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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葉琳琅    


  「喔!」原來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是全江南的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你難道不喜歡我家玉樸,不帶她回傅府了?」

  「三哥,誠如你所說的,她有這麼好的條件,反而是我自慚形穢,是我配不上她了。難道,你看不出玉樸她根本沒打算要當我的娘子?」他喪氣地說。

  以前在傅家便是如此,到了現在她還是無意成為他的妻,勉強留住一個心不在他身上的軀殼又有何意義。

  「妹婿,你放心好了,我和大哥是站在你這邊的,一定會幫你到底。」賽玉頧不懷好意地笑著。

  傅昕紝見到他詭異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拉遠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怎麼幫?在傅府我們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她都能走人了,現下無名無實的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妹婿相信我,要對付我那寶貝妹妹絕對不能用尋常的手段,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不怕她不會乖乖地跟你回去。」賽玉頧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

  聽賽玉頧說話的口氣,倒像要他去當強搶民女的土匪。

  傅昕紝這次聰明地不開口,不!應該說是他被這家的兄妹整到怕了,因為他不知道賽玉頧這次又要耍什麼花樣。

  「你們原本就是夫妻,只要玉樸自個兒心甘情願的跟你,我們做哥哥的自然也沒話可說。」

  「三哥你的意思……」

  「你可以搬到玉樸的房裡去睡,你們原本就是夫妻,女人嘛……很容易日久生情的,接下來生米煮成熟飯的事……嗯嗯!你應該不用我教了,只要在玉樸願意的情況下……嘿嘿!隨你。這樣夠明白了嗎?」賽玉頧賊賊的雙眉不停地往上挑。

  這分明擺明了是要他先得到玉樸的身體,再談兩人之間的感情,這是自古以來最爛的招數,有人這樣設計自家妹妹嗎?還是這次又是他們兄妹想到新的整人花招?

  反正,一切的疑慮都已水落石出,他決定不再理會那張口若懸河的嘴說些什麼。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賽玉頧對於傅昕紝的不理不睬一點也不在意。

  傅昕紝決定當作沒聽到、不要回應,這樣他應該就不會著道了,就算賽玉頧挖了一百個陷阱等著他掉進去,如果他沒有任何回應,那些陷阱就如同虛設一般。

  「我和玉樸兄妹十幾年了,我可是沒見過她會整夜未眠地畫畫,想必你也知道一些王孫貴族想要買她的畫,都還得看她的心情好壞。」論放餌他可是從未失手過,對於這呆頭鵝似的傅昕紝更是不會失誤。

  「咦?」傅昕紝堅定的心開始有點動搖了,這些日子賽玉樸和他之間那份若有似無的情愫,可是都一直揪著他的心。

  賽玉決定再下帖重藥。

  「還有……這輩子我還從不曾見過她畫自個兒的呢!」

  「那她給我的那張畫……」傅昕紝乖乖地吃下賽玉頧所放的餌。

  「妹婿,你想呢?」賽玉頧決定讓他自己去猜。嗯……他是不是該改行當媒婆了?

  照他的說法聽來,玉樸對他是極為特別的,若是無意又何苦為他破這麼多的例,還有那透露情意的眼波,不正是洩了她的心意。

  「玉樸她……對我也是有情意的?」

  「正是。」嘿嘿,魚兒上鉤啦!

  得知賽玉樸對自己的心意,傅昕紝便歡天喜地的跑去舞蝶閣了。

  偌大的前廳只剩下賽玉頧一個人。

  傅昕紝這個人的遲鈍真是一點改進都沒有……

  ※※※

  賽玉樸緩緩地睜開眼,熟悉的擺設……這裡是舞蝶閣。她想起來了,她不但哭著睡著,而且是在傅昕紝的懷裡!

  真是羞死人了!她輕咬下唇,還好沒人見到她羞赧的嬌紅。

  「你終於醒了。」

  聞聲才讓她注意到佇立在窗欞邊的模糊身影。

  「你……你在我房裡?你想做什麼?」她這輩子從未如此侷促不安過。

  一個被她整了一年,最後逼到不得不休了她的男人,現在卻大剌刺的和她同處一室。當年新婚之夜面對著扮醜陋的她,他都能咬牙做「那檔事」,現在她可是美美的才女……!她不敢再往下想。

  「成親一年,你也整整騙了我一年……我讓你玩弄於股掌間一年,你想我該不該報這個仇呢?」傅昕紝慢慢地朝賽玉樸走去。

  這種陰沉的口氣一點也不像是會從他口中吐出,眼前這名充滿危險氣息的男人,和那溫文儒雅的傅昕紝判若兩人!

