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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劉小凝    


  他總是這樣,總是那麼地霸道、那麼地專制。

  她想聽他的話,卻力不從心,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氣,黑色的迷霧罩在前方……

  「吻我……」她要帶著他的味道離開,以後的路,她就得自己一個人走了。

  他順著她的要求,唇印上她的,口中的鹹意分不清是他的淚水,還是她的血。

  「不准離開我。」聶徹不斷低語著。「不許你……」

  「笑一個。」她要求著。她要用手摸一摸他嘴角的弧度。

  印象中,他總是繃著臉好少笑,她要好好地用手摸一次,再感覺一次,好讓自己記清楚,在另一個世界回味……

  「謝謝……」她的手停留在他的臉上。

  其實她好想好想聽他說愛她的,只是已經沒力氣再發出任何一個聲音了。

  她……好遺憾,他從沒對她說過愛她。

  再見了,她的愛……她的男人。

  藍可情再也聽不見他的呼喊,陷入團團迷霧中,旋轉,再旋轉……

  ###################

  嚴浩禮貌性地敲了兩下門,便推門進入病房。

  這裡根本不像一個病人的病房,除了單一的色調,以及各式各樣最先進的儀器外,其他的設備跟一般的主臥室簡直沒什麼兩樣。一套衛浴設備、一個衣櫃,甚至……連電腦、辦公桌都有了。

  嚴浩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藍可情。「還沒醒?」

  「嗯。」聶徹點個頭。

  「強生醫生會搭今晚的飛機離開。」

  聶徹暫時結束了手邊的工作。「我知道。」

  第十七天了,十七天來藍可情就一直處在昏睡的狀態下。

  在經過由瑞士請來的強生醫生進行一連串的手術後,她的生命跡象算是完全穩定下來,只是仍未清醒。醫生說這要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能做的他都盡力了。

  不過最起碼還有這個機會不是嗎?若是子彈再偏左一點,那就連神仙也回天乏術了。

  她會醒的,他一直相信。

  拿著沾濕的棉花棒,他幫她潤濕了嘴唇,動作中包含了無限的輕柔與疼惜,極盡憐愛之意。

  「你還好吧?」嚴浩啞著聲問道。

  「嗯。」他繼續著他的動作。

  那場槍戰十分激烈,即使聶徹受過極嚴密的訓練,還是中了兩槍;一槍在左小腿,陣個在左手腕。

  好在都沒傷到要害,所以在取出彈頭後,就沒什麼大礙了。從第三天起,他就堅持要自己照顧藍可情。

  「收購白氏的行動進行得如何?」川崎造二在那場槍戰後,已經向閻王爺報到了。現在的飛鷹組由嚴浩掌控,而照顧黑巖冷凌的責任自然也就落在嚴浩的身上,即使他從未開口允諾。

  「百分之七十股份已收購完畢,」他真看不出聶徹居然會是個商業奇才,思慮縝密、判斷精準許得很。「而且白尚禮販毒的證據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可憐的他,十天內來回日本、台灣已不下五次了。

  「謝謝。」聶徹衷心地說。

  嚴浩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多謝幾次好了,我喜歡聽。」反正難得聽到。

  「對了,孟老大的娃兒生了。」嚴浩又說。

  「恭喜他了。」事實上,他現在只關心小情,其他的事,他沒啥興趣。

  「是雙胞胎。」他拿起籃中的蘋果,絲毫不客氣地啃了一大口。「兩個都是女的。」

  真煩!一次說完行不行呀?敢情他嚴少爺吃飽了撐著?

  「一個叫孟浩,另一個叫……」

  「聶徹。」聶徹替他把話接下去,這個消息他一天前就知道了。

  「阿徹……」

  「嗯?」的他目光仍是停留在床上的佳人身上。

  「你想孟老大……是不是暗戀我們很久啦?!」

  「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編織美夢?」

  「我……」此時,嚴浩的手機嘩嘩響起。「什麼事?」

  「浩哥……」對方的聲音似乎有些焦慮。

  「知道了,先看著她。」嚴浩交代,接著關上了手機。

  「黑巖冷凌?」聶徹聞出不尋常的氣氛。

  「我先走了。」他拍了拍聶徹的肩膀。「自己保重。」隨即走向大門。

  「別對她太苛求!」他在嚴浩關上門前衝口說出,回答他的只是一記關門聲。

  房間內又剩他和小情兩個人。

  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很輕、很柔。

  夕陽斜斜地照了進來,灑脫了一地的餘暉。

  她會醒的,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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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浩很快地就找到了黑巖冷凌的所住處。

