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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李葳 『嘿嘿。』船長摸摸他的光頭,『祝你們好運了,勾先生你一定要將段姑娘安全送 抵香港喔,我會在那邊等你們消息的。改天,我一定要和段姑娘跳完整首華爾滋才行。 』 『一言為定。』 勾燁輕手輕腳地將曉中放到救生小船,船上以三隻大枕頭圍成一個舒適的坐位,也 有可以固定的遮雨小篷,空間雖然不大,但是兩個人並躺倒不成問題。另一端則被補給 品給佔滿了。 『這裡距離廈門口滿近的,那兒有許多小島,我建議你們可以藏身在那些小島中的 一座,等段姑娘腿傷好了,再搭船或是火車到香港去。至於船上這幾名綠衣就交給我們 梁氏集團來辦,包管他們無法再進行追蹤的。』 『有勞你了,船長。麻煩你轉告霽月老闆一聲,改天我「八面玲瓏」勾燁,會以龍 幫副手的身份去向他正式道謝,這份人情在此就先欠下了,未來如有需要勾燁援手之處 ,請他盡量吩咐。』 『呵,相信霽月老闆會很高興的。能有您的助力,對我們梁氏集團來說,可真是如 虎添翼。』 他們先將曉中與救生艇以繩索緩緩地放到海面上,接著勾燁正打算攀著繩梯往下爬 時,子彈隨著槍響呼嘯過他的耳邊。船長與勾燁立刻俯地尋找掩護。 月光下,張宗玉手持冒煙的槍,大聲笑說:『你們想瞞著我偷偷溜走,未免太小看 我這個名滿京城的總捕頭了,臭傢伙。這次我不再輕饒你,我要讓你命喪我的槍下!』 『差點忘了,幸好這傢伙出來攪局。』趴在角落以出風口做遮掩的船長扔出一包東 西給勾燁。『拿去,這是我命人從那傢伙的房間裡偷出來的。這原本應該是你的東西吧 ?』 勾燁接下後,打開布包,發現是他長年攜帶在身邊的護身武器。『是的,謝謝你。 等一下會有空檔,你就乘機離開吧,船長。我不想在黑暗中誤傷自已人。』 『不需要我幫你嗎?』 『你的好意心領了。』勾燁看著月光下面目猙獰的張宗玉,聲音冷凝的說:『可是 這筆帳我想自己向他討回,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同樣身為男人,船長很明白他想為段姑娘及他自己討這筆債的心意。沒錯,這是男 人與男人間的默契,如果他出手幫忙勾燁,反而是多此一舉,還顯得他對勾燁的能力不 放心。『好吧,那就全看你的了,將他打個落花流水吧!』 這三天來的帳,以及曉中腿上的傷,他會一一討回的。 『怎麼?躲在那兒不敢出來了,聰明的人就趁現在投降,做個縮頭烏龜總比死在我 槍下要好多了,把七月交出來,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姓勾的!』張宗玉在心 裡盤算,只要那笨蛋一現身,他就用槍轟掉那傢伙的腦袋。 『是嗎?那我就出來了。』 右手邊突然有動靜,黑影晃過,張宗玉毫不遲疑的移轉槍口,砰地開了兩、三槍, 『去死吧!姓勾的!』 『很遺憾,我出生後算命的就說我命硬得很,不是那麼容易隨便就死去的。』冰冷 的話聲像從結冰地獄裡冒出來的,隨著說話聲,黑夜裡銀芒像流星般閃過,朝著既定的 目標,分毫不差的擊中。 『啊啊!』火槍筒掉到地上,張宗玉握緊他的右手,那上面只剩下黃金刀柄,整個 刀身就像是削泥一樣輕易的穿透了他皮肉筋骨,鮮血汨汨地流出。『我的手,我的手! 』 勾燁在他的左方現身,雙手持槍,淡淡地說:『那一刀是還你朝曉中射的那一槍。 張宗玉,接著要算的……是這三天以來的帳!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你……你要殺了我?啍,要動手就動手吧,如果你殺死了我,可就變成了全中國 通緝的殺人犯。』 微微一笑,勾燁將槍口旋個身,放入他左右兩脅下的槍袋內。『你一手受傷,我三 天來也挨了不少拳,現在我們是平等的狀態下,以男人對付男人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吧 !雖然你根本不值得被當成人來看待,不過,我是個最痛恨以不公平手段來贏得勝利的 人。』 嘿,這個笨蛋。他可是這三天來痛揍他的人,勾燁全身上下哪根骨頭被他擊中他全 都一清二楚,沒有比這更輕鬆簡單的比試了。