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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李葳 再這樣下去,他可還有自信保護索慈?他還能夠大聲地說索慈是屬於他的?他要用什麼樣的自己去向索家提出婚約的保證呢? 過去從不知道自己的弱點所在,其實他是如此地脆弱,脆弱的不敢冒險把自己的心剖開來,攤在陽光之下。 「好快喔,馬上就到家了呢……」索慈騎在馬兒背上,未曾察覺他的心事,像只雀躍的小麻雀說:「經過這麼多的風波,總算到家。」 趙騫心知堆積在內心許久的想法終於到了該告訴她的時刻。 「索慈。」 「嗯?」她回頭,失笑地說:「怎麼啦?幹嘛一副代志大條的臉色?有話要告訴我嗎?」 一對上她那雙毫無心機的雙眸,趙騫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了。 「不是有話要說嗎?」她催促著。 「我們……暫時先分手吧。」 青天霹靂也不會比這句話更具殺傷力,面對這樣無端端的要求,索慈頓覺自己像是掉入了冰河裡,「你……怎麼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我送你到索國之後,想自己回趙國。」 他是認真的!「我不要!什麼叫做暫時先分手?我不懂。你把話說明白來!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心事?是什麼事你又不說。現在卻要我們分手……我……趙騫你……把話說清楚來。」 「這樣做,對你我都好。未經媒妁之言就在一起,容易引人非議。」 「引誰的非議?你是怕你的名聲被破壞嗎?花花公子。」 「你不要生氣,這樣子我無法和你談下去。」 「誰要你說出那些令人生氣的話。我懂了,這是你在試探我嗎?想知道你不在我身邊,我是否會背叛你?說到頭來,你還是不相信我。」 他搖搖頭,「不,這絕對不是試探,就算我要試探任何人,那也會是我自己而不是你。我不相信的是自己,害怕我會背叛了你的愛。」 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做他會背叛了她的愛?「你說暫時,指多久?」她低下頭,不願意聽,卻又不得不聽。 他沉默好一陣子後,「直到我能確定自己已從過去中走出來。」 「也就是說……你不知道要等多久。」咬緊下唇,她強忍著淚,不,她絕對不用淚水來挽留他,既然他心意已決。 「我一定會盡快去找你的。」 這句話聽起來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像是迫於承諾迫於責任說出的話,會不會他打算就這樣真的分手?啊,才不過提說要分手而已,瞧,她已經在懷疑了。信任……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一點也不簡單。 趙騫把她擁入懷裡,「我需要時間,讓我能真正地保護你。除非我認為我已經可以從過去之中走出來,否則我永遠都無法擁抱你。再繼續下去,太危險了,我已經讓你置身於這麼多的危險之中,至少我要確定我不會再拖累你。」 問題是她是否夠成熟到接受他的這點體貼呢?當她一心只想與他共處時,他卻想要分開,「那,我要你吻我,讓我能相信你。」 趙騫默默地低下頭,雙手宛如捧著珍寶似的,輕輕地呵護撫觸著她的雙頰,輕柔的吻在呼吸間落下,索慈主動地把雙臂纏上他的頸間,加深了這一吻。她渴求著每一分他給予的熱情,想給他一個他永生難忘的熱吻。 「放開她!」 猛然兩人被分開,怒火沖天的索圖瞪著他們兩人。 「圖哥!你怎麼會──」索慈的訝異非言語能形容。 索圖闖入他們之間,將索慈拉到身後,「我怎麼會知道來找你嗎?當然是姬毀他聰明的通知了我。走,跟我回去。」 這……索慈往後看了一眼趙騫,只見他面容如僵硬沒有半點表情,半點也瞧不出他的心思。「可是我……」 「還有什麼好可是的?我全聽姬毀說了,他很擔心你的安危,卻又不便插手你的閒事。長兄如父的我,總有資格可以管了吧?不管今天你有什麼理由,都非得跟我回去不可。難道你還要讓這傢伙繼續把你綁起來,不讓你離開?哼,趙騫,我先警告你一聲,你對索慈的所做所為,若有半絲一點傷害到她,我絕不與你善罷干休。」 趙騫依舊是一語不發。看在索慈眼中益發焦急起來,為什麼不說點什麼?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求求你! 