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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凌玫玫    


  「哇塞!身材看起來真不錯。」

  「該不會轉過頭來,結果是只恐龍吧?」

  「不會啦!前幾天我也看過她,臉蛋標緻的很,十足的美女!」

  同事們不曉得為了什麼在起哄,高遠輝壓根兒無心理會,撐著倦怠的身子想先行離去。「遠輝,你比較吃香,你上啊!」

  「什麼?」高遠輝蹙眉看著這群飢渴的男人。「上什麼?」

  「哎呀!那個美女啊!瞧,她好像是一個人,你快去搭訕,你出馬的話,鐵定沒問題。」高遠輝循同事所指方向望去,一個皎好但孤寂的背影映入眼簾,帶著幾分熟稔。「我沒興趣,我累了,想先回家休息。」管她什麼美女,他現在只想睡覺。「怎麼可以?要不然你先將她把到手,再讓給我們不就得了。」

  高遠輝翻翻白眼,他就知道他們的目的。

  「我沒空。」他還是拒絕。

  「拜託啦!行行好……啊!那個小姐好像有麻煩了……」

  一個穿著時髦亮眼的男人突然粗魯地抓住她的手腕,下流邪淫的笑容掛在他臉上,清清楚楚看在高遠輝一行人眼裡。「遠輝,趕緊去幫忙,英雄救美的機會絕不可失。」

  高遠輝實在受不了這些同事,不過基於保護女子的心態,他快步向前。

  然而,他話尚未啟口,男人手臂忽地被她一反,高跟鞋朝他背部一踢,他狼狽跪於地,輕輕鬆鬆的擒拿手表演完畢,男人痛叫出聲,意來眾多注目。

  「我說過我不願意,你耳朵聾了嗎?」女人冷冷的口吻蹦出。

  高遠輝當場僵住。這個聲音……

  「快滾!」女人再免費贈送一踹,男人跌跌撞撞拼了命逃開。

  女人被這麼一鬧,似乎失了興趣,拿起包包轉身欲離去週遭所有的喧嘈宛如在瞬間全然無影無蹤,對望的兩人眼裡僅剩彼此。

  好半晌,高遠輝才吞吞吐吐,不太敢肯定地叫道:「阿央!」

  陸央庭剛開始稍稍徬徨,連手都不知該放哪好。不過,自尊心基強的她硬將這感覺嚥下,佯若自得回了話。「好看嗎?」其實心頭儘是不安與害怕,她不敢想像高遠輝的反應。

  「你……你為什麼這個打扮呢?」長髮飄逸、憐人遐想!一襲細肩灰色長裙,幫襯出她高姚婀娜的身材;臉上的妝濃淡適宜,顯得清麗可人……同事說得沒錯,確實是美人一位,但這一點都不令他欣喜。與其說是驚詫,她倒覺得他的表情攙雜著不悅。

  不悅什麼?她就這麼不適合打扮嗎?

  「我高興啊!我想做什麼打扮是我的自由。」她銜恙衝口道,邁開步伐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但高遠輝卻一把捉住她的手。陸央庭訝異地凝視他,心跳,漏了幾拍。

  被握著的手腕像灼燒般,熱度遽爾間傳達全身。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疑問盈滿心頭。這幾日數不清男人藉故搭訕、親近她,她與以前一樣,不是覺得惡就是想吐。可是為什麼每當阿輝接觸她時,她卻未曾有過相同的感覺,反而有種樂意的期待……她愈來愈不懂自己究竟是Bi還是Lesblan?到頭來,精心的妝扮仍然沒有得到她要的解答。

  「這算哪門子的自由?引來一堆蒼蠅蚊蟲,你真高興?」高遠輝不曉得哪來的憤怒,嗓門蓋過PUB的音樂,讓原本就受人注目的兩人招來更多好奇的眼神。「這裡是公共場合,音量請放低點。」陸央庭盡量保持理性,雖然怒氣也快衝破她的底限。「OK,咱們外面談。」高遠輝不由分說直拉著她走出店外。

  頓時沉寂的PUB一下子又恢復熱鬧。

  「你對別的女人有沒有這麼粗暴?」被高遠輝拉到大街的陸央庭,憤憤甩開他的手。高遠輝握牢拳頭,某種熟似的情愫教他喪失冷靜。

  「你到底在想什麼?」

  「這句話應該是由我問你,我在裡面喝酒喝得好好的,你幹嗎無緣無故拉我出來?」「你瘋了?那裡頭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喔!這麼說來也包括你 !」陸央庭挑起諷刺的眼梢,心房因情緒起伏過大,令她忘了理性分析高遠輝言語中的深層涵義。高遠輝一時辭窮,搔首踟踢的模樣即時呈現。

  他不明白為何阿央突然有此轉變,但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除他以外的男人看見她的美麗。已經拼不過眾家女子,他可不要屆時又冒出一堆男人。

  「你!你賺女人玩膩了,所以換個花招來勾引男人嗎?」話一出口,高遠輝已在心底罵死自己,這不是他的真心話啊!陸央庭杏眼圓睜,萬萬料想不到他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言語。

  她是以什麼心情踏出這一步,他難道沒有思考過嗎?

