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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李葳 「其實你真的不必擔心,宋靈不對我的胃口,我不會對她產生興趣的。之所以和她虛與委蛇,也是為了找出點時間,想點法子把我們弄出這裡。」 「那我還得感謝你偉大的犧牲囉,辛苦你了,要和那位美女擠眉弄眼,真是太可憐了。」 「……」趙騫沉默以對。 是她理虧,索慈知道,可是她心中那股莫名的烈火迫切的想尋求宣洩,不肯放過她。對方可是一個花叢高手耶,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從小家碧玉、深閨千金到名滿京城的知名花姊兒,他都曾經交往過,數都數不清的姑娘環繞在他的過去生命中,她若真要吃醋也吃不完。 心像團被弄雜的毛線球,越纏越緊了。自從遇到他之後,她平靜的心像被投入無數顆大大小小的石粒掀起一波波浪濤,破壞到遂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是敵人還是朋友?是朋友還是情人,沒有交集的兩個人也會產生這種不安的、激烈的、猛烈的、茫然的情緒嗎? 因為他一心想救自己,產生了甜蜜感。那是淡淡粉色的心情。 因為他與宋靈虛與委蛇的笑臉,產生了憤怒感。那是火也似的紅色心情。 因為他過去的種種歷練,產生了無助感。那是灰色的、暗淡的藍色心情。 卻又因為最終的最終,知道自己不可能也無法承認自己對趙騫產生了情意,決心把一切掩藏起來的傷感。那是無窮無盡的黑色心情。 一個人的心中可以充塞這許多的心情嗎?這迷宮般的心情可有解脫的出口?可有擺脫的一天?可惡。她並不想要這些心情! 「好安靜呀,想不到你們會這麼乖乖地待在這邊等我回來。」 此時房門打開了,宋靈進了屋內,她滿意地打量著這座鐵籠與她的獵物。「真是副好景致,該怎麼形容呢?所謂的美女與野獸也不過是如此吧!當然,既然是野獸就得用籠子好好關住,你說是不是,索公子?」 索慈冷冷地撇開頭不理她。 「話說回來,我的手下一直探查不到你的背景,這讓我十分訝異。依你的身手與年紀輕輕就出來闖江湖這點看來,我本以為你不是什麼默默無名的小人物才對。可是就連山寨中最厲害的包打聽,也百尋不到有關你的消息,我也不得不感到棘手。我猜你也不可能自己告訴我吧?」 等了一會兒,索慈依然不理會她。宋靈冷冷一笑,都已經落入她手裡,這美少年比她所想得還要頑固嘛,竟從頭到尾都不甩她。 換作是他人早已乖乖和她合作,以求活命的機會。 這隻鐵籠是特製的,就算是功力再強的高手,進入這鐵籠內也是插翅難飛。她倒要瞧瞧這美少年還能再撐多久而不向她求饒。她掩嘴笑道:「不想與我說話是嗎?沒關係。我現在心情好得很,反正夜也很長,我們就慢慢來吧!」 這女人神智有問題。誰會沒事把自己背景告訴她?索慈抱胸,一屁股坐下大有和她耗到底的意思。 宋靈又笑,「你瞧我手中這是什麼?」 那是一隻流沙漏,上半部的流沙已流下大半,只餘下不到十分之一的份量。 「這剩下的流沙就是你所剩的時間了,索公子。一個時辰即將過去,你的頑固是否值得賠上你的功力呢?咱們就等著瞧吧!」 趙騫皺起眉來,「宋姑娘你先前與我的協議……」 「趙公子,你放心,你的解藥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掏出一隻玉瓶,她微笑著說:「等會兒就給你。等紙筆來了,手諭的內容也寫好後……」朝他拋了個媚眼,「你的功力就會回復的。」 「我們協議的內容也包括了索公子。」趙騫淡淡地添上。 「他?」宋靈挑起眉,「奇怪,他到底是你什麼人?瞧你這樣處處護著他。人家卻好似不領你的情呢!你真對這種傢伙有興趣嗎?嗯,他是生得可愛,一張臉也討喜,可是那張嘴卻壞得緊,我猜脾氣也好不到哪裡去。哪點值得你這樣為他說好話?趙公子。」 「我喜歡『她』這樣子就好。」 宋靈似乎沒料到趙騫會如此直接地回答,微愣了一下。 索慈聞言心也一緊。他……他在別人面前胡言亂語什麼……什麼喜歡?這種話怎麼可以隨便說給別人聽呀! 