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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柳瑩    


  「手會疼嗎?」想到這幾日他所受的苦她就心疼,她恨不得馬上把扣在他手上的鐵  環拆掉,可恨她無能為力。

  「不疼,有你陪著,什麼都不疼……」皮肉的疼痛都是小事,內心的苦才是真正的  痛。猶如昨日她在討索他的罪狀時,當時他好心痛,恨不得要以命賠償。

  「你再忍耐一下,等一下我就要和哈魯伊斯去覲見單于,目前我們已握有對你有利  的線索,相信很快就可以還你自由。」

  「希望如此。」拓都羅多開懷一笑,他滿心期待著好消息。

  蓮香要離去時,又不捨地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然後又熱烈地吻著他的唇,給他極  大的安慰。

  「我走了……」有些捨不得地放下他,她邊走邊回頭望著他。

  「謝謝你,蘭君。」適時表現的愛意猶如荒漠甘泉,滋潤了他乾涸的心,使他的活  力又再度復甦起來。

  第八章

  蓮香走出地牢後,立即和哈魯伊斯去會見單于。她把當時的情形又說了一遍,單于  也立刻派哈魯伊斯去現場實際勘察,留下了蓮香和他獨處。

  「我該叫你什麼呢?你來了有些時日,竟不知芳名如何稱呼?」心境不同,對她竟  也會不自在。

  莫也頓最近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著他,就是他被一個少女迷惑了,他再也控制  不了想擁有她的念頭,因此原本不想追究她的身份,現在倒有想瞭解她的衝動,所以他  已派人勢必要查出她的身份。

  在他眼裡,權力江山勝於美人,但自從遇見她就莫名地對她難以忘懷,也無端勾起  他對她的興趣。

  「我叫……蘭君。」蓮香微微頷首,她再也不敢直視他。

  「好聽。」莫也頓興致盎然地咀嚼她的名字。「來匈奴的這些日子習慣嗎?」他又  問著。

  「嗯,慢慢習慣……」她小心地應答。

  「你有一半是漢人血統,想必對漢人的文化也略懂一些?」

  「呃……是的。」

  「那麼對樂器應該不陌生吧?應該也有些修為。」說完,他立即叫人把琵琶送進來  。

  「這……」蓮香一時呆住了,在漢時琵琶曾是她的最愛,看到了它就想起了在漢的  一切。

  「能否請你為我彈一曲?我早已仰慕漢人的精緻文化,尤其是音律方面。聽說這樂  器能彈出優美的弦律,而且能柔能剛。」

  「以前是習得一點,只怕久未觸摸會彈得不成調,有損天聽。」蓮香盡量婉轉拒絕  。

  「無妨,除非你嫌我聽不懂,否則彈得是好是壞,我都不介意。」

  看來她無法逃避了,只好勉強的彈一首「泰山觀日」。

  單于看似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中,但他的眼神卻始終定在蓮香的身上。

  「好,你的琴藝堪稱是琵琶高手。」他滿意地擊掌,眼光卻打量著她,彷彿要洞悉  她的一切。

  「您過獎了,這首曲子從小就習自母親,所以才能有此熟練。」

  「原來如此,或許你還有更高妙的曲子。」

  「不,流落月氏國就沒機會碰樂器了,其他曲子實在不適上達天聽。」她謙遜地道  。

  「既然你如此說,往後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再練習,這把琵琶就送你吧!」莫  也頓滿足的微笑著。

  那笑容似乎隱藏什麼,為什麼他說往後?難道他……天啊!他以後是否將會對她糾  纏不清?她給自己惹上了一個大麻煩了。

  「這……」她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接。

  「收下吧!來這種陌生的地方,總該找些有興趣的事做。」

  「謝大王的好意。」看樣子她不收反而更生尷尬。「對了,拓都羅多絕不是那樣的  人,您應該瞭解自己的兒子。」她趕快轉移話題,另外要試探他對此事的反應。

  「人心是看不見的,兒子長大了,我無法揣摩他們的心思,只有證據才可證明一切  。」莫也頓斬釘截鐵地道。

  「但證據也可以偽造,有時要用智慧分析,不要被假相蒙蔽。」蓮香理直地回道。

  「當天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事隔多日才提出說明?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為了掩護  他而編造的謊言?」他望進她的眼眸詰問著。

  蓮香聞言一急,立即駁道:「我若有妄言,願受刀斧加身而死!」

  「希望事實如你所言。」她這麼護著拓都羅多,他竟很不是滋味,總覺得她原本應  該屬於他的。

  蓮香無言地看著他,一時心慌意亂。她無法辯解這遲來的線索道理何在,難怪連哈  魯伊斯乍聞之下也震驚地睨她一會,之後才若有所悟。因為在地牢的那一幕,他才瞭解  他們之間的糾葛,才瞭解她的居心和心情。

