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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思驊 一來怕自己行動失敗,致使她失去自己這個依靠而憂心忡忡,二來也怕這小妮子會 來攪局,他決定再次夜探小石頭兒的房間。 不過就在踏出房門之際,他眼光一個流轉,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又返回房裡拿了樣 東西,然後才上石頭兒的房間。 這次,他可不僅僅是看看她而已,望著她「熟睡」的模樣,他拿出特別為她準備的 布繩子,動作迅速地將她的手腳全綁了起來。 「這下子你就不會有『睡不著覺』的可能了吧?」對於自己突如其來的舉動,玄煬 嘴角不由得漾起了笑意。 因為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床上這小妮子根本沒睡著。 而床上正在「熟睡」的石頭兒對於他綁住自己的行為,也只能悶在心裡氣得牙癢癢 的,就是不能自個兒先露餡兒。 綁完了她,目睹她的臉色愈來愈紅,突然玩心再起,他湊上她的耳邊,故意歎氣道 :「唉,石頭兒,你可別怪大哥啊!大哥之所以綁你,也是為你好啊!一個女娃兒三更 半夜在外面晃,實在是太危險了。」 拍了拍她漲紅的臉頰,他又火上加油地消遣她:「大哥對你可好了,怕麻繩會傷了 你,特地準備布繩子來綁你,讓你在『睡夢中』怎麼掙扎也不會傷到自己,怎麼樣?對 你可好?」 氣得幾乎裝不下去的石頭兒只能咬著牙,翻身背對他。既避開他的戲弄,也可掩飾 幾已露出馬腳的偽裝。 看著她的背影,玄煬剛剛的好心情也漸漸沉了下來。 唉!該走了吧! 他坐上床沿,為她順了順頭髮:「石頭兒,這次若大哥能回來,一定會實踐大哥對 你的承諾,照顧你一輩子;若不能活著回來……唉!算大哥這輩子對不起你,來世我們 再做親人,讓我好好還你。」 這類似訣別的話讓石頭兒紅了眼地咬著唇,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音來。 不要,她不要大哥離開她!不要啦! 「珍重了。」 玄煬起身,再次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她的房門。 玄煬才一離開,石頭兒整個人跳坐了起來,但又因手腳被縛而跌躺回床上。 「該死!綁這麼緊要作啥啊!」 她奮力地掙扎著想解開手上的束縛,但怎麼用力就是掙不開,還累得她氣喘吁吁。 放棄了用蠻力掙扎,她水靈靈的眼珠子轉啊轉的,想找樣利器好割斷布繩,可是看 了半天,就是什麼影兒也沒找著,就在她將放棄之際,她的目光對上了桌上的燭火,映 著燭光,她的雙眸也熠熠發亮了起來。 使盡力氣、用盡方法,她終於連滾帶跳地來到了桌邊,將雙手移向燭火的上方,想 將布繩燒斷。 「哎呀……痛、痛、痛,呼……」含著淚,吹著差點被燙傷的手,石頭兒只得放棄 這個笨方法,隨即她目光溜向桌上的茶杯,失望的雙眼才又再度燃起希望,「嘿嘿!就 是這個了。」 倏地,她拿起杯子猛力一摔,將它摔得支離破碎,然後才在地上找了塊最上手的, 開始努力割起布繩來。 「拜託!可要讓我來得及啊!快點!快點!」 她不停地為自己打氣,死命地磨著布繩,就怕自己去得太晚,一切都來不及挽救。 快點!快點啊! 這一夜的顓頊王府染滿了令人作嘔的濁腥血氣,花園裡觸目所及不再是枝葉含露的清新,而是遍地的死傷。 殺紅了眼的玄煬領著黑衣人迅速進入顓頊王府後花園,沒有任何交談,隨著玄煬一 個簡單的動作,倏地全部散開來,消失無蹤。 「玄煬,你確定了嗎?」同行的法觥再次開口,雖知勸阻無效,但他仍不由得一再 確定。 「不確定就不會來了!」玄煬回頭冷然回答。 「交給宗人府去辦吧!」他實在不願見到自己的好友雙手染上自己親人的血——即 使那人命該絕! 「不!」這是弒父之仇啊! 「你……唉!」 「你若不願幫我,現在抽手還來得及。」 「這是什麼渾話?我法觥是這樣的人嗎?」法觥略帶怒氣地斥道。 兩人目光對峙片刻後,玄煬才開口:「大恩不言謝了。」 「傻瓜,論關係,我可是表哥哩!自己表弟有事,不幫行嗎?」雖然這一表不知幾 千里去了,但他這人就是愛惜人才,尤其是像自己這般英俊瀟灑的人才啊! 