  笨蛋!她怎麼會笨到相信他有思考的能力、相信他會懂她的心情?二十幾年的友誼也不過爾爾!「你嘴巴放乾淨點!別把每個人都與你同等視之。」

  「你向來只化淡妝,沒有必要絕不穿女裝。怎麼?今晚吹什麼風,你連假髮都戴上,難不成你打算用這副德行找個女伴嗎?」明明知道自己的口氣不該如此蠻不講理,像個吃酸的丈夫,可他就是控制不了。「你不是不愛男人嗎?」「對,我是同性戀,我愛女人,但這並不代表我不能找男人當我的性伴侶,我底子裡畢竟還是個女人,我有慾望。」她氣話說得義無反顧。高遠輝神色倏地愀然,雙手攫取她的細肩。「你怎麼可以……你不是這樣的人……」他的天地幾乎在旋轉,曼眩了他的視線。阿央不該是這種女人,縱然身邊女人換過一個又一個,他清楚她依然潔身自愛,她不會為了這該死的目的尋找男人才對!「你驚訝什麼?你也沒有比我好到哪兒去……」謊話一層層編織,她不想回頭,也回頭不了,因為接下來淬然而及的猜測將她推入黑暗的深淵。「喔……我懂了,你不甘願對不對?因為我和男人的第一次不是給你?」「你說什麼啊?我在乎這個幹嗎?」他根本沒有思索到這方面,他只是不希望阿央受到任何傷害。「你如果不在乎,你生氣什麼?我睡過多少女人,你怎麼就不生氣?」

  他氣啊!甚至嫉妒至極!可是他忍住沒有回答。

  「不一樣……你愛女人是你天生的傾向,但你找男人卻純粹是滿足你的生理需求,你這叫做糟蹋自己,你懂不懂?」陸央庭斂起唇畔,面無表情地鎖緊高遠輝。

  「就算我糟蹋自己,也犯不著你多管閒事。」峻厲的漠然已將她團團包圍,然而錯愛的悲哀她卻無力制止。「我是你二十幾年的朋友,我不能不管。」她的冷漠令他胸膛環聚著痛楚。「朋友?」她不免慘然一笑。「我們交情若真如此深厚,為什麼你不明瞭我?為什麼不懂我這些舉動背後的意義?」高遠輝怔忡,陸央庭愴然轉身,被著夜色的投音此時竟格外清晰,令人痛徹心扉……

  手中的打火機跟他作對似的,老是點不著,高遠輝一氣之下索性把它扔進垃圾筒。「輝哥,怎麼了?你這幾天情緒都不太穩定喔!」公司新進的女同事藉故來到他面前,矯揉之後的嗓音、頻送秋波的雙眼,在他煩悶的思索間,根本看不在眼裡。

  「沒事。」他拿起茶杯,發覺裡頭空無一物。

  他按著額頭,歎了口氣,起身步至茶水間。打開置物櫃,咖啡喜的罐子空空如也。「媽的!」他低聲咒罵。

  人在走霉運時,什麼事都遇得到。

  那日和阿央分開後已經一個星期,他卻什麼答案也沒找到。他們至親至密,她卻說他不懂她。舉動背後的意義?他實在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過,他不禁軟手,茶杯應聲碎於地。

  「遠輝,你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妮貞恰巧進們,趕緊叫高遠輝挪到別處。「你走開,我幫你處理。」

  他愣愣地移動腳步,如石化的人像。突如其來的答案,將他全人擊潰。

  會讓一個女同性戀徹底改變形象,成為全新的女人,不是只有一種可能嗎?她有喜歡的男人!

  誰?會是誰?!他猛然想起那間髒亂的地下室。

  會是他?

  「遠輝!遠輝!」妮貞見他沒有反應,乾脆拍拍他的臉頰。

  他倏地回神,兩眼呆滯直視妮貞。

  她的模樣雖然模糊,卻漸漸在他心中凝聚成一股自欺欺人的力量。

  他到底在幹什麼?他是高遠輝啊!憑他的條件,想要什麼女人隨時都有,何苦把自己逼進這個背水涯,朝思暮想一個女同性戀?陸央庭算什麼?不過也是女人罷了。他又不是非得要她!

  沒有把握的吶喊在內心喊了無數次,硬要求自己接受。然後他深呼吸,擺出最迷人的笑容。「妮貞,今晚有空嗎?」

  嘩啦嘩啦的水聲傾洩,熱氣迷濛了浴室的毛玻璃,隱約顯現其後婀娜多姿的身材。賓館的大圓床上,躺著個赤裸半身的男人,雙手置於腦後,嘴角揚著淺笑。對,這才叫生活、才叫樂趣。他高遠輝合該如此享受,自由自在、無憂無慮一輩子!想要女人就有女人,想上床就上床,想談情說愛就談情說愛,哪個女人不入他的甕?何必老是想著那女人!她既沒女人味、又粗魯的要命,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從小到大,只會威嚇他,一不順她的意,什麼手段全都會出現。總是和他搶女人,總是靠她外表和大腦瞞騙眾人,她……唇畔的弧度抿直了,往事歷歷如繪,眼前浮現的儘是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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