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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丹妮    


  她急急忙忙地跑回家,急急忙忙地打開門,急急忙忙地衝進去,急急忙忙地關上門,再急急忙忙地衝進客廳,然後急急忙忙地大呼小叫。

  「不好了!不好了!」齊雪兒在客廳裡急得跺腳。

  「怎麼了?」馬克翔從浴室裡探出一顆頭。他頭戴浴帽,身穿防水圍裙,手戴橡膠手套,右手拿刷子,左手拿鹽酸,全副武裝正在對浴室進行大掃除。

  「剛剛……剛剛……」由於剛剛跑得太快、太急了,以至於她現在上氣不接下氣地講不出話,

  「怎麼了?別急,有話慢慢說,」馬克翔這才發現齊雪兒披頭散髮、衣衫凌亂,臉上又是汗又是灰的,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齊雪兒用力點點頭,深呼吸之後才終於能順利開口。

  「不好了!剛剛我回家的路上竟然有人對我意圖不軌啊!」齊雪兒說得緊張,可是臉上的表情卻讓人分不清是害怕還是興奮,真要仔細研究的話,她倒好像是對終於有人垂涎她的美色而感到自豪呢!

  「妳沒怎麼樣吧?有沒有受傷?」馬克翔急急忙忙地檢視齊雪兒上下,關心焦慮之情溢於言表。

  「放心好了,我可不是那麼容易欺負的。」

  「真的沒事嗎?」馬克翔懷疑地看著她。

  「沒事。」齊雪兒把頭搖得如波浪鼓。

  「妳的手怎麼了?」馬克翔眼尖地瞧見她手掌些微的擦傷。

  「這個?」齊雪兒舉起自己的手看。「咦!怎麼受傷了?啊!一定是那個歹徒把我拉倒時受傷的。」齊雪兒不以為意地說。

  「還有呢!妳看妳的手肘,是不是也受傷了?」馬克翔可是又氣又急又心疼,怎麼會有人遲鈍到這種地步呢?

  齊雪兒拉起自己的衣袖一看,袖子在肘部果真破了一個洞,細微的血珠正一顆一顆地冒出皮膚表層。

  「真的耶!這裡也受傷了。哎呀!糟糕,這件衣服很貴耶!竟然破成這樣,叫我以後怎麼穿嘛!可惡的歹徒,下次最好別讓我碰上,抓到一定要罰十倍。」齊雪兒忿忿地說。

  馬克翔在心底深深歎口氣,還有下次?一次就太多了,他可不希望再有第二次了。「好了,妳也別氣了,人平安最重要,看看是不是還有哪裡受傷,不舒服?」

  「經你這麼一提醒,突然覺得屁股好像也有點痛耶!不知道有沒有烏青?」

  「唉!」馬克翔無奈地拿來急救箱拉著齊雪兒坐下,細心地為她的傷口消毒、上藥包紮。

  「以後小心點,妳一個單身女孩特別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有什麼不尋常的狀況,一定要往人多的地方跑,還有盡量不要走無人的巷道,這樣才不會讓歹徒有機可乘知道嗎?」

  「知道了。」齊雪兒乖乖地點頭。「其實我也不是經常這麼衰的,只是最近不知道走什麼霉運,無緣無故差一點被公司開除,幸好沒開除成功,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扯我的後腿,然後又無緣無故被歹徒盯上,幸好我既聰明、靈巧又機智,智勇雙全、舉世無雙,所以才沒讓壞人得逞,可是為什麼我最近那麼衰呢?難道是天妒紅顏?果真美麗也是一種錯誤?」

  「這和那沒有關係吧?」馬克翔很沒同情心地潑她一盆冷水,實在是因為他相信老天爺的品味和眼光,只是……「妳剛剛說差一點被公司開除,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齊雪兒聳聳肩。「公司突然說小廟容不了大和尚,要我回家吃自己,我才不甩這一套,以為我是白癡嗎?吳佳茵說開除我不是公司的本意,好像有人向公司施壓,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這樣陷害我。如果讓我抓到一定叫他不得好死,我要把他全身塗滿蜂蜜丟到螞蟻窩裡,然後叫一百個醜女日夜輪姦他,叫他精盡人亡,再把他……」

  齊雪兒說得高興,愈說愈順口,完全沒有注意到馬克翔的臉色驀然轉變,神情有異。

  他神情的變化並非來自於齊雪兒的威言恫嚇,而是恐嚇的那個對象。以他對齊雪兒的瞭解,他深信齊雪兒的確不是如她公司所言的那只困於淺灘的龍:不是說他瞧不起她,只是齊雪兒的確不是成大事,立大業的料,畢竟以她那不同凡響的腦袋是絕不可能忍受勞其心智、空乏其身的「磨練」,更遑論要吃得苦中苦了。況且齊雪兒雖然不拘小節,沒有知識也沒有見識,缺乏常識又懶得看電視,更加不懂得掩飾,有的時候是驚世駭俗了點,但充其量只構得上小奸小惡的標準,怎麼想都不足以讓人恨得牙癢癢而要大費周張地除之而後快,所以根據以上的推論,他歸納出以下幾點:

  1.能說動一間頗具規模的外商公司不分青紅皂白地開除一個職員(雖然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職員),此人必定頗有份量,來頭不小。

  2.以齊雪兒的背景和出身,應該不會和什麼有來頭的大人物產生交集,既然沒有交集,更不用說開罪了。

  3.沒有開罪大人物,卻有大人物處心積慮要踢掉她,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齊雪兒成了「代罪羔羊」,至於是代誰的罪……

  「雪兒,妳最近有沒有再見到趙震東?」馬克翔沉吟了半晌,終於還是問出口。

  「趙震東?誰呀?」

  「上次我陪妳參加舞會時,那個被我趕跑的糟老頭。」

  「哦!那個趙震東!」齊雪兒終於想起來了,是有這號人物,但是這個趙震東究竟長得是圓是扁、是高是矮,她早忘了。

  「他最近有來找妳嗎?」

  「沒有哇!為什麼這樣問?」齊雪兒問得天真。

  「沒有就好,也許是我多心了吧!」

  馬克翔也但願是自己多心,但是誰知道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除了趙震東他想不出還有誰涉嫌最重。畢竟過去的他再怎麼十惡不赦,經過十年的歲月,也早風清雲淡了;唯獨對趙震東是不能掉以輕心,不管這件事是不是衝著他來的,也不管這件事是不是趙震東授意的,他絕不能袖手旁觀,也絕對有必要防患未然。

  第五章

  所謂聲東擊西,這是孫子先生偉大而永垂不朽的三十六計中的名計,馬克翔所採的防患未然之策就是這一計。

  只見他一身優雅卓絕、品味超然的Jil  Sander西服,紫紅的色調包裹他挺拔修長的身材,更顯得他玉樹臨風、英姿煥發;他自信的眼神,富挑逗性的淺笑更是迷死一缸子的女性同胞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之下。

  「親愛的!你看看那些女人的目光,好像恨不得要把我吞了呢!」Lucy用她那加了糖的聲音,以法文特有的輕軟嬌嗔抗議著。

  「寶貝,別擔心,護衛妳是我的榮幸。」馬克翔執起Lucy細白滑嫩的柔荑輕吻一下,惹得Lucy心花怒放,嬌笑連連。

  唉!女人呀!馬克翔在心底搖搖頭,三兩句話就打發了,莫怪乎要被形容成單細胞生物,不過沒想到他久不當花花公子,今日牛刀小試,依然是光可鑒人,怪只怪在他天生麗質難自棄,這也是莫法度的事,誰教他從娘胎帶出來的就是這樣一張人見人愛的桃花臉呢!真是要眾家美女不想愛也難呀!

  「親愛的,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想陪我來參加這個開幕酒會呢?」

  「為什麼這樣問?難道妳不想我做護花使者,還是我不夠資格?」

  「當然不是,你肯陪我來人家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嫌你不夠資格。」Lucy不依地嘟起性感的紅唇。「人家純粹是好奇,問問而已嘛!」

  說是問問,其實是打破砂鍋問到底。這個開幕酒會可是她來本地的主要原因。身為名牌服飾的年度代言人,本地專賣店的設立自然要她來宣傳、剪綵,好好造勢一番,連帶的就是來找未來老公人選——馬克翔。畢竟模特兒的生命有限,在最美、最耀眼的時候急流勇退,那她永遠是世人記憶中最閃亮的超級名模,問題是要退到哪裡呢?答案就在眼前,這個外表出色、背景也出色的男人,她要抓住他!絕不放他走!雖說她還是不知道他自願陪她出席這個開幕酒會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但管他的,他甘心情願地自投羅網,她沒有理由網開一面,樂得接嘍!反正誰也不吃虧。

  Lucy如狼似虎的眼光讓馬克翔在心底不住地畫十字架,念阿彌陀佛。他原是想在這盛大的公開場合和Lucy出雙入對以混淆視聽,真的一點其它的意思也沒有,可沒想到這個女人飢渴成這樣,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剝的饞像。就某方面來說,他很感謝她如此大力配合,相信明天上流社交圈的頭條新聞就是他們倆了;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她的配合度也未免太高了點,讓他感到些許頭痛。要知道他雖風流卻不下流,濫情而不濫交,畢竟他可不是種豬,到處散播愛的種子,要不是時間緊迫,他也不想隨便抓人充數。不是他瞧不起她,而是怕後患無窮,如果到時得些什麼A字頭時病回來那就糟了,畢竟她處的這行業太過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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