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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李葳    


  「我算是輸了你,俏郎君。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得不改弦易轍了,你不喜歡來硬的,我就給你軟的,等著!」她說完話,閉上了雙眼。

  於嵐心想不知她又要玩什麼花樣了。

  下一瞬間,再次睜開眼的她,一見到於嵐的臉,那雙瑩黑眸就滾出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啪答啪答地打濕了他的臉。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雖然譚裴奴想這麼說,但她的聲音卻始終哽咽在喉嚨裡。一想到都是自己的錯,害得人中龍鳳的滕公子遭受到這種對待,自己就算千言萬語也說不盡心中的愧疚。

  她透露朦朧的淚眼,還是能夠清楚感受到此刻滕公子的憤怒之火。

  「這就是你的新花樣,所謂來軟的,就是想用眼淚打動我?你省省吧!我不會上你這種幼稚的當。」

  譚裴奴身子一抖,他說得沒錯,自己是最沒資格在他面前掉淚的。她緩緩低下頭,親吻著他的臉頰。

  「住手!」

  不,她不能住手!因為她一旦停下來,「那個」就拿全村人的性命威脅她。她不能眼看著娘親的命也跟著村子被毀滅。所以,不管「那個」命令她做什麼,她都只有照做的份,哪怕是——要捨棄自己女人的矜持。

  她按著指令,從他的臉頰親吻到他的耳朵,並且運用自己的舌頭吸吮著他的耳朵,他試圖扭頭,但譚裴奴不得不繼續親吻那弧度優美的下顎與頸項,並在他的喉結處來回舔舐著。

  這回他口中逸出了難耐的喘息。

  「那個」對這樣的進展高興異常,命令譚裴奴更大膽地行動著。

  遵循著「那個」的旨意,譚裴奴羞澀地紅著雙頰,把自己的唇壓向了他的下腹,在他平坦的腹筋處來回撫摸,並且輕咬。他緊繃的肌肉在齒間充滿彈力,才一咬就聽到他大口吸氣。

  「夠了,你這妖女——」

  但是「那個」不許譚裴奴縮住手,她放開印著自己唇齒的腹肌,來到他身上僅存唯一的蔽體物間——見到那駭人的隆起,裴奴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辦得到……可是所有人的性命就看她此刻的表現了,她緩慢地伸出手。

  一解開遮襠巾,它讓裴奴嚇得移開眼睛。

  她不行,她辦不到!

  那麼,就算整座村子都被大水淹沒也無所謂□?

  「那個」已經不耐煩地再次催促她快點與滕於嵐交合。

  「你還想做什麼?!」注意到裴奴的接近,他倏地抬起一眉。

  裴奴搖著頭,默念著:對不起、對不起,一邊打開自己的雙腿,跨過他的腰間,而在催淫劑的助長下,他的慾望正重新復甦。

  「住手,你這無恥的女妖!」

  裴奴做了個深呼吸,抱著視死如歸的心,緩緩降下腰身……「——啊!」身子被穿透的痛楚,讓騎在他的身上的裴奴,顫抖得有如秋風中的落葉。她沒有想到會這麼痛,就像要被一分為二似的,她可以感覺自己的腿間有紅色的液體正流出來。

  自己是不是會死掉?裴奴驚慌得連動都不敢動,只能垂著頭不停地啜泣著。

  「喂,你哭什麼哭呀!」

  裴奴一邊搖頭,一邊死命地揉著自己眼角的淚,但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不管怎麼擦還是不停地流著。

  「真是夠了!」既然已經到這地步,於嵐也只能讓這一切盡早結束,這場荒謬絕倫的鬧劇再不完,他都快被氣瘋了。誰知道她打算坐在自己身上哭多久!

  「你要解開我的鐵鏈讓我來呢?還是你打算自己繼續?我告訴你,我這可不是同情你,而是想快點把這場該死的交媾完事!如果你非得做完這一次,才不會再來煩我的話,那就快點把它給了結了!」

  裴奴顫抖著,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好。

  「如果你非要自己來不可,那就用點力氣,扭腰擺臀總會吧?笨蛋!」

  她被他粗魯而直接的命令弄得滿臉通紅,可是裴奴知道他說的沒錯,對他們倆來說,現在這不上不下的狀況,還是盡快結束得好。因為這對他們兩人都是種折磨。

  現在不是哭哭啼啼或害羞的時候了。

  她按照著他咆哮的說明,抬起自己的腰身,環繞著他試著律動著。

  「啊嗯……啊……」她發出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聲音。

  這是什麼?裴奴喘息著,感覺當自己扭動著腰身的同時,身子也竄出一陣陣細小的火苗,而那火苗貪婪地命令著她加快節奏,她曉得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麼放浪形骸,但她已經無暇他顧了,宛如潮浪的快感波波洶湧襲來,她承受不住地在他身上向後弓起身子,長髮鬆脫了松髻的束縛,如流瀑一樣的披散下來,隨著她搖頭的同時在他身上滑動,形成極端以煽情的誘惑。

