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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夏潔 她是頂著國小第一名畢業生的光環進入國中的,穩健的新生致詞以及清秀的面貌,讓她一踏入國中就吸引所有學生及師長的目光,加上她的爺爺在北城鎮內的學校是有名的劍道教練,學校內一批劍道社團的學長左一聲「師姊」右一聲「師姊」的喚著她,無疑是她的靠山,讓校內眼紅她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威風得很。 開始注意她就發現她是個表裡不一的女孩子,內心明明不拘小節、大而化之極為男性化,外表卻嚴格的要求自己得要表現得像個細緻、完美、聰明、驕傲卻弱不禁風的女子,她偽裝得很像,騙倒了許多人。 要不是她總是露出破綻,他也會被她騙倒,並且對這樣惺惺作態的女孩子嗤之以鼻。 因為「破綻」,讓他觀察起她來。 他注意到只要早上周會超過十分鐘,她就會被人扶去保健室休息,只要每個月的「例假」一到,她會躺在保健室裡一整天;他觀察到躺在病床上的她在沒人的時候會蒙著被子偷啃零食,一有人出現,她就哼哼啊啊的喊著疼。 他注意到只要有上台的機會,她就會消失十分鐘,躲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替自己加油打氣,外表充滿自信的她,其實內心裡是畏縮膽小的。 他注意到她用餐的份量很少很少,彷彿她的胃就像小麻雀的胃,多吃一些就會吐出來;他觀察到她其實食量驚人、胃口很好,從國中、高中到大學必參加烹飪社團,而且總是以很快的速度爬到社長的位署,然後假借各種理由待在社團烹煮食物——鼓勵學妹、慰勞老師、替住宿生加菜、慶賀某某社團為校爭光……在烹煮的過程裡她吃下肚的份量幾乎和端出的份量成正比。 他觀察的愈多,就愈多知道一分她表裡不一的事情,對她的好感也莫名的更增加一分,時間累積好感的分數愈來愈高,直到氾濫成愛情時,他才猛然驚覺。花競艷之於他,就像個有癮頭的毒蟲遇上毒品,愈是抑制,他愈是想更進一步瞭解她,這個癮一染上就是十多年。 奇怪的是他默默的愛著她這麼多年,卻從未有過念頭想要讓她知道,或試著讓她也愛上他,他只是靜靜的在一旁看著,看著她長大、看著她陷入愛情、看著她像朵花般逐漸盛開……十多年來他一直是個旁觀者,從未踏入她的生活,也很甘於這樣的狀況,他只想要默默地守護著她。 他很清楚,旁觀者的角色勢必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談戀愛、結婚、生子……從他發現到她和黑力剛走得很近開始,他就有了這份認知,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總有一天她會和黑力剛或是其它的男孩子步入禮堂,他自己調適得很好,只是安靜的等待事情的發生。 原本他以為她的婚訊頂多讓他喝上一夜的紅酒以示慶祝,暗自舉杯默默的為她祝福,然後微微一笑日子繼續過下去;她結她的婚,他繼續偷偷地愛著她。 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曾經擁有,也不一定要長相廝守,這樣的理念堅守了十多年,卻在真正聽到她的婚訊之後徹底瓦解。 他確實喝了一夜的酒,但他的杯子高舉不起來,祝福言不由衷,甚至感覺不到笑意,他只覺得心鼓得滿滿的、脹得大大的,像是快炸開般的痛苦難當。 他不想讓她就這麼嫁給別人,他想擁有她,也想和她長相廝守、共度白首,他想、很想、非常想! 可有這樣的念頭又能如何? 他有一顆很愛她的心,但是她呢? 沒有,沒有。 花競艷穿著一件細肩帶的粉色洋裝,外搭一件咖啡色的小外套,腳踩著麻編底、咖啡色小羊皮製的交叉細帶的船形拖鞋,蓬鬆的大卷髮長長的披在肩上,劉海被往後梳夾,露出她漂亮的白淨額頭,她的打扮柔美而充滿春意,充分綻放她的美麗。 她倚靠在衛爾旋的家門口按下門鈴,等了五分鐘,厚實的木門還是緊緊闔著,沒有動靜。她又按了次門鈴,然後轉身面對木門,等著人來開門的同時,她打量起滑實的門面上細緻的浮雕花朵,有盛開的花朵,也有含苞待放的,繁花的景象讓樸拙的木門增添了雅意。 