  這裡被稱為人間地獄也不為過,沒有一絲絲新鮮的空氣,只有墮落、與不停地自我麻醉。

  嚴浩狠狠地奪走黑巖冷凌嘴中叼著的香煙,毫不憐惜地扣住她的手腕。

  「啊,我說是誰呀,原來是嚴浩大哥。」

  「跟我走。」

  「不要。」回答得乾脆利落。

  「啪!」一巴掌落在冷凌的臉上,似乎想打掉那張輕佻的笑臉。

  「繼續呀,你剛剛打的是右臉,乾脆連左臉一起打好了!」冷凌故意轉過頭,把左半臉頰朝向嚴浩。

  「啪!」不給半點兒面子,又是一個巨掌落下,惹得周圍的人驚呼了起來。

  「如果夠了,麻煩你自動離開,這地方不歡迎你。」冷凌順手又點了根煙。「小春,你的笑話還沒……」

  「你是自己走,還是要我架著?」嚴浩的聲音冷冽得可以。

  「小春,不要理他,我……啊!」冰冷的液體頓時從頭上澆下,淋濕了冷凌,也燒熄了煙頭。

  「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冷凌惱怒了,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往他身上砸去。

  「如果不是黑岸羽龍,我才懶得理你的死活,你要跳樓都不干我屁事!再問一次,你要自己用走的,還是要我用強的?」

  黑巖冷凌的臉霎時轉白。「告訴黑巖羽龍,叫他少管閒事,他沒有資格……」話還沒有說,整個人就被嚴浩像布袋般扛起,帶出了骯髒污穢的地方。

  「姓嚴的,你給我放手……」冷凌的掙扎,完全起不了作用。

  她被他塞進車時,還沒來得及逃出,嚴浩就發動引擎筆直衝去,一路狂飆回他的住處。

  「砰!」她被狠狠地扔向沙發,頓時一陣頭暈。

  嚴浩鄙夷地瞪著她,隨手丟給她一面鏡子。「骯髒!」

  冷凌的妝化得極妖艷、庸俗,那張臉不知道塗了多少顏料在上面。

  冷凌把那面鏡子朝他砸去,鏡子被摔個稀爛。

  「我就是骯髒、就是賤,怎樣?你少爺不高興大可以走人,沒人叫你在這裡假惺惺!」她氣憤地開始亂砸東西。

  「黑巖冷凌,你給我安靜點,不然有你好受的!」他也有些惱火了。「別人遷就你,我可不會,對付你這種人,不需要太講道理。」他火大地抓起到處破壞東西的她,往浴室走去。

  「放開我!放開我!」她死命抵抗。「你要幹什麼?」

  「你也會害怕?」他嘲弄道。

  不理她的掙扎,嚴浩拿起蓮蓬頭,開啟最大量的冷水,直衝黑巖冷凌。

  冰冷而強烈的水流令她打了個冷顫。

  「你給我清醒點,因為救你,藍可情躺在床上還沒醒過來,你有什麼資料天天出去醉生夢死?」

  水柱繼續噴向她。

  「打扮得像個阻街女郎,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你給我閉嘴,閉嘴!」她全身濕透了,雙手摀住耳朵。

  「敢做就不要怕別人說,這副德性,難怪沒有人敢理你!」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沒資格說我!」她大吼,臉上流的分不清是淚還是水。

  「你這種人,我懶得知道些什麼以,免得髒了我的耳朵!」

  「走開!走開!」她像發了瘋似地朝他狂吼。

  「我樂意之至。」語畢,他即轉身離開,一點兒也沒有猶豫,就像囚犯離開監獄,沒有一絲眷戀。

  好冷!濕淋淋的衣服緊貼著身軀,她蜷縮成一團。

  沒人理沒人理,沒人愛就沒人愛,我不稀罕,我一點兒也不在乎!

  我下賤、我骯髒,說得再確實不過了,不是嗎?

  媽,為什麼不帶我走?我不想留在這裡,不想留在這裡面對如此污穢的生命。

  不像其他的豆蔻少女,她,沒有期待、沒有未來,有的只是不堪回首的過往。

  媽媽,我要帶著孩子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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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嚴浩一邊弄著蛋炒飯,一邊咒罵著。

  看他給自己找來什麼樣的麻煩?如果沒有答應聶徹接下這檔麻煩事,他現在可樂得輕鬆呢!

  別太苛求她!他想起聶徹的話。什麼嘛!這種小孩就是太欠缺管教了,才會自甘墮落。

  動作漂亮地把炒飯撩起鍋,霎時,廚房內香味四溢,令人垂涎。

  「黑巖冷凌,反省過了,就可以出來吃飯了。」他敲著浴室的門,語氣仍是不怎麼友善。

  咦?沒有動靜?

  「黑巖冷凌?」

  搞什麼鬼?他打開原本就沒上鎖的浴室門。

  「該死!」又是一聲咒罵!

  嚴浩迅速地抱起用刮鬍刀割腕自殺的冷凌。

  該死!割一刀還不夠,手碗上滿是刀痕,整個人冰冰得像一具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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