:「你給自己太多壓力,沒有人怪你,你不必自責。」 「你明明就怪我。」她抽噎道。 「沒有。你多心了。昨天下午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心裡很急,想知道爺爺的情形,對你講話的口氣可能不好,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今天你也陰陽怪氣的,不肯理我。」她抽抽噎噎地說。 「所以你就胡思亂想,以為我怪你、生你的氣?」 「不是嗎?」她反問。 「當然不是。醫生早就警告過,爺爺不開刀的話,隨時都可能心血管阻塞。爺爺一直覺得他活夠本了,該走的時候他會樂意去天堂找奶奶。他還交代過,他如果病危,要放棄急救,不要用呼吸器維持生命,他不要做活死人。我在澳洲接到李若華的電話時,非常錯愕。而我立刻打電話給你,你卻在狀況外,那時我不免會有情緒性的反應。後來我冷靜下來,覺得很慶幸你和育德來陪爺爺,讓他在世上的最後十幾天過得很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