右邊的眉毛悄悄抬了抬,她打開隨身的小包包,在裡頭找出了記事本,從裡頭翻出她心裡要找的東西,然後認真的埋首在門前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 「奇怪了,衛爾旋不在家嗎?」她納悶的走出門簷,踮高了腳尖從圍牆向裡眺望。 「腳踏車在啊!」她喃喃著,「他出門都會騎腳踏車的,腳踏車在就代表人在家,按了這麼多次門鈴都沒來應門,不會是門鈴壞了吧?」 她左右看了看無人的寧靜路,然後放聲喊著,「衛爾旋,開門啊!」 門還是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不會是在家裡出事了吧?」花競艷蹙起眉,心底有著不安的預感。 「爬牆進去看看。」她左腳踩上圍牆的石磚,左右的找著施力點,然後右腳就要俐落的跟著踩上。 「不對,弄髒新衣服怎麼辦?」她急急煞車,「還是回家換套方便一點的衣服再來。」 五分鐘過後,她一身輕便的回到原地,背後多了一個包包,她在攀爬圍牆前又在門前摸了好一會兒,露出滿意的笑容後動作俐落的跨左腳、攀牆、跨右腳、跳!人就站在衛爾旋家的美麗庭院裡了。 「衛爾旋。」她走進他的家,嘴裡喚著他的名字。 踏進他明亮的客廳,她一眼就看見躺在漂亮美式花布沙發上的衛爾旋,他滿臉通紅,一身的酒氣。 「衛爾旋。」她靠近他,搖著他的手臂。 他沒有回應,鼻息呼出的氣大聲且不規律。 「衛爾旋?」她換上他的臉,熱燙的溫度讓她心驚。 「是酒精引來高溫還是真的發燒?」花競艷轉身走向廚房,在找不到毛巾的情況下,她挑了條還算乾淨的抹布沾濕,回到客廳。 「別怪我,這不是我家,我找不到毛巾。」她用抹布在他臉上四處擦了擦,最後撥開他的劉海,將抹布放在他的額上降溫。 「你有沒有家庭醫生啊,你人高馬大的,我就算是大力士轉世也沒辦法把你扛到診所去給醫生看。」她念著,走到茶几前翻著電話簿,暗自慶幸還好有電話簿,不然她去哪兒找他家庭醫生的電話啊! 「沒有?」電話簿是空白的,她慶幸得太早。 「那就沒辦法了,成藥你將就吃一吃。」她開始翻箱倒櫃,就在要認定他家沒放半點成藥打算回自家拿時,總算在廚櫃上一個看似醫藥箱的紅色四方箱裡找到了普拿疼。 她回到他面前,扳開他的嘴,替他塞了兩顆藥丸在舌下,然後將他的長手長腳平擺在沙發上,費力地替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再倒一杯水擱放在桌上。「我不是護士,不曉得怎麼讓昏迷的人吞下藥丸,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把藥丸含化掉,若是太苦醒來了,這杯水讓你解苦。」 她拿起包包,「既然你人在昏迷狀態,那我明天再來。」說完人就走出他的房子。 約莫十秒鐘,她又折回房子內。 「你醒來應該會餓吧?」她丟下包包,看著閉著眼睛的他,赫然發現有著俊逸臉孔的他眼睫毛竟然滿短的。 「大家都說睫毛長的人脾氣很凶,你的這麼短,那是代表性情很溫和嘍?」她掩著嘴吃吃笑著,腦海裡浮現昨天他凶狠狠質問她要結婚的表情,忍不住扮起鬼臉,「下次我送你一支睫毛膏,幫你把睫毛變得又長又翹,這樣才符合你的本性。 「救人就救到底,我怕你醒來會餓,本小姐幫你煮個稀飯,讓你醒來可以填胃。」她喃喃說著又折回來的目的。 花競艷走進廚房,經過剛剛的翻箱倒櫃,她已經很清楚他廚房內物品的擺放位置,只見她靈巧的拿著鍋子、淘著米、敲著蛋,一會兒的時間瓦斯爐上開始煮著一鍋白粥,旁邊的碗內有和蛋黃分離的蛋白,正等著米熟後可以加入調成蛋白粥。 「如果衛爾旋是喝太多酒所以全身發燙,這蛋白粥會太清淡吧!」她想了想,走到冰箱想看看有什麼可以替他加加菜,冰箱門一拉開,豐富的生鮮蔬果裝滿整個冰箱。 「真令人驚喜。」她呆了呆,挑了幾樣食材,然後回到調理台前,「既然有這麼多菜,配粥太可惜了,再煮鍋飯好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陽光從和煦轉為驕陽,再漸漸柔和轉暖,到最後變為昏暗。 乾淨的餐桌上由最初的一鍋白粥,增加了日式煎魚、蒜炒黑豬肉、青蔥炒牛肉、蒸醉蝦、炒高麗菜、九層培炒蛋等等熱炒,接著又增加鮮搾柳橙汁、蘋果切片、紅豆湯圓、紅棗蓮子湯等甜品,長長的餐桌被擺得滿滿的,有些還移到客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