他只需要針對這傢伙的痛處去打,絕對能 把他打個落花流水。想不到這種時代還有這種笨蛋,會把自己好不容易保持的優勢,交 到敵人的手中,真是大笨蛋。那些認為『八面玲瓏』很聰明的人,全都該聽聽現在這笨 蛋說的話,哈哈哈。 張宗玉將那柄刀拔了出來,然後以一角方帕裹住。『來吧,讓我們速戰速決,我會 仁慈地讓你死得不太難看。』當然,他說的話根本不是真心的。 勾燁抿著唇角,沒有答腔。事實上他也不認為有必要向這種人回話,現在他等待著 的只是沉澱下來的脾氣,進入一種寧靜虛空的狀態。他並不是在『打架』,那種沒有半 點腦子只知運用暴力的人才會有的行徑,純粹的暴力是最愚昧的人性。為了有效制止這 種暴力,才會產生武道。真正的武道是運用自己的智力與體力尋找出最短的捷徑,結束 對方攻擊的能力。 『喂,我要開始囉!』急於取得上風的張宗玉,迅雷般的揮出左拳。 以靜制動,以柔克剛。勝負早在動手前那一刻就已經分出來了。 五分鐘後。 『真慘啊,這樣好像就恢復人渣原本該有的型態。』船長從暗處走出來,他用腳尖 踢踢癱倒在地上,活像一堆破布般的男人。『嘖、嘖,真是自不量力,想和上海十二少 作對就像是自尋死路一般。看你這樣,恐怕十天半個月也好不了,能保住命就該感謝人 家手下留情囉,笨蛋。』 躺在地上的人依然沒有吭聲。他在交手後的那一刻起,就曉得自己犯下的錯有多離 譜,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連抬一根小指頭的能力也沒有。他腦海裡仍滯留著 最後的印象是他能夠移動那麼快速,根本不是人,而是怪物。 『我聽到槍聲,沒有問題嗎?』曉中看著攀梯而下的勾燁,擔憂地問。大眼緊張的 注視他全身上下,希望他毫髮無傷。 『不要擔心。』他跳到船中央,保持船身平衡後,坐到曉中對面。『讓我們早點出 發吧,要在天亮前消失在港口附近才行。』 曉中看著他拿起船槳,對於自己虛弱的身體感到歉意,『對不起,給你帶來這麼多 麻煩,連幫你一起划船這麼小的事,我都辦不到。』 『你在胡說些什麼呀!』迎著一輪彎彎的月兒,勾燁微笑著說:『如果沒有你在這 艘船上,你認為我會為了我自己這麼努力的劃嗎?別再說那些對不起、抱歉的話了。我 是個百分之百自私自利的人,如果不是我自己想要這麼做,誰也無法逼我做任何事的,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你不必為了我自願做的事,感到愧疚不安,或是覺得欠了 我些什麼。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對我有所虧欠,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要他們還債 。但是你是唯一一個不同的人,你沒有欠我任何東西,我也不要你還的任何東西。』 這番話說完後,他便不再開口,專心地劃起船,水兒在船槳的起落間,慢慢的讓開 一條銀色的道路,讓這艘小艇航向他們的目的地。 剛剛他說的那番話,她該怎麼解讀呢?曉中安靜地躺在小艇裡,仰望著明月,緩緩 地闔上雙眼。自己對他而言是特殊的嗎?他說那番話,是否意味著他非常討厭她?討厭 到……不願意她欠下任何人情?不懂,好難喔!她一直以為自己很聰明,可是認識他以 後,她覺得自己變笨了,很多他說的話她都聽不懂。好難……好難……她睡著了,睡得 好熟好甜的樣子。勾燁奮力的划船,靠著這種體力的勞動,他可以制止自己許多非分之 想。從今天起,就只剩下他與她兩人了。不管到任何地方,他們都是單獨的……不再有 滿船的乘客可以讓他警惕自己,也不再有夜晚的撲克牌室讓他打發那些孤枕難眠的夜晚 ,從現在起,他只能靠自己的理智來克制自己。 克制自己不去撫摸她柔軟的短髮,不去追尋她纖細的身影,不去幻想那玫瑰般的唇 瓣上香甜的氣味,不去佔有──夠了。曉中是個病人,她受傷了。他若有任何非分之想 ,都應該馬上消除它。不管他覺察到她對他有多特殊,他們之間除了任務之外,絕不能 有其他關係存在,這是可以肯定的。 水柔柔地搖擺著,船兒像一座童年記憶深處的搖籃,載著心事重重的兩人,航向另 一個明日。 ※※※ 『我愛你,曉中。』 『什麼?』她心中小鹿亂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