「你喜歡他?」宋靈百思不解地點點頭,「是嗎?這壞嘴的傢伙能讓人喜歡?」她揚揚眉,「那好,若是你肯替他向我下跪求情,我就答應你把解藥給了他,如何?」 「你!你亂開什麼條件!」索慈猛然抬頭。 「只要這麼做,你就把解藥給她嗎?」趙騫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說道。 男兒膝下有黃金,哪能這麼隨便下跪,「不許跪!趙騫,你要是真那麼做,我就是和你斷交,也在所不惜。而且就算你用這種方式換來了解藥,我也不會吃!若真要求她,也是我自己求,不用你雞婆。」 索慈眼裡儼然有氣憤的淚光,她氣的是那賊婆無體的要求,也氣趙騫這般處處為她著想的心意讓她更心亂,更氣的是他甘願為了她而任賊婆作賤的態度。 「呵呵,聽見沒有?人家不希罕你求的解藥哩!」宋靈拿起藥瓶子,晃到他們兩人跟前說:「也罷,這藥索公子若不想要,留著也沒用。」拔開了瓶栓子,「我要倒掉囉,索公子。你真的不求我?」 過去辛苦學藝、練功的情景一幕幕飛過她眼前,她彷彿又看到師父在她耳邊叨絮不已的說著:總有一天你這要命的脾氣會害慘你的。 但這不是逞強。她是不願意認輸。人性的弱點,就是害怕失去。她不怕失去自己的功力,卻害怕一旦認了輸,自己將會對自己失去信心﹝原來她的弱點這麼明顯﹞、失去希望、失去從頭再來一次的力量。她隨時都可以再重新練功夫,但是失去的自信卻不見得有那麼容易能尋得回來。 「索慈?」趙騫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以眼神向她確定:你真的不要解藥嗎? 索慈也用眼神告知自己的心意:對不起,我知道失去功力的話,會成為你一大負擔。可是這是她與宋靈之間的戰爭。她不逃,也不降! 「你要倒就倒吧!」索慈抬高頭,堅定地說。 「好,有志氣。你以為我是女人家就不敢,或者會手軟嗎?告訴你,我就算殺十個人也不曾眨過眼。」 哼,不到他乞尾討憐,她絕不住手,宋靈故意慢慢地把解藥倒在地上。然後打開鐵籠,「輪到你了,趙公子。請寫你的手諭吧,對了,為防你輕舉妄動……」她喚來一名同樣蒙面的黑衣女子,交給女子一把匕首戒備。 「我不敢小看你的功力,趙公子。現在架在你夥伴頸邊的那把小刀會不會有什麼閃失,就看你是否乖順,若是你想做什麼傻事,那……這位索兄就得到陰曹報到了。」 既然受制於她,暫時也只能照她的話去做。趙騫走出鐵籠外,「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妄動的。」 宋靈得意的笑著,「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果真是個明理的傢伙。來吧,讓我除下你的手銬,但你腳上的鐵煉我不能為你拿下,這已經是給你很大的自由了。」她順手把一瓶解藥丟給他說:「這是你的,我不會忘的。」 趙騫將之收回袖中,坐到書幾前,執起筆來,開始寫下手諭。 天色漸漸的暗沉。 拿走趙騫寫好的手諭後,宋靈帶著她的屬下離開寢室,趙騫再度被關回鐵籠裡面。一等她們離開,他就把袖中的藥瓶遞給了索慈,「把這個喝下去。」 索慈望著他,搖了搖頭。 「你還是……」他本想罵她固執地,索慈卻搶先問道。 「我不喝的理由很簡單,你是我們倆中比較有救的,就算要喝也是你喝。我反正已經中毒過深,就算現在喝也只是白費功夫,既然如此,當然給你喝。」 「正是因為我的症狀輕微,所以才要你喝呀!其實不瞞你說我現在功力已復原了七八成,現在不過是為了讓宋靈掉以輕心,才故意裝出功力喪失的樣子罷了。」趙騫遞出瓶子,「假如你還想和我一塊兒逃離這兒,就把藥喝下去。我不是在求你或拜託你,這個是命令。你若還不聽,我就灌進你嘴裡去。」 兩人用眼睛角力了一陣子,敵不過他炯炯目光,索慈認輸地點點頭,「好,我喝。不過那是不想成為你的負擔我才喝的,我才不在乎功力會喪失,大不了我重新拜師再學一次。」 聽到她願意喝下解藥,趙騫也鬆口氣。他把瓶子遞給了她,仔細盯著她把藥喝下。「盤腿坐好,我順便運氣幫你加速解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