  於嵐注視著她就像盛開花朵似的,在自己身上逐漸掌握到如何從這樣的行為中獲得快樂,他也感到自己臨界點的逼近——可是到底譚裴奴是怎麼樣的女子,他卻越來越不明白,那就像是朵霧中花,當你覺得自己看透了,卻又發現自己看見的並非真正的她。

  她身上的矛盾多如天上繁星,沒看過比她更口是心非、行為不一的女人。

  說她淫蕩,她是貨真價實的處子。

  罵她無恥,但她臉上羞窘的罪惡感又是那麼真實。

  責她背叛,何以自己心底深處還會不由自主的想為她找個好理由、好借口。

  不!已經太遲了,他絕不會給譚裴奴第二次愚弄自己的機會,不管譚裴奴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都不關他的事了。因為他們過了今日以後,如果沒有成為兩個世界的人,也絕對會是敵人——他滕於嵐的字典中,背叛的同義詞便是「永遠的敵人」。

  「啊啊!」

  在激烈加快的節奏中,於嵐首次在自己滿心憤怒下,達到了絕頂的一刻。

  就在自己腹內有股熱流彈射時,裴奴清楚地察覺到「那個」在發出極樂的叫喊後,消失在她的意識中,自己真正被解放了。附在她身上的河神已經消失了。

  裴奴疲累地趴在於嵐的胸口,一下子卸去心頭重擔讓她頓時虛脫。

  對不起,對不起……重複著這天下不知第幾次的歉意,裴奴聽著耳下重重的心跳聲,一邊在自己心中發誓。

  我不會讓滕公子一人孤伶伶地面對明日,我以自己的性命向你道歉,我不會一個人苟活在這沒有任何樂趣的人世。

  再見了,娘。

  再見了,豪。

  再見了,阿黃、阿棕、大夥兒!

  阿奴要先走一步了!

  第六章

  於嵐再度清醒時,四周已經空無一人,令他懷疑自己昨夜是否做了一場詭譎綺色的夢。

  身上猶存一絲她的馨香,讓他不禁蹙起眉頭,即使思想頑固如他,也不得不懷疑這也許世上真的有附身這回事。否則他實在無法解釋,前半段時那放蕩成性的狐媚女人與後半段羞怯含淚的女人,真的都是同一人。

  纏繞著濃濃的倦怠感,是昨夜情交過後,渾身精氣於剎那間被抽走的關係,這也是他對於後來發生的事根本沒有記憶的理由。結果,就這樣一睡到天亮,直到外面沸騰的人聲,把他喚醒。

  望著自己還被綁著的雙手與雙腳,接下來他再不想個逃脫之道,恐怕就得去嘗嘗河水的滋味了。

  但他根本沒有思考的空檔,破廟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呵呵,滕公子昨夜睡得可香甜?不用問也知道,大部分的男人一到早上都會安分認命下來。與神女交歡可不是常人能有的經驗,即使要為此付上生命的代價,也該值得了。」村長領頭,和昨夜同樣的幾名大漢跟在身後。

  「不過,你此生的好運就到此為止了。今天,就用你的命來保我們村子的平安吧!」村長一揚手說:「來人,把祭品帶到河邊!」

  河岸邊已經聚集了所有的村民,一夜狂歡過後,村民們的眼神都燃燒著期待。

  慶典麻痺了人們的罪惡感,只留下沸騰的暴戾之氣,嗜血的腥臭。大家都等待著祭典最後的重頭戲。

  他們在於嵐的腳邊繫上了幾斤重石。

  從他所站的地方往下望,漲潮的河水一隻張口嘶吼的獸,等待著鉺食飽它的無底洞。

  此時一身雪白裝束的譚裴奴,緩步地踏上高台,手持香燭、禱具的她,已無昨夜的異色,相反地她週身飄蕩著紫檀焚香味,未施脂粉的清秀臉蛋,神情嚴肅沉靜,凜凜而不可侵犯的神聖感,讓全場的人都被她震懾住。

  點燃香燭,她不發一語地仰望天空片刻,跪地膜拜著。

  「行了,可以把祭品獻上去了。」一旁的村長對於她沒有照章辦事的舉止產生不安,於是攔阻了接下來的禱神舞與求神卜卦,在新的雙卦發生前,只求能快速完成祭典。

  四名站在於嵐身邊的大漢,合力把於嵐往前一推——「啊啊啊啊!」

  那叫聲並不是出于于嵐,譚裴奴淒厲而直越人心的悲叫,劃破天際,就在於嵐整個人倒栽蔥地墜入河水中的同時,下一瞬間,譚裴奴緊跟著他的身後,往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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