  「我……有話慢慢說嘛……」盯著他一步步接近的身影,她開始結巴了。

  傅昕紝一步步的逼近,到床邊坐下,不發一語的緊盯著她不放。

  這種曖昧氣氛……他該不會真的是想和她……怎麼辦?一向以整人為樂的她從未失風被逮過,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僵局。

  賽玉樸雙手緊抓著被褥護身,被逼得節節後退的她,背已頂到牆壁,已經沒路可退了。

  「小玉!救……」她想放聲大叫,卻因驚嚇而喊不出聲來。

  「別費力叫喊了,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了。」

  傅昕紝陰鷙的眼神中露出凶狠的光,嘴角那抹邪魅的笑容更是駭人。

  「你……」她早嚇得舌頭打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撫他,他那一臉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樣子,好恐怖!

  「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騙我,而你……卻從頭到尾一直都在騙我!」成親的那年他一直被她玩弄於股掌間,聽了一年粗嗄的「賤妾」,受了一年的屈辱。

  「我沒有……小玉的畫和琴都是我教的……我沒有騙你……」平時的膽子這時也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她連話也說得斷斷續續的。

  「我指的不是這個,你從嫁到傅家的那一天起就開始騙我,連那張臉皮都是假的。」難道他真的如此差勁,不是個能夠托付終生的良人?逼得她得想盡辦法他寫下休書?

  「別這麼說……那臉皮是真的!只是畫得有一點誇張……」

  「我到了賽府,你也一直沒有告訴我,你就是賽玉樸,連同賽府的上上下下也一起串通好,難道這不算是騙?」傅昕紝氣得瞇起眼。

  「打從一開始你就沒問賽玉樸在哪兒,這哪兒算是騙!」

  「我想想……成親的那天你是怎麼惡整我的,裝丑?裝瘋賣傻?一大早故意嚇醒我?睡到半夜叫我起床洗腳?嘿嘿!今天我就先討回一點點……」傅昕紝陰沉的慢慢靠近她。

  賽玉樸的杏眼越睜越圓,她可以感覺到他全身濃濃的火藥味;今天如果換作是她被人惡整了一年多,又只是為了一個小小的賭約,她可能會氣得想將對方千刀萬剮。

  他溫熱的氣息輕輕地吐在她的嫩頰,兩人獨處的緊張和東窗事發的恐懼同時襲上她心頭,此時的感覺已分不清是意亂情迷還是畏懼驚恐。他靠那麼近該不會想要吻她吧?

  不對!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在生氣,該不會是一怒之下起了殺機?不!以她現今的美貌應該先姦後殺才對。

  一股駭人的懼意從腳底升到頭頂,她嚇得全身發顫。

  「那年又不是只有你沒好過,我也沒多好過呀!不但要晚睡還要早起,到了白天還要忙著整鄰人……」

  「對了,我還漏了提你連街坊鄰居都得罪光了的事。」此舉倒替他省了許多應對上的麻煩,雖然他爹娘不這麼認為。

  眼前這嬌美如花的女子不正是他的娘子嗎?他怎麼會白白的讓她從眼前溜走,即使她畫了張大花臉,自己也應該發現她那張細緻的瓜子臉和端正的五官,她清澈明亮的雙眸是多麼地勾人心魂。

  她因羞赧而染紅雙頰,還有那嬌艷欲滴的唇,就近在咫尺,讓人忍不住想採擷她的甜美……

  看到傅昕紝的手往她這方向探了過來,賽玉樸不禁失聲大叫:「賤妾知道錯了!」語畢,她一把拉起被子蒙住頭,躲在被子裡嚇得直發抖。

  「哈哈哈!」

  這時候怎麼會有笑聲?她從棉被中偷偷探出頭,瞧見傅昕紝正笑著趴在床上。

  「好呀!你是唬我的!」賽玉樸這只紙老虎又開始張牙舞爪了。

  「不,我沒唬你,本來是想狠狠地把你的屁股毒打一頓的,一聽到你又喊『賤妾』,我就想起那個大花臉的賽玉樸,哈哈哈!」

  聞言,賽玉樸連忙護著險遭毒打的俏臀,這滑稽的動作更是讓傅昕紝大笑不已。

  這個看似膽大包天的女人,骨子裡竟然比耗子還膽小。

  「玉樸,繼續當我的娘子好不好?」他突地一把將賽玉樸摟在懷中,收起大笑正經的說。

  過去,他只希望有個妻子能為傅家傳宗接代,但現在他是渴望她能留在他身邊,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在他的心中跳動;當初他以為她是賽玉頧的小妾時,還千方百計的想要壓抑這份感情,這份感情曾擾得他不成人形,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

  要不是懷裡的可人兒是溫熱的,他還真有點懷疑這是一場夢,一下子要適應兩個身份的她是有那麼一點困難,不過只要不是賽玉頧小妾的身份,一切都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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