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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李葳 「不,把自己的良知交給他人,而賴他人為自己開脫厄運的人,也不能說全然無辜。譬如說神女村民,他們雖非故意殺人,卻也是些無恥巫覡的幫兇,推諉到他人頭上當然容易,但事實是不會更改的。」 「你……這些話說得還真嚴厲。做人有時也得柔軟一點,不全然是直來直往,對你會好一點。你還年輕,要是一輩子都這樣不知曲折的過日子,未來說不定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於嵐苦笑著:「也許你說得有道理。不過我的身段先擺一邊,重點是——往後該怎麼辦?若是繼續坐視神女村此等惡行,不知會有多少人遇害。」 「怎麼?你有好的點子?有我幫得上忙之處,儘管說。」 「我正在考慮一個計劃,如果這一石二鳥之計能成功的話,或許能破除神女村民的迷信,並且給那些主事者永生難忘的懲罰。」於嵐自己都不知道,他那閃爍著狡猾的目光中,有著百份之百滕家祖先所流傳的海賊之血。 瘦漢見他神情丕變,不禁搖著頭說:「我起初還有些不信你自稱為海賊,畢竟我從不認識如此言條有理、氣質優雅的海賊,但,現在我就相信了。能教養出你如此不凡青年的海賊世家,一定也是相當了不得的家族吧。」 「讓你見笑了,老伯。還未請問你的名號?該怎麼稱呼?」 「我姓柳,柳岸。」 好耳熟的名字,在哪兒聽過?擁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的於嵐思索片刻後。「莫非你是人稱『天下一品』釀酒高手的柳岸、柳一酒?你釀的梅酒曾被列入獻貢朝延的名單上。」 柳岸不好意思地搔搔頭說:「不過是小本生意,年輕人你說得太誇張了。」 「改天還要請柳老伯帶我去參觀一下您的酒窖,我對您如何釀出那色如梅、透如水、氣如凝香,酒味繞舌三日不退的一品梅酒相當有興趣。」 「呵呵,你想看?你眼前這小池塘就是我的酒窖。」 「咦?」於嵐訝異地以手掬起那池清水,靠近唇邊一舔,果真有濃郁的酒味,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柳岸拍著他的肩說:「小心可別跌入這池水中,就算你水性再佳,我這酒香就足以把你醉倒在池中溺斃。」 「妙,真是太妙了。」要是讓老爹知道這酒池,他恐怕會流連這洞中,一個月都不想離開。於嵐歎道,自己要是能取下這獨門生意,對滕氏的事業版圖,又多拓展了一塊。可惜此情此景,談生意太煞風景。 「那個……」 他們兩人聽到身後的細小話聲,一起回頭。 裴奴佇立在水幕旁,她絞著雙手,猶豫地說:「我……可以加入你的計劃嗎? 滕公子請讓我也為破除迷信的計劃,盡一份心力吧。」 她緊張地說完後,忐忑地等待著怒罵或是嘲諷降臨。自己一定會被拒絕的!雖然曉得,可是她卻忍不住想問一聲。 「……好吧。」滕於嵐冷淡地說:「就算你一份。」 第八章 馬背上的騎士們赫赫揮舞著鞭子,驅著腿下的良駒以驚人的速度在醉梅鎮上奔馳,鮮少見到如此大批陣仗的鎮民們都紛紛回頭看。只見一行人行至鎮上最大的銀號鋪前下馬。 「掌櫃的!」一名相貌倜儻不羈,莫氣凜然的男子跨著大步闖入店內。 「是、是!公子有何要事?」從櫃檯後,掌櫃縮著脖子走出來。嚇人呀——希望這不是什麼打劫的盜匪才好。見此人來意不善氣勢洶洶,如果真來打劫,自己也只能束手投降。 「你就是掌櫃的?」男子一拍桌子說:「快把我家的笨奴才叫出來。」 「笨奴才?這……公子是……」 「我是滕家的二當家,滕於帆。那個把自己主子弄丟的笨奴才,現在人到底在哪兒?」 「啊!是、是,原來是滕二當家大駕光臨,小銀號真是蓬篳生輝。我馬上去找那位小兄弟,您請坐、喝茶。」掌櫃一聽這可不得了。他沒想到滕氏會由二當家出面。他開銀號這麼多年,哪有機會直接見到滕家人,多半都是他們眾多手下之一。 留下那位華服俊朗的二當家,掌櫃直奔自家後院,衝到客房門前用力敲著叫道:「小兄弟,小兄弟,快開門吧!你們、你們家主人——」 門一下就被打開了,小珞子睜大眼睛說道:「怎麼,找到我家主人了嗎?」 「不——是!」