玄煬輕揚嘴角後,不再與法觥多說,領著冷樗信步走向主閣——蒼松樓,那個原應 是他繼承而被玄粲侵佔的地方。 屋內燭光昏暗,不時傳出令人聞之羞赧的呻吟聲,他暗黑的雙眸倏地閃爍起令人為 之膽戰的森冷光芒。 「開門!」 「是!」冷樗受命上前,毫不猶豫地用力撞開房門,那巨大的響聲驚動了屋裡的人 。 「誰?!好大的膽子,敢來打擾本王休息。」玄粲顧不得自身的衣衫不整,怒氣沖 沖地拉開簾帳,大聲喝道。 「本王?呵……請問尊號為何呢?」玄煬從暗處走出,語帶譏諷地反問。 「你……是你?!」一見到玄煬,玄粲霎時白了臉。 「沒錯!是我。」 「來人啊!有刺客!快來人啊!」玄粲大聲叫喚房外的侍衛,但久久沒人回應。 「沒用的,沒有萬全的準備,你想,我怎會出現於此?你別忘了,我是從不打沒把 握的仗的。」 「你……你想怎麼樣?」 玄煬向前一步:「我不想怎麼樣,只除了向你索取該屬於我的一切——王位、封賜 ,甚至是你身後的那個女人。」 他陰惻惻的表情與低沉的嗓音,使得他的話語更具威脅性。 處在床鋪內側的鍾靈珊一聽完他的話,整個人更是縮躲到玄粲身後抖個不停。 「她從來就沒有屬於過你,她是我的。」玄粲兩手往後一攬,宣示著自己的權益。 「是嗎?靈珊。」玄煬冷聲問著自己的「前」未婚妻。 「我……我……沒錯,我是玄粲的,一直都是。」儘管害怕地顫抖個不停,鍾靈珊 仍是鼓起勇氣,緊環抱著玄粲的腰身,顫聲回答。 自從玄粲決意要弒父殺弟後,她沒有一日不擔心會有今天這種結果,但儘管知道那 麼做是不對的,為求與心愛之人在一起,她仍是泯滅良心讓玄粲放手去做。現在落到這 個地步,儘管心裡害怕不已,可她仍堅持要與玄粲一起面對。 「哼!是嗎?」倏地,玄煬俊顏冷斂如冰,兩潭深邃的黑瞳更泛起駭人的冷光,「 那麼,今夜便是你們這對同命鴛鴦共赴黃泉之日。」 「哼!想不到士隔三日,你的氣魄全然走樣……贏我這種衣衫不整的人,你又有何 光彩?」 「沒錯,是不光彩,所以我允許你著衣後,我倆再決勝負。」玄煬雙臂向後一剪, 開口應允了他。 但這個決定馬上引起他身後冷樗的擔憂:「主子,這——」 若是以往,他當然不會擔心玄煬主子會輸給玄粲,但現在的他身子才剛痊癒不久啊 !可以嗎? 玄煬舉起一手阻止了冷樗的話語:「放心吧!就算拼了我這一條命,今天我定要親 手為父報仇。」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蒼松樓。 玄粲起身讓鍾靈珊為他著衣,儘管處在這緊張危急的時刻,他仍是一臉的從容。 「別哭了。」伸出手指為鍾靈珊拭淚,他輕聲安慰道。 「可是——」 「別說了,早在我決定那麼做時,就已有面對此刻的準備……你不也是?」 「我……嗯,小心點。」帶著濃厚的鼻音,她低聲叮嚀。 還能說什麼呢?都到了這種地步,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嗯。」玄粲不再多言,默然無語地經過一旁監視的法觥,走出房門。 法觥跟著轉出蒼松樓,在經過冷樗面前時,還開口囑咐他:「看著她。」 「是!」 玄粲一踏出房門,見到舉劍對著自己的黑衣人,以及遍地已然死亡多時的侍衛時, 他便已知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兩人如石雕般一動也不動地對峙在園中央,空氣中充斥著肅殺之氣。 「請!」 這一聲「請」讓交手的火花在瞬間點燃,——黑一白的兩條身影如流星閃電般,不 約而同地移動。 兩人四掌舞起了漫天手影,不停地發出「咻咻」聲,就連地上的落葉也因兩人的纏 斗而翻飛。雖然不時有人被對方的內力震退,但隨即又上前開打起來,掌風的狂勁罩住 他們兩人,形成一個無法接近的空間,讓觀戰的人無不瞭解,這是怎麼樣的一場激烈決 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終於,時間一久,愈打愈烈的兩人開始分出勝負,玄粲因體力不支,漸漸呈現左支 右絀的劣勢。他被玄煬逼得連連敗退,玄煬趁勝追擊,左手一個挑掌,右手橫劈過去, 雖然都被玄粲給擋了下來,但他隨後下腰側踢一腳,結結實實地踢上了玄粲的胸膛。玄 粲承受不住這一踢,終於口吐鮮血,潰敗地跌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