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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李葳 她不小心當了一次紅娘,她已經上癮囉!總之,你自已小心吧!』 『沒想到堂堂龍幫幫主會拿自己老婆沒辦法。』 『你以為我是什麼理由娶她的?』 被這麼一問,勾燁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了。的確,正是因為都勳實在拿紅子菲沒辦 法,不把她娶回來,艱道讓她繼績在他勢力外興風作浪?『唉,我同情你,幫主。』 『省省你的溫情,說不定老天爺也為你安排了一個。』 『哈,不會的,我可是天天燒香拜佛,虔誠的要祂放我一馬。』 『那就讓我拭目以待,看老天爺是否真放了你一馬。』都勳自抽屜內取出一份文件 ,扔給了對面的勾燁,『言歸正傳,這件事除了你,沒有別人能圓滿達成任務,所以我 就全權交給你。』 勾燁揚起俊秀的眉,『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八成又是什麼吃力不討好的事吧? 』 『不會比上次要求你反串楊貴妃唱戲更難堪,放心。』 『你說的「放心」兩字,怎麼都很難令我「安心」。』勾燁隨口反諷一句,取出文 件,『咦?這不是那位鼎鼎大名遭到通緝的革命黨頭頭,七月。』 『聽過她的名號,那更好辦了。』 『該死,又是這種麻煩事。』勾曄細讀完內容後,『我不幹,別想要我帶著一個身 價萬兩的革命分子橫越三省,從上海逃到香港去。我可沒失去我的腦子,這位「七月」 不但容貌樣子已經曝光,外面還懸賞萬兩,帶著他逃亡就像帶著火藥逃亡似的。說不定 這個「七月」還是個難纏不聽話的人,我最討厭這些滿口理想的革命黨了。改派別人, 我拒絕這檔事。』 『勾燁,人命關天。』都勳胸有成竹地笑著,『除了你,你說有誰能勝任這麼麻煩 又不討好的事,並且毫髮無傷順利達成呢?』 『找華靖去。』他隨即回道,『也該輪到他了吧!』 『不湊巧我派他到北京去進行一些事了。最近傳聞日軍開戰的可能又升高,我不能 不在上海坐陣,隨時應付突發狀況。只有你是我們幾個裡頭最有空閒的,勾燁。如果你 無論如何都要拒絕,那麼就請你到「紅門」去拜託笑面殺手幫你的忙吧,我想季青嵐看 在上次你幫過黑面煞星一次的份上,應該會接受你的請托。』 『然後欠笑面殺手一次人情?』勾燁不悅地冷笑說:『敬謝不敏。』 『那,你還有什麼更好的提議?』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知道了,我接下就是。』他起身走向門外,『不過,等 我回來,幫主你可欠我一次很大很大的獎勵。如果我要求請調到沙漠地帶去享受人生, 你可別意外。』 『祝你任務圓滿達成,勾燁。』 香港呀,勾燁關上門後,佇立在走廊朦朧的燈光下,幫助革命分子潛逃──以前也 出過幾次類似的任務,但是他只需安排路徑、打通關節、確保安全。這回要求他親自出 馬倒很稀奇,這位『七月』想必對於新中會來說是很重要的。 恐怕外界的人想也想不到,上海地下社會竟與革命黨有所來往。但是另一方面,勾 燁認為他自已一點也不意外。在這艘逐漸傾沒的光輝大國的船上,所有年輕知識分子正 以各自的方式,努力拯救『中國』的前途。不論是在上海的龍幫,或者是以推翻滿清為 主的革命黨,都有各自的理想與目的罷了。所謂殊途同歸,他們與新中會的結合也是時 勢所趨。 看來,有好一陣子日子不會無聊了。 ※※※ 要不是指示上寫得一清二楚,段曉中肯定她一輩子也不可能踏進這種地方。 空氣中充滿裊裊煙氣,渾濁得令人難以呼吸外,大呼小叫、高談闊論的傢伙、或者 是喝采倒興的三教九流之輩,好像全上海最討人厭的傢伙,全都齊聚在這個地方。小販 穿梭在人群之中,送茶、送酒。這只是台下如此,從台上演唱著霸王別姬的干旦,正拚 命地在這鬧烘烘的人群裡,吟唱出虞姬那淒楚慘烈的愛情。台上台下兩樣光景,更讓人 難以消化。 全部的家當全放進一隻小皮箱裡,正放在她腳邊。她隨時都可以出發離開上海了, 問題是……她的接應人在哪裡? 後方有人靠近,汗毛不覺豎起,會是這個人嗎? 『公子,要不要再來盤瓜子,還是我給您上幾碟配酒小菜呢?』 