  單于是無法瞭解的,因為她不能讓他知道她是李氏之後,也不能讓他知道她是蓮香  公主,因這層因素她必須封鎖訊息,這些都關係著她和拓都羅多的命?。

  「你可以走了。」莫也頓高深莫測的眼神己下了逐客令。

  蓮香拿著琵琶躬身一揖即退出帳外,當她正要回自己的氈帳時,迎頭卻看到了克裡  莫皋走過來,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容讓她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也許又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拓都羅多總算被釋放了,查證的結果確實是馬被動了手腳,也就是在當天有人用暗  器攻擊了馬腳,難怪馬伕檢查馬蹄都看不出來有異樣,因為暗器是在狩獵場被拾獲。

  這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克裡莫皋萬萬想不到這會兒又便宜了拓都羅多。

  「我回來了!」他一被釋放就急著來蓮香的氈帳。

  「你自由了!太好了!」蓮香喜不自勝地撲向他懷裡,繼而抬頭仔細看著他。「你  瘦了,這些天委屈你了……」

  「蘭君!」他細細撫摸著這幾日未曾碰觸的肌膚,之後貪婪地吸吮著她醉人欲滴的  紅唇。

  兩人纏綿一陣他才放開她,然後急切的說:「不能再耽擱了,我們必須準備一下,  今夜就帶你走。」

  「這麼快?」她訝異地看著他,有些不放心地道:「我們這麼匆促,走得了嗎?」

  她的意思是說,沒有事先的準備和安排,只怕避不開單于眾多的匈奴兵。

  「我顧不了這麼多了,已經沒有時間再拖延,我會先和哈魯伊斯商量並策劃一下。  」

  經過這次的劫難,他越覺得非馬上走不可。

  「好,就依你。」她能體會他的心情。這裡是個是非之地,如果再不走,只怕下次  他又有災難,到時可沒有這麼好運能平安無事。

  「你會後悔跟我這樣時運不濟的人在一起嗎?」

  「永不後悔!」她堅定地道。

  「蘭君……」拓都羅多感動她的真情相待,再也抑制不了體內激盪的情潮,旋即緊  緊地擁抱她。

  什麼事都暫時拋到九霄雲外去吧!此刻他只想和她溫存,一解多日來的思念。

  兩人已來到炕床,雙雙解下一身的束縛。他急切而熱烈的索求讓她吃驚,好似一個  貪心的小孩,看上了什麼珍貴的禮物就死纏不放。

  「呃……拓部羅多……」蓮香已難耐他的挑逗,不由自主地發出細碎的嚶嚀。

  「君兒……是永遠之花……」拓都羅多陶醉在令人銷魂蝕骨的之間,忘情地留連探  索,這樣美好的身驅只屬於他一人。

  此刻他對她的索求竟忘了溫柔和體恤,只因熾烈的情人有一種瘋狂與真摯的情感急  待宣洩,他只知付出全副精神去探索她的身體……他所散發出來的熱情及急躁的粗暴行  徑,讓蓮香在陷溺中清醒過來,她想起了他們處境的危險,也因為這份不安,讓她無法  完全投入。

  她的憂思頓時澆熄了她剛被撩起的慾望,她只是僵著身體讓他索取,沒有回應和逢  迎。

  「你怎麼了?」發覺身下人兒的僵硬,他立即停下動作,慾望也逐漸消除。

  「昨天單于送我一把琵琶。」她憂戚地看著他,之後又說:「他還叫我彈一首曲子  給他聽。」

  「什麼?他真正是居心不良了!」拓都羅多忿然地道:「看來我的決定沒錯,越多  待一刻,我們的處境就越危險。」「那要怎麼辦?」她比他更急。

  「我現在馬上去找哈魯伊斯商討此事。」說著,他馬上起身著裝整衣。「你也準備  一下,等我回來可能就要馬上走。」

  蓮香點頭應諾,但心裡就是覺得不踏實,總覺他們臨時要逃走好像沒這麼容易,但  她目前也只能先支持他。

  「我等你回來。」有些擔心又有些期待,她希望這次他們能順利的逃離匈奴。

  拓都羅多離去後,蓮香拿起琵琶隨意撥弄一下。看到琵琶她就懷念起母親來,母親  的琵琶造詣極好,她還記得母親教她的第一首曲子:「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  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是母親在少女時代和父親邂逅時,為他彈的曲子。這樣美麗堅貞的愛情,當時年  少的她無法體會,直到遇到了拓都羅多,她才深深領悟到這首歌謠意境的優美,但願天  下有情人都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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