「無話可說是嗎?」索圖憤怒的哼了雨聲,「看樣子你我這梁子是結定了。跟我走,索慈!這種人你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拜託你,圖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趙騫和我之間的事,我自己可以解決的。」她低聲地求著哥哥說:「能不能……請你不要管呢?」 「要我別管?」索圖向來沉穩的脾氣也不禁要發火,「你是我唯一且重要的妹妹,怎麼可以不管?過去我就是太由著你了,才會到今天讓你……總之,我不許你和這種僭越禮教的人在一塊兒。」 索圖硬是捉著她往前走,「他若還知廉恥,就別再踏上我們索國半步,哼!」 敵不過索圖的堅持,而見趙騫又一言不發,根本沒有挽留她的動作,索慈心死了,她默不作聲地讓索圖將她拉上馬。 你真的沒有話要對我說嗎?趙騫!她努力不掉下淚,保持最後的自尊,索慈回頭看著趙騫暗暗在心中問道。 趙騫垂下雙眸,堅持保住他的沉默。 索慈掐緊了拳頭──想不到趙騫是這樣的「儒夫」!淚水險些要落下前,索慈轉過頭,一咬牙,策馬隨著索圖離開。 ※※※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索圖重重地說完這句話,一屁股坐到桌子旁邊。宛如青天老爺問案般,臉色凝重地瞪著剛進門內的索慈。而索慈一反常態,既沒有任性地掉頭離去,也沒有嘻哈的應付。相反地,她恍惚出神的模樣,讓索圖不禁懷疑自已的話是否有聽進她耳中。 響兒拍拍夫君的肩膀,結婚這麼久了,也常見到索慈與索圖鬧意氣,這會兒他們兄妹倒像是真的槓上什麼似的,非比尋常的嚴重神情。兩人都一肚子心事的模樣。 「好了,有話慢慢說吧!先別一肚子火的。」響兒倒沒料到這句老套的台詞也會用在索圖身上,往往是他叫她有話慢慢說,一肚子火起的也總是她。 索圖的怒氣並沒有消去,他內心的怒火夾雜著對自己沒有盡好兄長責任的自責。從以前他就常常擔心自己過於放任索慈,但卻又不忍心把她囚禁起來,她太活潑好動而無法待於一處的性子,他是非常清楚的。因此才讓她學了一身武藝,讓她識字懂學問,甚至連醫術也都小有瞭解,這都是為了讓她學會足以保護自己的本領。 但是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完完全全地失敗了,最大的失敗之處,就是他教得太好,讓索慈完全沒有身為女性的自覺。不曉得世上有多少男人企圖想占姑娘家的便宜,不明白她再這樣下去,遲早吃虧的人是她。 這全是他這為兄的失敗之處。 「說,你和那趙騫究竟……究竟到什麼程度了?」極力克制自己的怒火,索圖決心先弄清楚目前的情況有多嚴重。光憑姬毀轉達的那些話,就足以讓他判趙騫三個死刑。 「趙騫?和我哥哥有關?」響兒嚇了一跳。 索圖揮揮手,「你先下去吧,我要和索慈單獨談。」 「不行。」響兒拿出妻子的氣魄說:「我也要聽,既然這與我哥哥有關,我當然不能不知道。難道……我哥哥該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吧?」還在擔心趙騫無法放下過往的仇恨,擔心他會找索圖的碴,響兒就是放心不下。這趙、索兩家的恩怨,何時能休呢? 「我現在正要問的就是這事。」索圖現在不想有更多的干擾了,尤其是來自妻子的干擾。「小慈,你過來。對著爹、娘的牌位,你告訴我……那傢伙……是不是佔了你的便宜?」 索慈凝視著索圖,眼底有一抹悲傷。「……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還要我說呢?」 喀地,索圖拗斷了掌下的木椅把手,「你竟……這般糊塗!」 這兄妹倆到底在說些什麼呀!與騫哥有關的?他佔索慈便宜? 難道會是……響娘幾乎不敢往下想。她臉色蒼白緘默地站在一角。 「我是糊塗,但那並不是誰占誰便宜的問題。這是兩廂情願的事,也是我與他的事。」 「住口。」索圖揚起手,卻怎麼也打不下去。他心痛,自己視為掌上寶貝的親妹子怎會糊塗到做出這種傻事,還不知錯。「你這樣說,外人若是聽見了,哪個人不會把你視為蕩婦?良家女子私定終身已經是天大的醜聞,你卻不知醜的說出那種話。你到底清不清楚後果會是多麼嚴重?」 苦笑著,她雙眸一暗,「你怎麼可以說這麼不公平的話,圖哥。」 「我哪點不公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