不是。曉中全身的緊張神經放鬆下來,她揮手打發走戲院夥計,舉杯沾了沾茶水, 刻意不慌不忙的從背心衣袋裡取出一隻懷表,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刻鐘,莫非出了問 題,為什麼對方遲遲未到? 今天為了躲避追查,她稍加易容,戴上西洋黑色寬邊呢帽、金絲邊無度數鏡片、假 的鬍子與一套合身的西裝。現在的她看來完全是個洋裡洋氣的紈褲子弟,和畫像上那文 質彬彬的革命分子『七月』,氣質相差何止十萬八千。 不曉得對方會派什麼樣的人來? 實在等得有點不耐煩,曉中隔著鏡片開始揣測在這間昏暗又煙霧瀰漫的戲院中,是 否有任何人看起來像是『龍幫』前來支援的……應該不是那些垂垂老矣的票戲族,那邊 一夥喝得酩酊大醉的傢伙也不像是。她逐一刪去不具可能性的人,當她目光慢慢梭巡到 包廂區時,一抹特殊的光采吸引住她的目光。 隔著大半戲院,距離雖然遙遠,但是那人是如此的獨特出眾,吸引了許許多多的目 光,其中也包括了曉中的。那種感覺就像是鶴立雞群般,清一色灰撲撲、藍色或黑色調 的群眾裡,他一身白衫地站在包廂角落,以一種不具情感的冷眼旁觀底下升斗小民百態 ,彷彿置身於這紊亂吵雜的紅塵之外。 曉中不知不覺中紅了臉,她生氣地掉開眸子,像這種向來高高在上的人,絕不可能 投身到救國大業中,也不會是什麼龍幫的人。大概是哪個有錢有勢的貴族公子哥兒吧。 回國後她看過不少這種人,多半是王族,那些人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表面上高人一 等,內心卻比誰都要低劣。 沒想到她和尋常人一樣,竟還會被這種『敗類』吸引住目光,曉中就不覺生氣起來 。她看過的俊男美女又何嘗少過,只不過在這種形同人種大雜燴的地方,被那種近似於 蓮花出淤泥的感覺所蠱惑罷了。 不!什麼蓮花、淤泥的,她何必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面孔胡思亂想。況且距離這麼 遙遠,說不定那出色的容貌也只是空間造成的種錯覺。沒錯,一定是這樣,近看就沒什 麼了不起了。 一口氣喝乾杯中的水,都怪那個應到而未到的接應者,讓她多了這些無聊的空閒需 要打發。可惡,那人該不會放她鴿子吧? ※※※ 『還沒看到人嗎?』 他的目光逗留在黑壓壓一片的人群中。『不,我剛剛就找到了。』 『喔?是哪一個?』順著他的目光,『難道是那個穿著一身黑西裝的老小子。你確 定是他嗎?臉上還留鬍子耶!』 『哪一個上年紀的人還能擁有那麼筆直的背肩?再仔細看看他的手,哪裡像個老人 家。』勾燁直陳重點,淡淡地說:『坐在那麼明顯的舞台中心,與其他人又是這麼格格 不人,要我不注意到根本不可能。』 『那你怎麼還不行動?』 勾燁將目光調回來,看向站在他身後,隱匿於包廂暗處的傑米藍恩。他高挑起一眉 ,似笑非笑的說:『你認為我為什麼還不行動?』 『別這樣見外嘛,瑞克。你知道我不可能為區區一萬兩出賣你的,我只是想助你一 臂。你去把那位「七月」請出戲院,我已經派遣一艘商船待命,隨時都可以送你和他直 達香港的。』傑米咧嘴而笑。 『我不會坐你的船去香港的,省了這份心吧,你的好意我心領。』勾燁掉回頭去看 著舞台。整本的『霸王別姬』已經快唱完了,底下的『七月』先生似乎也越坐越不耐煩 了,他注意到他頻頻看表。 『為什麼不?』 『因為我怕那艘船最後的目的地不是香港而改成了美國。』勾燁坦白的說:『我不 會和你回美國的,傑米,我相信這種討論已經夠多了。』 『難道你不相信我?』傑米抗議道。 勾燁以你我都心知肚明的笑顏做回答。 傑米歎口氣,『好吧,我承認我動過那個念頭,可是……只要你仍留在上海,我就 永遠搶不過龍幫。我只想要多點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比方重回我們仍在唸書的時候,不 好嗎?那時候我們朝夕相處、常常見面,而不像現在這樣,三天兩頭見不到面不說,連 你身在何處我都不知道。這算什麼朋友。』 『君子之交淡如水,算了,跟你這個老外說這些你也聽不懂。』勾燁自言自語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