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掌櫃上敢不接下氣地指著前面說:「快到……到銀號鋪內……」 「三少爺!」小珞子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衝到銀鋪內,大叫著:「三少爺您沒——啊,原來是你,二少爺。」 「什麼叫做原來是我?」滕於帆不悅的心情全寫在臉上,他揪住小珞子的耳朵咆哮說:「你捎來那什麼鬼消息,什麼叫做於嵐人下落不明?我好好一個聰明弟弟,為什麼會不知去向,你這奴才在這兒做什麼?沒把主人跟好,搞丟了主人,還有什麼厚臉皮能向我交代,你說!」 「痛痛痛!二少爺,您手下留情,我耳朵快被擰下來了。」 「耳朵?我連你的腦袋都想擰下來!」於帆終於放開手,改捉他的後頸說:「現在,把你們怎麼會分道揚鑣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要是讓我知道是你做了什麼蠢事,害了老三,你這輩子就注定要待在船底燒炭,過著那不見天日的生活。 我說到做到!」 小珞子垮下臉,他以為前來救人的會是那個主道理的大當家,誰知道竟是最沒人性的二當家。這下子他真的小命休矣是,等到二少爺聽完他述說的經過後,就是他小珞子一命歸西時。整整二十天過去,三少爺仍舊音訊全無,眼看是凶多吉少,黔驢技窮的他根本無法給二少爺一個圓滿交代。 哎……三少爺,您等著,小珞子很快就會去找您了。 ※ ※ ※ 「我要往下丟了,滕兄弟!」 「好!你丟下來吧。」 柳岸一鬆手,原本在斜坡上端的原木紛紛順路滾下,一直到於嵐所站的河岸邊。 他們收集這些原木,為的是在這狹窄的河岸處搭設起一道臨時的柵欄,功用不在斷絕河水,只是要減河水的流速,藉此造成上流與下流的水量差。這是於嵐整套計劃中一小環的準備。 神女村民如此迷信神跡,他就給他們一個神跡。 扛起一根原木,於嵐走入河水中,現在他正在架設柵欄的骨架,等到完成後,就只需要以簡單的稻草填塞在這些木頭間即可。就在他打算把木頭抬放在水面上時,另一端也被人同時抬高。 「我……我可以幫忙吧?」裴奴窺視著他的臉,小聲問道。 雖然自那夜於嵐接受她為計劃的一分子,但他卻幾乎無視於她的存在。要不是有柳岸伯在他們兩人之間,充滿和緩場面的笑匠,裴奴恐怕早已失去留在他身邊的勇氣。 可是,至少自己被允許留下來了、被允許來參加這個計劃,這對她來說是最後的機會,她要證明給他知道,她已經改變了,不再像過去那樣盲從於命運加諸她身上的種種不幸,自憐自歎。是於嵐讓她曉得,逆來順受不是唯一過日子的方法,她也可以積極向前,改變命運。 「這邊不需要你礙手礙腳,快走。」於嵐冰冷的拒絕了她。 「可是……」他看來很需要幫手。 「滾!」於嵐加硬口吻,怒道。 裴奴失望地放下木頭,涉過河水緩緩朝河邊回頭走去。 「哎,丫頭你要有耐心啊!」一到河邊,從山坡上下來的柳岸笑睇她一眼說:「他不是對你沒有意思,只是一時拉不下臉而已,小倆口剛吵完架,要他那麼容易放下身段是不可能的。」 「柳老伯,你誤會了。滕公子和我並非……」外人誤解他們是情人吵嘴,其實於嵐眼中根本無她存在。 「喝,別以為我人老了眼也會花。小兄弟對你有情無情,從他的舉止我就看出來了,你瞧,剛剛你一下水,小兄弟就變臉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裴奴想了想。「我在那兒不方便,會妨礙到他。」 「你比我想得還笨啊,傻丫頭。」柳岸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他是心疼,怕你凍著了。這天兒都漸漸涼了,他怎麼捨得讓你泡在水中幹活兒。」 裴奴心想這絕無可能是地,水中的於嵐卻扯著喉嚨不快地說:「柳伯,你在那兒閒聊什麼,還不過來把木頭綁好。」 「瞧。」柳岸背對著他對柳岸一眨眼說:「連我和你說兩句話,他都會吃醋呢。 丫頭,應付男人呀!要多用點腦筋,懂嗎?別光讓人家欺負,卻不懂得保護自己。」 裴奴雖然不相信柳岸老伯說的話,心裡卻還是挺高興的。不敢奢望於嵐是出於關心,起碼老伯的解釋聽了就讓人開心。拿起菜藍,她決心要煮一頓豐盛的晚膳餵飽兩人,現在這是她僅有的差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